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170章


“我身为清城院的副院士,自然有单间住。”叶麒瞥了符宴旸一眼,“至于你,沾了你哥的光,应当也不需要与人同住。”
符宴旸遗憾的“啊”了一声,“那岂不是很孤独、很寂寞又很危险?”
周沁奇怪道:“为什么危险?”
符宴旸竖起掌,小声嘀咕:“这次大会,众多英雄济济一堂,就为挣得个闻名天下的头衔,难保不会有人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像我这种看上去就是一盏特别省油的灯,谁都有可能来把我吹灭了不是?”
始终闷声不吭的方烛伊闻言,忍不住冷嘲道:“没有竞争能力的人谁有功夫多看一眼?”
方烛伊虽然未能中武举,但方家是武林世家,仍有名额举荐自己的女儿参见武林大会,她是清城院院生,与大家同往也无人说三道四——何况在众人眼中,方大美人当日落选实属倒霉,如今能重新归队,自是如虎添翼,至少在颜值上,东夏阵营有两个绝世美人,就足够惹人瞻瞩了。
符宴旸从小被方烛伊奚落惯了,听她当面拆台也不在意,倒是逍遥派的鹿牙子听言,插话道:“符公子多虑了,此次武林大会,我逍遥派特在百花林搭建了两百多间木屋,以迎江湖群豪,稍有动静,周围都有人能听得清,不会发生公子担心的安全隐患。”
说着,便领着众人到了他口中的百花林——但见前方碧绿的草地如毯铺过,群花齐绽,一间间木屋自斜坡一路而上,到处都是各色的江湖人士,这场面一眼看去,倒是非常热闹,分外壮观。
众人都看傻了眼,尤其是头一回参加武林大会的后生,不由紧张的连腰板都绷直了。
长陵倒不是被这阵势唬住,只是在她印象当中,武林大会就是学武之人斗殴的场地,约个点打几架就差不多了,这逍遥派既然只是一个中立的承办方,这次突然下如此血本,实在难以不让人质疑他们的初衷。
叶麒瞧出了她眼神中的惑然之色,不觉低头在她耳边道:“这些屋子的花销,至少得上千两,逍遥派一向清减,这回想必背后另有资助之人。”
这样两层一栋的木屋,约莫可以分隔个七八个小间,住上十几二十人,刚好够的上一栋一派。下方的多是一些杂门小帮,单看穿着长相,便知是哪种流派,这些人大多只是会点三脚猫功夫,挤到逍遥谷来也是抱着蹭吃蹭喝蹭热闹的心态,但秉着“英雄不问出处”、“总有高手在民间”的精神,武林盟并不拒绝他们前来参加。
这一群皮糙肉厚的江湖草根,眼看走来的“权贵”,不觉露出几分轻蔑之态——在他们眼中这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娇小姐都是走后门来的,不可能有什么真本领,能住在这山头的高处,无非是倚仗朝廷的东风,一想到属于他们的江湖还要被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插上一脚、压上一头,谁心里能平衡得了?
于是,好几次都被围观的吹着口哨调戏的武生们,难免有人气红了脸,有人不知所措。长陵在这方面浑然未觉,只是方才一路往上,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但又实在说不上来,等到了山腰,门派的级别逐渐递增,糙汉子人数少了,儒雅之士倒是多了起来。
鹿牙子带他们到了高处的住所,不仅屋子大了,甚至还圈出了个别致的院落,东夏武生这一行十八人,就算是两两一间都能空出好几个单间来,屋内被褥蚊帐一应俱全,鹿牙子将他们安置妥当之后,方离开再去接人。
周沁如愿以偿地和长陵住到了一间屋子,她推开窗,看这栋楼的对面有一栋一模一样的楼宇,见还空着,不由奇道:“那边是谁住的?”
长陵放下包袱和用布条裹着的长剑,“这逍遥派将中原武林分得如此细致,我们住在东面,那西面的自然是西夏朝廷的人了。”
周沁咦了一声,“东夏西夏本来就水火不容,逍遥派还把我们安排成了邻居,就不怕出什么乱子么?”
“怕乱子的人是不会主动揽活的,逍遥派自有他们的用意。真要动手,大会上有的是机会,越是住在对门,往往越会避嫌。”长陵的目光在对面楼停留了片刻,对周沁道:“对了,你的香囊可给舒院士了?”
