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且为谁嫁》第36章


香薷香蕾受罚跪了一夜,虽没有受皮肉之苦,可担惊受怕了整晚,早已疲倦不堪。方听着许妈妈来领她们回清涵院,说是六姑娘的意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愉,可这一路过来终究体力难支,原是恹恹地行着,乍闻此话纷纷随着前方人的视线看去,眯着眼不确定地回道:“看不太清,不过九姑娘怎的这般早就过来?”
“难道姑娘已经起了?”
许妈妈亦是好奇着,琢磨道:“姑娘昨儿夜里醒了半晌,按理说不会这样早啊。”
“妈妈,我们回去,还能伺候六姑娘吗?”香蕾语气讷讷。
许妈妈似乎惊讶她会有此问话,“如何不能?是姑娘要你们回来,自然是要做从前的差事。”答得理所当然。
香蕾便觑了眼白墙粉瓦的院子,“可世子夫人已经留了紫珠紫箢两位姐姐在这。”
许妈妈是个精明人,从昨儿和主子短短的几句谈话便有所察觉,六姑娘根本不喜那两人,否则亦不会命自己代她去向老夫人求情讨回香薷香蕾。但她为奴数年,亦明白有所言有所不言的道理,只语气亲和了安抚道:“姑娘要你们回来,那便是心中自有安排,不必担忧。”
“是。”
两人忙应声跟着往前。
庭院内,紫珠二人总没听见里面动静,倒是就坐在了台阶上边等候边嗑唠。话说正兴时,突见院门口出现三个身影,不禁睁大了双目起身,紫箢更是自问道:“她们怎么回来了?”
紫珠便重重扯了扯她,而后给了个噤声的眼神,迎上前半福了身笑道:“方才还好奇着怎么大早上就没妈妈您,原是去了颐寿堂,怎的都没事先吱个声,否则若姑娘问起,我们可怎么答话?”
“就是,妈妈这是领她们回来收拾行李的?”紫箢插话。
许妈妈面上不作声色,严肃了道:“说笑了,香薷两人是姑娘身边惯用的,昨儿个去老夫人处回话,今日自然要回来伺候。”
“什么?”
紫箢年纪轻沉不住气,当下惊讶了指着许妈妈后面两人反问道:“她们要回来伺候姑娘?”
那自己等怎么办?
紫珠亦起了好奇,“妈妈是何意思?”
“姑娘心善宽容,没有计较她们失职,香蕾和香蕾仍是这院里的人。”许妈妈睨了眼微微变色的两女,风轻云淡地添道:“姑娘尚在病中,夫人令你们共同服侍,还要互相配合才是。”
这训诫的语气,俨然快赶上蔡妈妈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因为同是老夫人的陪嫁,是葛妈妈的弟媳吗?!
虽说如此,然到底不敢过分,紫珠和紫箢不情不愿地退至旁边。许妈妈至廊下望了眼水盆巾帕,压低了嗓音问道:“姑娘还没唤伺候?”
“是的,奴婢们正候着呢。”
许妈妈难免就望了眼院门口,“九姑娘可有进来探视?”
紫珠紫箢大为惊讶,纷纷反问道:“九姑娘?”
瞧着她们那股迷茫劲,许妈妈便似明了了什么,随意打发了两句就走至门房边,“虽说姑娘昨夜里热度退了,不过还是进去瞧瞧才安心。”
听到推门声和脚步临近声,早醒了的沈嘉芫扬起身撩起帐幔,看着绕过屏风的许妈妈就道:“妈妈回来了,她们没事吧?”
“回姑娘,不过跪了夜,没挨板子,就是惦记着您的病情。”
“倒是难为她俩了。”沈嘉芫精神大好,放心地颔首。
许妈妈则对外扬声:“姑娘醒了。”
侍婢们鱼贯而入,因大病初醒仍需静躺便没有起榻,就着被窝里简单打理了下青丝,低挽起些许戴上银蝶步摇簪,由香薷伺候着外罩了件银红薄袄。漱洗后在床上摆了张青玉案几,沈嘉芫颇有食欲,喝了碗粥又吃了些点心,觉得腹饱后才命人撤下。
紫箢端了檀木托盘进屋,紫珠先将治风寒的药让姑娘服下,待等捧起第二碗时,床榻上的人不解问道:“怎么还有?”
紫珠柔声答道:“夫人说您近来身子又不好,便交代煎几帖往年冬日服用的补身药,希望姑娘早日康复。”
“往年冬日?”
