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192章


“而当年沧海派前掌门霍真、真武门前掌门平裳、丹霞门前掌门洛飞,以太虚门阳掌门为首……”鹿牙子食指一指阳胥子,“追随沈盟主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从此平步青云,跻身为武林中的一流门派……敢问,如此的太虚门,东夏朝廷,可有资格引领群雄,做当今武林的盟主?”
阳胥子心跳如擂鼓,他委实没有想到这个看去年纪轻轻的逍遥派弟子,竟然就这般将他们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捅了出来——倘若坐实了这等罪名,别说他太虚门还能否在江湖中立足,就连今日能不能全须全尾地离开逍遥派,都是未知之数。
“信口雌黄!鹿牙子,十一年前我等纵横江湖之时,你恐怕还在泥里打滚吧!如果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凭空臆测,就能让天下英雄信服,夺得这盟主之位,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若无凭证……”鹿牙子缓缓道:“我怎么会、怎么敢站在这儿呢?”
阳胥子一呆。
鹿牙子偏过头,对薛夫子道:“掌门人,事已至此,还请您将证据呈给武林盟的长老一阅,好让天下人知道……我方才所言,究竟是凭空臆测还是确有其事?”
第一三二章 :霍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薛夫子往底下递去了一个眼神; 很快; 有两个逍遥派弟子各捧着一个匣子步上武林盟席位; 匣盒开启,但见里头都躺着各式各样地信笺、文书。
“尔等皆是武林盟的尊长,与各派掌门人皆常有书信往来; 烦请你们辨一辨; 这文书上的字迹、印鉴,是否无误?”
薛夫子说着; 让弟子将匣盒递至几佬跟前; 慧光大师与武当派灵墟道长当先拆信来看,只扫了几眼,面色俱惊。
鹿牙子见底下众人面露惑色; 干脆上前一步解释道:“那盒内的文书信笺,乃是十一年前曾参与迫害越家的诸派掌门人亲笔手书; 上头有私印为凭,当年种种原委手书上皆有供述,诸位若有不信者可上前览阅; 在下今日所言是真是伪,一瞧便知。”
慧光大师与灵墟道长飞快地看了一轮; 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 眸中难掩震撼之意; 离武林盟席位稍近的飞鹰门、神拳帮等几派掌门争先而上,迫不及待地去围观那些文书,均是越看越惊; 越惊越怒,路天阑一眼认出了几封手书的字迹,“这、这确是霍真的字……还有平掌门早年私印的缺口与这上头的一模一样……”
迟子山已然气的满面通红,他怒视台上的人道:“原来当年孔掌门并非战死沙场……而是遭你们这一群虎狼之辈所叛……”
阳胥子自恃自己未曾写过什么手书,他冷冷望了鹿牙子一眼,高声道:“笑话!果真如鹿牙子所言,当年有人胆敢背叛越家,事后写出这种供状,岂非是自寻死路?我看……这所谓的手书根本就是你们逍遥派伪造出来的!前段时日沧海派、真武门、丹霞门的前任掌门无故身亡,本以为是意外,现下看来,根本是有人为夺私印有意而为之!”
他这一说,不少人也觉得有理,尤其是沧海派、真武门的人纷纷站起身来,辩驳道:“字迹可以模仿,私印可以盗取,单凭几封文书就把临危受命说成是蓄意叛变,那就是放屁!”
丹霞门的现掌门怒意冲冲道:“何况你们逍遥派淡薄江湖多年,又从何处得来这手书?”
面对声声质问,鹿牙子丝毫不以为忤,他看向薛夫子,道:“师父,他们不信,您何不将真相如实道出?”
薛夫子眼中泛过一丝纠结,看鹿牙子语气坚决,于是一掠拂尘,道:“十一年前,沧海派、真武门、丹霞门的前掌门人特登门逍遥谷,说当年的沈盟主有意将他们几派铲除……老夫几经相询下,只知他们为沈家做过一些事,事后沈家意欲毁约,他们唯恐性命不保,便各自写了一份手书,铸于铜石之内,说若有一日他们遭遇不测,还请我将手书公之于众……但这十年来几派掌门平平安安,老夫只将铜石封存,不知手书内容;直到一个月前,我听闻几派掌门暴毙于燕灵山,方记起了此事,于是才开启铜石……”
说着让弟子从匣盒底部拿出两块分离的铜石,补充道:“吾徒鹿牙子家中祖辈铸剑,是以在开铜石之事上出了力,亦窥见了手书中的内容,他年幼时受过越家恩惠,极力请求老夫将此间真相大白于天下……”
阳胥子听到这里,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暗想:没料到霍真平裳这些人明面上以自己为尊,私底下竟然背着自己做此等事,他们定是认准我会告之皇上,这才到死都瞒了下来。
慧光大师沉吟道:“原来如此,只是老衲尚有一问,当年这三派掌门为何要将手书交付逍遥谷?难道……”
大师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言明,只听灵墟道长接道:“不怕逍遥谷以此为胁?”
