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上神》第138章


坏隳亍?br /> 素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望着他。
“我不怕。”他温柔道,“你别担心。”我悲伤的话,你也会感觉到悲伤,所以请你等一等,叫我能平复下来。
素娘点点头。
然后绮罗看到那样温柔笑着的青年在下一刻泪流满面,任凭怎样努力都止不住眼泪,最后伸手抱起素娘,道一声“失陪”便大步走出了殿门。
阿湮,我的阿湮啊,若我真就此消泯于天地,你要怎么办呢?
*
虽然目的地是祖洲,但先不慎落入雷云之海又被传送至龙绡宫,但海市将近龙宫欢庆,众人是真玩得不亦乐乎。忽略了此行仙芝这一个目的,倒也算是不虚此行。
少恭心情不好。就算迟钝如风晴雪,也一眼就看得出来。哪怕笑得再温文尔雅,姿态再风华一如往昔,眼底冷凌凌的眸光还是显出几分陷进自我情绪中的心不在焉,偶尔瞥见他一眼就能叫人胆战心惊的那种。连带着他身侧温温柔柔清清澈澈的素娘都像是被拢罩上一层阴云。
问题是,没人敢明目张胆走过去问。
兰生被吓跑了。一边跑一边提溜走襄铃。尹千觞过来偷偷探了探,无奈溜走。百里少侠冷脸寡辞无话可说。红玉只是笑。倒是风晴雪蹲前面,打量毛久,天天真真问出口——怎么就不开心呢?
也是头一次,觉得这样的游戏厌烦起来。
少恭牵着素娘的手,两个人走过龙绡宫灿色若火灼的珊瑚石群。
“我已经被你宠坏了,”心情终于沉淀下来,慢慢恢复平寂之地,“无论犯了多少错,都有回转的后路……”少恭轻轻道,“很久以前会怨,怨你怎么不开口,你怎么都不肯予我说,怨你眼睁睁看我沉沦凡世千载不曾直言点破我之愚蠢……后来,后来的后来,现在,才能明白,这无数的轮回,已经承受了你能给予的一切情绪,我该怨的,其实从来只有我自己。”
人总是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而他偏执得更过。
“可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这些时日翻来覆去想着那些古老的梦境。想着那段记忆里的神祇与仙人。演练着自己将会遇到的各种可能。
天道原本就是此世各种规则的集合,是这片天地所有演化出的制度,它必定也只能选择伏羲,三界必须分立,三界屏障必定越积越厚,而天道或者说伏羲,对于人间的掌控也注定慢慢衰落。因为人间要成独立一界,这从一开始就也是规则的一种。
他的所作所为不被天道所注视,魂魄中凤骨的赐予叫他成为天道的盲点,但在逆天之行彻底展开实施之时,没有任何东西再能阻拦天道的视线。那么怎样才能挡住伏羲?
人间界有七把凶剑——曾叫伏羲惶恐女娲无策的七把凶剑。
“游戏该终结了。”
欧阳少恭看着素娘:“恨也终该恨够,我已怨怠这场因果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场,我欠你亿万年的宿命。”
那一场,开天辟地之后,当他遇见她时,已然脱胎而生的宿命。
☆、第128章
恨也罢,怨也罢,夙世的伤疮也罢,亘古的苦痛也罢。
他在仿若炼狱中的人间挣扎了那般漫长的旅途,错恨所有,滥怨全部,把自己折腾得面目全非,到头来,却还是恨不得将那久远的一切都抹白了一笔勾销,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干干净净的,平平静静的,牵上那双手。
素来装得一副温文尔雅月白风清的模样,心境又变旁人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但绝不包括素娘,以及寄居在这宿体内的某只凤凰。所以昏昏沉沉的雪皇从素娘胳膊里蹦出来,蔫哒哒趴她肩头说闲话时,也会这样道:‘守着这世间千百度,到头来总算待到了一两分希望。’
这双眼睛注视了太多年岁,轮回中沉沦的人儿望不见的,它皆要因之肝肠寸断泣如雨下,命轮中深陷的魂魄想不到的,它皆要为之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阿湮做什么它管不着,乐仙残魂做什么它也只能旁观,时间那么久那么久,它都要怀疑这段因果宿命中先疯掉的一个会是自己,然后,终于要等到这场庞大的命轨转入最末的终局。