沈嘉芫微微皱眉,她是有听过说原主身子不好,好似是什么娘胎里落下的毛病,往常只要时日渐寒便总是虚弱病多,故而多服药调理,清涵院里基本是整个冬季便不断这股药味。
这事府内众人皆知,许妈妈见主子蹙眉,亦劝道:“夫人特地嘱咐的,虽说是苦,不过良药利病。”好似很担心对方使性子不用药。
沈嘉芫不爱灌那般多药汁,可见满屋子的人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场景了,在众人目光凝视下终不得不接过。
很苦很涩,觉得满口腔内都是那种犯恶心的难受。
“姑娘漱漱口,然后用些蜜饯吧。”紫珠递过清水。
这是六姑娘服药后惯常的习惯,婢女们均很熟悉。
沈嘉芫这才觉得口中药味淡了些,靠着床头摆手让紫珠紫箢收拾了下去,而后同香薷两人说了会子话才令她们回去歇着。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突然又觉得眼皮沉重,强打着精神对许妈妈问道:“你方才见到九妹妹了?”
“老奴见到了九姑娘的背影,不过紫珠好似不知情,许是没进院吧。”许妈妈见主子神色着实不好,连连掩手哈欠,关忧道:“姑娘可是觉得身子乏?您的病还没好,不如再躺会?”
沈嘉芫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讪讪道:“真是奇了,方才还挺精神的,转眼就累了。”实在抵不过那股困劲,便坐起脱了外面的罩裳又躺了回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成其美意
沈嘉芫原就不倦,想着眯会眼,熟知醒来竟是时近未初,当下连自个都惊讶住了,抚着额头支起身子,竟觉得比前世里最困难逃亡躲藏的那阵子还要劳累,浑身使不上劲,却是较昨儿半夜时更加难受。
“姑娘醒了?奴婢吩咐人将午膳摆上。”
紫珠侯在外室,听到里面动静便绕过屏风,见状先上前扶着六姑娘靠在床头,继而吩咐外面紫箢让人将午膳送进来。她陪衬在主子身旁,寒暄讨好不断:“姑娘可好些了?”
沈嘉芫觉得喉咙处干涩,便望着圆桌前的茶几道:“给我倒杯水来。”
“是。”瞄了眼主子发白的面色,紫珠至桌前倒了温水给对方,“清早世子夫人来过,在您床前坐了许久,见姑娘总没醒来才离开。”
饮了水,沈嘉芫精神显然好了很多,闻言反问道:“母亲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夫人不让奴婢们唤醒您。”
沈嘉芫不见如何激动,只稍稍点了点头,“还有谁来过?”
紫珠将茶杯放回桌上,边走边答道:“四夫人领着八姑娘来瞧过,老夫人和各院主子亦差人来问候过。哦,对了,五姑娘午时亦来过。”
“五姐姐?”
沈嘉芫倒有几分诧异,沈嘉萸怎么来了?
“是啊,五姑娘说上回她脚受伤,亏了您还惦记着,特地让人送点心过去,故而今日特地前来,可惜姑娘睡着没能说上话。不过,她留下了两个香囊,姑娘可要瞧瞧?”
居然这般有心,沈嘉芫莞尔,“去拿过来。”
“哎。”
六姑娘的吩咐,紫珠分外积极,忙赶至妆匣台旁的盒子里取过两个粉色红穗的绣花香囊。沈嘉芫接过,有阵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前后翻看着上方的样面,“五姐的针线活倒是极好。”
“五姑娘听说姑娘前阵子时常梦魇,便在里面放了些凝神助眠的香料。”
沈嘉芫就抬头,“五姐她懂香料?”
紫珠则目露疑惑,回首睨了眼门口处才回道:“姑娘您怎的忘了?五姑娘的生母丁姨娘便是个卖香料小贩的女儿,耳濡目染她自然是懂的。”
沈嘉芫鲜少听人提起丁姨娘,许是二房不受人关注,亦或是五姑娘平素低调惯了,还是今儿才知道这个。紧了紧手里的香囊,沈嘉芫听到外面廊下的脚步声,亦不再问下去,将两个绣了莲花的粉色香囊递给紫珠,“五姐一番好意,我闻着这味道亦舒服,就挂起来吧。”
“姑娘当真要用?”语气显然极不可思议,自家姑娘怎的会看上五姑娘做的东西?
沈嘉芫并不觉得怎么,轻轻应了便准备下床,可脚方沾地竟觉得腿软,忙抓住了床柱。方把香囊挂上床尾帷条上的紫珠伸手上前搀扶,关切道:“姑娘没事吧,您身子这样虚,不如在榻上用吧?”
“不必了,躺得身骨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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