《重生之凰归》第117章


顾镜辞正欲喝茶,闻言心中巨震,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已经不敢再去想那些后事如何,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似得。她紧紧盯着慕寒,低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公主,去了。”慕寒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悲恸,她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是今日寅时走的,小姐她……很难过……属下担心小姐……“
顾镜辞陡然反应过来,撑起身子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夫人……”顾镜辞已经走出老远,慕寒方才忍不住出声问道:“夫人,是不是夫人做的?“
顾镜辞陡然回头,望着慕寒笑了笑,“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那诡艳的笑,和话语让慕寒陡然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夫人,为什么?”
顾镜辞顿了顿脚步,她靠在门框边上,窗外有淡薄的阳光照映进来,她一半落在阳光底下,一般落在阴影之处。那阳光耀的慕寒浑身不自在,教人看不出顾镜辞的神情。
或喜,或悲。
或冷漠,或悲戚。
她看不清。
许久,顾镜辞缓缓道:“慕寒,你说,我的孩子,会不会恨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他的母亲,心狠手辣,杀了自己的亲外甥女。”
“他的母亲,阳奉阴违,暗地里对人捅刀子。”
“他的母亲,冷漠自私,伤害无辜的一个生命。”
许久,顾镜辞陡然笑出声,“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那都是将来的事情。”她闭上眼睛轻柔道:“也许,也许我那时候已经看不到了呢,谁知道呢?”
此刻宫里已经尽数挂了白幡,远远望去,不见金碧辉煌,唯有一片惨白素然的飘动白幡,悠悠然独生了一种凄然之景。
霍清婉只痴痴地抱住若菡,轻轻地拍哄着,用她独有的沙哑嗓音唱出一支儿歌。一旁的青衣侍女略感窘迫,秦烨立在她们母亲跟前,拉着秦宁的手,默然不语。秦宁小小的年纪,却也不哭不闹,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盯着霍清婉怀里的姐姐,她已经脸色发白,浑身都是死气沉沉的,僵硬,没有生气。
“菡儿,你别怕,你睡罢,他们都伤不了你。母亲会保护你的。”霍清婉怀抱着若菡,微微含着一缕和蔼的笑意,眼角却是忍不住翻涌出来泪花,一滴一滴,越来越多的落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歌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再多唱几遍女儿就会回来似得。她还那么小,她已经会哭会笑,会看人脸色,会叫她一声“母亲”,会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看着弟弟。她那么听话懂事,为何上天要她离开自己?
霍清婉一低头,好像就能看见若菡含着笑睁开眼睛,叫她“母亲”一般。
顾镜辞上前一步,对秦烨略略施礼,眉眼平和,声音却是平淡:“皇上,节哀。”
“你走!”霍清婉陡然抬起头来,声音凄厉无比,有若厉鬼般,红着眼睛,竭力嘶吼着:“你不要碰我的女儿,顾镜辞,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你不要碰我的女儿!”说着,她愈发抱紧怀里的若菡,轻柔道:“好了,孩子,不会有人在伤害你了……”
顾镜辞耸了耸肩,无言上前一步,盯着霍清婉缓缓道:“你,也节哀。”
“啪!”
清脆的一掌,霍清婉竭力挥了过去,生生打在顾镜辞的脸上。
顾镜辞一下也为闪躲,被那一掌挥倒在地,只觉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生疼,生生咳出了血来。萧子詹从人群中挤出来,扶起来顾镜辞,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霍清婉。
萧子詹大声道:“皇上,再不给公主穿衣准备丧事,怕是……”
“你们走1你们都给我走啊!你们都想害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们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霍清婉尖声叫道,警惕地看着围上来的侍女。
秦烨挥了挥手,轻轻按住霍清婉的肩膀,轻轻道:“清婉,菡儿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先出去好不好?你看看宁儿,他很害怕,我们去哄哄他好不好?”