周沁摇摇头,将香囊从布兜里拿出来,“迦叶大师说了,要到武林大会那一天给他,不能早,也不能晚。”
长陵蹙起眉头,觉得这要求实在古怪,师父给周沁的香囊她也拆开过,里头就放着几种香料,也不见有什么提示,“行吧,那你好好收着,大会那天一起床就给。还有,你有空多出门走动走动,万一我师父找上你了,你记得告诉他我也在这儿。”
周沁连连点头,又有些迟疑道:“不过,这里龙蛇混杂,我到处乱跑,安不安全啊?要不……师父你陪我?”
长陵刚要说话,门外有人笃笃扣门,却是叶麒找上门来,“长亭,能陪我出去一趟么?”
“好。”长陵应了一声,将剑背在身上,转头对周沁道:“你要是不敢走,捎上符二,若是看到师父,再把他敲晕了便是。”
周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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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跟着叶麒下了楼,走出一段路,方问道:“这才刚到,要去哪儿?”
叶麒低声道:“莫前辈派人过来,让我们过去一趟,好像是上次与你交手的那个人,也出现在了此处。”
第一一六章 :新规
武林盟的住处与办事之所皆在山巅古院中; 这几日来来往往宾客甚多; 贺小侯爷带个清城院弟子去见盟主也并不引人注意。
莫道云看人来了; 让两个弟子在外头守着; 门一关上; 就要起身; 叶麒刚抬手想说句“不必多礼”; 谁知莫院士兼盟主踱到了长陵跟前鞠了一礼; 道:“二公子。”
“还是叫我长亭吧。”长陵道:“听闻之前灯会上的黑衣人出现了,不知可有其事?”
莫道云微微一颔首,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裹的长命缕,递给长陵道:“昨夜我与少林的少林慧光大师正在屋中笔谈议事,感到外头有人偷听,便一路追了出去,他轻功极高; 我仓促之间,只夺下了这把银锁……”
锦帕掀开时; 长陵的瞳孔一颤——这把长命缕式有海棠小花,刻有“长命百岁”四个字; 尾巴坠着三个小铃铛,还有两处断勾; 想必原本共有五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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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六岁离家那年; 伤的气息奄奄; 临别之际; 十二岁的越长盛从怀中解下自己的长命缕给她挂上,道:“别哭,这次分别,是为了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够更好的在一起,这锁你带在身上,不管去到哪儿,都当做是哥哥陪在你身边……”
他叫她别哭,自己的眼泪却含着打转,小长亭不想大哥难过,摸了摸长命缕,故意道:“哥,这锁头暗沉沉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得给我更漂亮的坠子挂……”
越长盛一笑,“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送你世上最漂亮的坠子。”
多年以后,长陵与长盛久别重逢,沙场下来她将拎着银锁道:“这锁真的不禁戴啊,我这才走几年,不知什么时候铃铛都掉了两个。”
越长盛双眸红通通的,拉着她入到账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打开——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项链挂坠,有珍珠、有翠玉、有贝壳还有夜明珠,也不知这堂堂越家大将军南征北战,从哪里搜罗来这些女孩子家的饰品。
“我喜欢这个,”她选了那盈盈发光的夜明珠,又将长命缕给长盛戴上,道:“以后,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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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麒看长陵握着长命缕的手微微的抖,不由问道:“是大公子的东西么?”
长陵闭了闭眼,点了点头。
莫道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那人……真是大公子?可是,他若是回来了,为何不与我们相认?”
长陵也不知道理由,她一直期许着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这把长命缕猝不及防从天而降,早让她的心搅乱成一锅粥了,“是不是大哥……没有认出我……”
“也许是,也许不是,”叶麒轻轻握住她的手,“就算这锁是大公子之物,也有可能是别人持在身上……”
长陵问:“别人,会是谁?”
叶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现在也想不到,只是觉得这其中有点蹊跷,我们不宜先入为主,如此,反而会影响判断。”
莫道云表示赞同,道:“不过,即便不是大公子本人,此人身上配戴着这银锁,很有可能也是当年的故人,说不定找到他,就能知道大公子的下落了……”
“对,”叶麒看着长陵道:“倘若他当真是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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