这话转换一下意思约莫就是——他们仨找你不找我们是为哪般?
薛夫子摸了摸胡子,云淡风轻一笑:“当年武林诸派大多听命于沈家,少林与武当虽说得上是独善其身,但也因越家的关系与朝廷交好,何况,倘若换成是两位大师得知真相,未必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布此书吧……”
慧光大师与灵墟道长沉默了。
确实,少林与武当门徒广博,并有不少俗家弟子在朝在野各司其职,若是公开手书,难免殃及池鱼……何况中原局势既定,就算是为百姓安定所计,多半也会将此事隐藏下来。
“我逍遥派向来与世无争,加之老夫年少时与几位掌门有过过命之交,应承此事本也是顺理成章……”薛夫子踱出一步,“自然,若是此次武林大会太虚门与东夏无缘盟主之位,老夫也不愿平添此事端,然则东夏国势日益见衰,中原武林式微,纵是逍遥派无心争权夺利,更不愿见到奸邪之辈统领武林……”
此话有理有据还夹杂着真情实感,实在叫人难以寻出破绽,周沁小声对符宴旸说道:“本以为逍遥派不是什么好人,想不到他们也有如此赤子之心……”
符宴旸嘴角一抽,低声道:“他这么说你就信了?你看这次的武林大会,从布置场地到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规则,和逍遥派都脱不了干系……要不是早有图谋,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周沁“啊”了一声,“难道这些事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
符宴旸从他哥那儿知道的虽然不多,只是越家蒙难始作俑者是谁,他私心里也有数,“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奇怪……”
“什么?”
符宴旸话音一止,心说:逍遥派此举,不仅是给武林的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只怕整个中原都要动荡一番了……大哥眼线遍布四海,没有理由毫无察觉,但若有所察觉,怎会毫无作为?
薛夫子道完这一席条理分明的话,琼湖边的武林人士已有骚动之状,尤其是昔日受过越家恩惠之人,拳眼早已握得咯咯作响,若不是对这手书的真伪尚存一丝疑虑,只怕早有人要冲去找太虚门或是东夏派的晦气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敌意,阳胥子抢声道:“薛夫子,你不仅伪造了这些所谓的手书,还编造了如此荒谬的故事,究竟意欲何为!”
只要一口咬定手书是假的,加之他这些年打下的武林根基,他不信所有人都会相信逍遥派。
“阳掌门,其实除了手书之外,还有一份证据能够证明我师父所言非虚……”鹿牙子自怀中又掏出了一封信笺,道:“这一封,是十一年前大雁二皇子明月晟写给沈家的书信……这上边的印鉴总不能也是我们能偷得到的吧……”
阳胥子心里蹿起凉意,但见鹿牙子当台展信,信上爬着满满一页的雁国文字,最底下还有一道暗红色的戳印。
他不知道这又是从何冒出来的物什,但他深知逍遥派这次准备充足,若由着事态如此发展下去,就当真百口莫辩了!
念头一起,阳胥子剑尖一转,朝鹿牙子疾刺而去,口中直道:“好!我倒要看看,这信是真是假!”
太虚剑杀气既动,非同小可,鹿牙子毕竟小阳胥子两轮,迎面而来这一剑避无可避,只能强行招架,短短数招刀剑交加,被逼的连连倒退。
徐来风是带着任务来的,本该出手制止,但看鹿牙子似有故意退让之意,又不觉收了手,正是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徐来风一扭头,只见有两柄弯刀呼啸而来,直往阳胥子身上扑去,阳胥子仰身一避,却听“嗤”一声刀破皮肉之响,但见那弯刀竟然堪堪剜断了那只意欲夺信的手!
阳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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