霍清婉抬起头,一双泪眼迷蒙的眼睛楚楚可怜,眼眶红肿着。她低低啜泣,“皇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孩子没了,菡儿没了。她被人害死了,皇上……”
秦烨握住她的手,轻轻笑道;“你在胡说什么呢,菡儿好好儿的,她只是睡过去了。不要紧的,过些日子她就会醒过来的。你不要怕。“说着,秦烨伸手抱过若菡,把她轻轻放在塌上。孩子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了,秦烨一眨眼,好像那孩子的睫毛还眨了一下似得。就好像,好像她在吓唬自己,等他们所有人正伤心的时候就会跳起来对他们扮鬼脸似得。
霍清婉抱住秦烨,轻轻的哭起来。哭声渐大,秦烨只得一手将她抱起来,轻轻拍哄着,走了出去。
秦宁痴痴地望着躺在塌上一动不动,任凭侍女们给她穿衣裳的姐姐,忽然眨一眨眼,不哭,也不笑,保持着一种很奇异的表情。
顾镜辞揉了揉脸,正要出去,却感受到身后有一双小手在拉扯住自己的衣裳。她微微回头,看见秦宁一张粉扑扑的小脸,他叫了一声;“姨母。”
“嗯?”顾镜辞微微吃惊,有些不愿意看见秦宁的脸。
秦宁凑到顾镜辞耳边,说了一句令她久久不能释怀的话:“姨母,姐姐是姨母下毒害死的,宁儿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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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菡就这么被埋葬了,埋葬在异地他乡,棺椁正对着的位置,遥遥与京城相对着。
霍清婉的神智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秦烨想了许久,才道:“京城,拜托你去劝劝清婉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只有你,可以……”
顾镜辞去找了霍清婉。她看见霍清婉的时候,霍清婉正坐在河边,痴痴地望着河水。
“清婉,”顾镜辞坐在了霍清婉旁边,轻轻叫了一声。
霍清婉只是抱着膝盖坐着,时不时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似乎全然无视了顾镜辞的存在。
顾镜辞低声道:“我知道的,你并没有疯,只是你不大愿意面对现实罢了。可是你就真的愿意这样么?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便这样不管了?“
霍清婉一双美眸盯着顾镜辞看了许久,她定定道:“顾镜辞,我恨你。”
顾镜辞笑了笑,盯着那水面看了许久,才道:“你就以为,我不恨你么?咱们这一对姐妹,做的真累。卸下来伪装吧,恨,便明目张胆的恨,不必这么阳奉阴违,大家都累的很。”
“你,这算是承认了么?”霍清婉仔细玩味着顾镜辞的神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顾镜辞,你可真是能耐。”
顾镜辞挥开她的手,冷笑着站起来:“所以呢?菡儿之所以会死,你为何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若不是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之间会到今日这个份儿上吗?”
霍清婉笑了起来:“所以呢?这就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
“是,这是借口。每件事不都有借口么?秦烨侵占长安,口口声声称自己讨伐乱臣贼子,可是这对于楚地百姓来说,他秦烨就是侵略者!”顾镜辞不为所动,竭力反驳道:“清婉,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只是当我们都做了自己彼此认为正确的选项之时,便真的错了。”
霍清婉望了望天边的云彩,顾镜辞道:“倘若霍郎走了,你会难过么?”
“我不想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我无能为力。”霍清婉摇摇头,“顾镜辞,姐姐,我们的情分,早就尽了。从现在起,我们互不相欠!”
建元二年十一月,秦国皇帝秦烨长女去世,年仅五岁,谥号敦慧公主,以公主之礼大葬。
建元二年十一月,建安王来报,称:据探子情报,楚王霍寻已在军中病逝,楚军按兵不动,似有为其发丧之疑。
☆、导读
导读
霍寻真的死了么?若没有,那他将如何破长安之围?
顾镜辞又当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变乱?
赵志云反叛霍寻,又将给霍寻带来怎么样的一场灾难?
霍寻与顾镜辞又能否最终反叛成功,帝王路,枯骨铸,他们能否走到最后?
……
赵志云,我不杀你,但是你记住了,以后若再相见,我绝不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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