‘阿湮阿湮,我想太易宫里的青莲了!’袖珍的凤凰蹦蹦跳跳,振奋起来简直一切负面状态都不存在,‘漫天星辰还是旧时模样吗?织女说好给我缠的天纱应是搁了许久了!我想我的离火梧桐了阿湮!大概,若你说要睡下万千年我都能陪你一道了……’
开心得像是扫光所有阴霾,然后在安静下来时眼瞳里啪嗒啪嗒落下无数冰珠。
它蹲在素娘的肩膀上,呆呆望着龙绡宫中欢庆着即将到来海市的鲛女姚姬,眼底的沧桑藏都藏不住。
轮回磨光了它对这世间所有的眷恋。连欢喜都掩不去苦痛。总归是,曾叫它深爱的大荒已经不在,远古已经陷入时间的河底再不复回返,天地如此无情,面对着这般残酷的世道,纵怀揣着炽热的心肠也冷却成冰块,所以,只剩下冷漠以对了罢。
素娘躺在少恭怀里,做了一个梦。梦醒时睁开眼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恭的手按在她额上,触到微微的烫,皱着眉把她紧紧拢进臂膀,找出药来喂她吃下。乌发垂落榻沿触手得冰凉,她的脸色苍白更胜于他。
“石珠,开裂了。”心口上那粒寄居着神力的石珠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却已足够叫能量流失,雪皇已经不敢随意化出形体,它怕再多借用她身体的力量会叫这裂缝越来越大。
“没有时间了。”少恭低低道。她是他唯一的弱点,他心一定,天感威胁,命数又待作祟。
“我,做了一个梦。”素娘伸手触碰他的脸颊,轻轻说,唇边,却带着笑意,她将额抵在他的肩窝里,任他握住自己的手,道,“不过,你……约莫是不会开心的。”
“你开心我就会开心。”他说。
素娘微笑:“是……他人之梦。”
他怎不知这“他人”指的是谁。她已经努力远离百里屠苏的思绪,避免再与他梦境相连。可这一次的境况却是不同,她是主动要梦见的。
“梦到献之法力演化的榣山,梦见当年榣山水湄上那条小小的水虺——后来已经是通天彻地的应龙。”赤水女神献,别名女魃。
“悭臾。”他低低一叹,语音微带颤抖。
当年不周山倒天陷一角之灾,贬落一位乐仙,罪罚两位大神,作为事因的那尾黑龙失却自由,为女神献收为坐骑征战四方。时光悠悠,沧海桑田。榣山已经失落,再不存世,献念坐骑老去已不复战龙之身,便在东海之上为它演化一座榣山洞天以作老归,很多年后,又一个身带太子长琴半魂之少年无意落入洞天。
“它将他认作了太子长琴……”素娘歪着脑袋,双手握住他的手,“你……不生气?”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少恭什么情绪都没有,整个人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连光亮碰触到都会被毫不犹豫吸进去,但下一秒又鲜活起来。平静。很平静。
“不气。”他说。
摸摸她的脸:“我与它的因果已了结了的,我现今已不愿执着,便不会生气。它与太子长琴之因果却不曾了结,所以它看太子长琴命魂依然愧歉。”
少恭解释:“当年榣山水湄,它与太子长琴许下一诺,若成应龙,定要他坐于龙角旁,带其上天入地,乘奔御风,往来山川之间。”
“百里屠苏不是太子长琴。”素娘道。
“自然不是。”
见到怀中人茫然的眼神,他竟笑起来,俯身吻吻她的眉心,“我与你说说我所悟得的东西?”
她点头。
少恭微微一笑。
记忆跟魂魄是如此奇妙的东西。纵百里屠苏有乐仙命魂,他都不是太子长琴。他在仙人与凡人之身份中颠倒懵懂,不知自己来处,可欧阳少恭不同。他从未怀疑过自身。无论是认可自己为太子长琴还是不认,他甚至不必断言,因为冥冥中已经有力量为此划定一切。
“你知道,我曾走错一场命途,可……我从未悔过。”
“天罚太子长琴,其实太子长琴甫一开始,并不曾有所怨艾。”他用了这样的称呼,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般平和安静,“太子长琴为仙的一生,不过是一架琴一座瑶山。”
“当年初生之宴,他在梨树下见到那位青衣神祇的第一眼,就明白,那是天底下唯一能懂他琴的……可他不敢靠近,不敢开口。及至五十弦琴毁,其实他是甘愿的,情无可解,便以琴为葬绝念。”话语悠悠,语调缓缓,甚至,还是带了笑,“你看,仙神所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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