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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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之后,长陵直等越青衣熟睡下去,方才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溜了出来。
她看得出越青衣几日不眠不休,浑身上下都蕴满了疲惫之意,待那一口高悬的气松下去,自然而然会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长陵不确定叶麒能否听懂她的话外暗示,毕竟她表现的十分决绝——但若不装像一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姑姑呢?
其实,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康文确实是酿成她亲情缘薄的始作俑者。
但要将这么久之前的仇怨安到叶麒身上……哪怕她与小侯爷素不相识,都未必会将这笔债迁怒到他的身上,更别提他们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险阻,扶持相伴,若她还不知他是何为人,不知自己该作何为,那才真是狭隘可笑。
只是,纵然她能够拎得清,放得下,姑姑的十八年的暗无天日,却不是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仇人已逝,恩怨当过”得以释怀的了的。
更何况姑姑是为了她……才去找贺康文报仇,那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顾,贸贸然要求姑姑接受仇人之子与自己为伴。
想起叶麒被打的那一掌实在心头难安,长陵忍不住一夹马腹,马儿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而过,就差没有插翅飞起。
安溪镇只有一座桥,待她赶到桥头时,穿梭在薄云间的月牙儿又探出尖来,倒影在河面漾着难圆的缺口,寒风将树叶吹得满地皆是。
长陵飞快翻身下马,在桥上奔了个来回,别说一个人影,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见。
她心头打了个突——莫非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信以为真的走了?
头一回,对小侯爷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即便如此……以他的伤势,又能走到哪儿去?
总不能是走到半途晕过去了吧。
长陵正待重新上马,沿途一路找找,突然间听到一个脚步声从桥头的另一端迈来。
她心头一喜,忙回转过身去,道:“你怎么现在才……”
话音戛然而止,来人身量颀长,却不是叶麒的身影。
长陵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一步步走来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蔓延开来,“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符宴归温和望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我?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说过……符和麒的智商是相当的,要不然两个人也不会斗了十几年也不分伯仲……只是有时候小侯爷会赢,是因为符有些信息得不到,所以算不到,同理小侯爷也是一样,总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所以,请不要意外。
第九十八章 :试探
本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长陵戒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她还没有傻到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你知道我会来这儿?”她道:“叶……贺瑜呢?”
符宴归有礼有节地停在她三步跟前; 道:“贺侯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我已命人快马加鞭送他回金陵去治病; 他昏迷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所以我才来此等候。”
“不可能。”长陵斩钉截铁道:“他受伤不假,但不至垂危; 他今夜无法与我赴约; 只怕与符大人脱不了干系吧。”
符宴归不理会她的出言不逊,他淡淡一笑:“长亭姑娘若是不信,不妨随我一同回金陵城; 到时你见了贺侯,再亲自问起; 不就能见分晓了么?”
他越是大方坦荡,长陵越觉得他居心叵测,只是这姓符的今夜若不现身; 她只会认为叶麒是自己跑路,也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去……倘若叶麒真落到他手中; 他又何必专程来走这一趟暴露自己呢?
莫非他另有所图?
想起叶麒的推测; 长陵心头狂跳一下——如果真是付流景; 是他已然认出了自己,欲要故技重施,先假作以礼相待; 再出其不意,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除之而后快?
念头一起,杀气已经不可抑制地渗了出来——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归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留他在世上也是阻碍,倒不如就地正法,新仇旧怨一并了结,以免后患无穷。
长陵尚没流露出手的意思,符宴归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还是早点决定,我若是不能早点赶回金陵,贺侯只怕就性命堪忧了。”
刚蕴至丹田的功力稍稍一缓,长陵面色微微一变:“符相此话何意?”
“侯爷方才血流不止,我只能暂时以寒冰指封住他周身大穴,以此止血保命,只是这寒冰指非普通功法所能拆解,”符宴归目光不躲不闪道:“何况,送侯爷回金陵的是朝廷的人,皇上对贺侯也是关心备至,待小侯爷入城以后,自是直奔皇宫由太医诊治,所以,只有我赶回去,小侯爷方能得救啊。”
这话长陵听懂了,意思是:你敢动我,我让贺瑜一起陪葬。
难怪有恃无恐,难怪直言不讳。
“符相……”长陵强行压下满腔怒意,“这算是威胁还是恐吓?”
符宴归连连摇头道:“姑娘误解了,符某句句肺腑之言。”
“好一个肺腑之言。”若目光有实质,此刻符宴归只怕已经活生生被她戳出个七刀八孔,长陵不愿配合他继续做戏,冷冷道:“我与符相不过萍水相逢,陌路之交,此前你曾提议与我联手除掉荆无畏,接近我倒也不足为奇,如今荆无畏已除,不知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如此费心,深更半夜也要亲自在此等候?”
“不瞒姑娘,我来此等候,确是另有所求。”符宴归安之若素拢了拢袖子道:“我有两件事想肯请姑娘帮忙,只要你愿意相帮,我许诺姑娘,待回金陵后,必定全力救侯爷性命。”
长陵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第一件事,我希望姑娘能继续以荆无畏女儿的身份在金陵走动,如今荆无畏虽倒,荆灿仍逍遥法外,其党羽仍未根除,除此以外,东夏江湖之中亦有不少人只听命于荆家,稍有差池,恐怕会有不少人会去投靠西夏,但此前荆无畏已当众承认过姑娘的身份,只要你肯出面,自然能够打消众人的疑虑。”
长陵面色不变,心中却暗暗惊奇叶麒此前的料事如神。
看她没有出言相拒,符宴归从善如流地走出两步,走到她的跟前道:“第二件事,你若进了金陵,皇上必会将你赐给我,到时还请长亭姑娘在御前答应,嫁给我。”
长陵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怒反笑道:“我看符大人是疯了,才会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打从一开始,长亭姑娘随我进金陵,我就同皇上有言在先,你并非姓荆,而是带回来用以对付荆无畏的一枚棋子,当日小侯爷御前求亲,我也同皇上解释过那是我让你去迷惑小侯爷。但你武艺高强,有目共睹,不瞒你说,为防走漏风声,皇上早有将你铲除之心,我此次离金陵之前,已同皇上讲明你我本是两情相悦之人,既是两情相悦,那自然也是同路中人。”符宴归抬头望着夜空零星几颗星子,“我相信姑娘来去自如,只要你愿意,天下间没有人能找得到你,但是姑娘当日随我离开五毒门,应该不止是想铲除荆无畏一个人吧?”
他回过身来,淡淡一笑:“你若还想进金陵城,或者说……你若还想要小侯爷活命,不妨答应我演这一出戏,你我各取所需,我可以保证此事不会假戏真做,待到武林大会之后,姑娘想要与小侯爷双宿双栖也好,远走高飞也罢,在下绝不阻拦。”
大概是觉得太过荒诞,长陵闻言,反而出奇的平静,她放下牵着马缰绳的手道:“符大人这番话,我听来听去,怎么就没有听出这么做对你的好处是什么?”
“除了在皇上面前圆谎之外,这么做也有我的用意,还是那句话,只有姑娘同意与我合作,我才能如实相告。”符宴归意味深长笑道:“对姑娘而言,我只是陌路的对头,但姑娘在我心中自有一番分量,于公于私,我都不愿见姑娘从此止步于金陵城,处处逼仄受限,难以施为。”
“多谢符大人一番‘心意’,我还是那句话,我从不与人合作。”长陵牵着马转身离开,“你好言相劝也罢,威逼利诱也罢,都是徒劳。”
符宴归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干脆,不由追上前去,“你从不与人合作,那又为何与贺侯走的如此近?”
“你错了,我与贺瑜那不叫合作,是他肯为我所用,我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长陵顿住脚步,“符相也可以么?”
“我也可以”四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理智阻止了符宴归的这番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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