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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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子游了大半天,就差没断气在湖底,好容易熬到天黑下来,才穿过湖底下的一条密道。
当初荆灿找上门来,他本来打算将其驱之,随后荆灿便拿出了逍遥派曾经参与害死越大公子的证据,薛夫子这才不得不答应合作。
这一笔买卖成果纵然诱人,但赌上的是他的一切,他实在不能不防这最后一手。
亥时已过,逍遥派弟子和武林盟已经将琼湖周围搜了几轮,正是防御最松懈的时候。
薛夫子再次从水面上探出脑袋时,人已到了九连池谷之中。
他身上背着一大袋早早备好的干粮,在池中跨出几步,伸手越过池谷缝隙,接二连三触了几道肉眼难见的开关,下一刻,但听一声山石崩裂之响,嵌岩剧震,宛如神工鬼斧应声劈下,山门就此大开。
薛夫子身形如电,飞快穿过水帘,到了另一头时,又迫不及待地关上山门。
直待岩壁阖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好在这开启机关的方法唯他一人所知,此番就算外头的人已然察觉,也断然进不到内里来了。
然而,就在他转头之际,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立于月光之下。
薛夫子双目圆睁,这一刻,心跳几欲骤停。
叶麒看他吓的面无人色,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的长陵:“我就说,别跑那么快,你看他,万一就这么给吓死了怎么办?”
长陵嘴角微微一抽,道:“呵呵,这主意是谁出的?”
自然是小侯爷。
昨夜商议之时,长陵听到了最后,只问出了一个问题:“明日台上我若是太过咄咄逼人,万一把薛夫子逼死了,如何开启石谷机关救我大哥?”
“这就是我要赌的最后一步了。必须先策反逍遥派的弟子,再不留痕迹的将他逼走,最后还要让他知晓所有出路都被封死了,他无路可退,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叶麒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那条路,是他的退路,刚好,是我们要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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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薛夫子浑身战栗地连站也站不稳了,他不会傻到在越二公子面前负隅顽抗。
“你、你们要做什么……”
她回过身,望着前方幽幽深谷,“薛掌门误解了,你区区一条烂命,不值得我们等到现在。”
她来,是为了见一个久别的亲人。
越家大公子,越长盛。
第一三五章 :长盛
寒星闪烁着点点光晕; 月如钩; 幕如毯。
夜色中的裂谷; 荒芜湿冷,岩壁上到处都是青苔,滑不溜秋的通向天际; 这种山形构造; 除非插根翅膀,否则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都绝无爬上去的可能。
薛夫子被长陵用金针封住了三十六道穴位之后; 又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一脸通感受了一回“世道转轮回”,大概是担心他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叶麒又用了布条蒙上了他的眼睛; 拿青蔓将他人树合一的裹了起来,方始将他撂下继续前行。
清溪沿流而上; 一路趟去,水至膝时石岸渐阔,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镜湖了。
岸边一侧有条小路直往洞口; 约莫七八尺高,洞前遍地野蒿; 看去渺无人迹; 偶尔一阵风呼出来; 宛如鬼哭狼嚎一般阴森。
长陵不自觉慢下脚步,在距离门口三步远前停下了脚步。
从得知当年大哥被困于此处,她心就一直悬在云端; 甚至做好了功败垂成跳崖一探究竟的准备。
没想到叶麒如此神通广大,一串连环计下竟让薛夫子乖乖开启机关,一切都顺当的不可思议。
真进到谷中,她却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她恐这山洞之内一无所有,一开始就是曲云真会错了意,她惧唯一的兄长早已不在人世……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手掌心贴合,她抬起眼帘,看到那目光闪烁着星河。
“有我。”
叶麒只说了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的背后,有多么强有力的信念和支撑,他不必说,她懂。
有那么一瞬间,长陵突然觉得只要有这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就算等在前头的是下一个沧桑的轮回,至少她不再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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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水汽丰沛,带来的火折子怎么都吹不燃,好在长陵的夜明珠还随身佩戴着,她取下来拎手上,能顶一时之用。
洞内阴风嗖嗖,就连长陵都要偶尔被吹个小寒噤,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洞壁上一些天然的钟乳石,路径时宽时窄,脚下稍不留神很容易被苔藓打滑。
走得越深,越能体会到峡洞之中的别有洞天——一条道四通八达,洞中有洞,路后还可能是死路,曲径通幽七拐八折,倒更像是误入了一处迷宫。
这黑魆魆地盘,瞅哪哪都是一片化不开的浓稠,别说是走出去,就是半路上放几个老鼠夹都不是没有踩上脚的可能性。
叶麒正犹豫要否等天亮了之后继续探路,长陵忽地一个激灵,拽着他就往前闷头行去。
看她微微侧耳,像是听到了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听着,“有动静?”
“是气息。”
长陵闭着眼边走边感受,叶麒不敢去干扰她,只能帮着让她避开各处怪石嶙峋,说来也奇,绕过了最复杂的一洞窟,路子重新开始顺了起来,就连空气都不似方才那般潮湿阴冷,仿佛是越过了某个分水岭,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倏地就淡了下来。
就在叶麒稍感松懈之际,忽觉前方点点光晕一晃,也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长陵一把将他推开,与此同时暮陵剑一抬一削,“叮当”数声响,几枚钢钉被扫出个“天女散花”,牢牢钉在墙上。
叶麒当即大呼道:“别乱来指不定是自己人……”
“人”字尚未出口,出鞘的剑“嚓”一声收了回去,那颗夜明珠不知何时被长陵绕在剑头上直挺挺的往前一戳——恰如其分地卡在来人的喉口,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舒院士?”
三个人都惊住了,舒老头儿看清来人,瞪大双眼:“贺侯?你们怎么……怎么在这儿?”
舒隽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戒备,双掌仍架在半空没有撤回的意思。叶麒一听就明了了他的顾虑,飞快地道:“舒院士,其实周沁给您的那枚香囊是长亭的师父所托,我们此前也一直在跟踪这件事……”
“长亭的师父?!”舒隽不可置信盯着长陵,“把话说清楚,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天竺的迦叶法师,我是他座下第二十九个徒弟,法名……长陵。”长陵一字一顿道:“舒院士,我是来找我兄长的。”
舒隽会信就见鬼了,但站在跟前的是货真价实的越二公子,不论是多么匪夷所思的状况,总能逐条逐条解答他的追根溯源。
但长陵的心里记挂着长盛,只不过片刻话来话回的功夫,她就问了几次“我大哥在哪儿”,舒隽打量着她眼中的心焦与忐忑,终于彻底放下戒备——一个冒牌货是不会在没有澄清状况前三番五次的打断自证的对话的。
长陵站不住了,“舒院士,您若是不信,待见到我大哥之后,他自会告之你真假……”
舒隽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有的问,老夫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话让人心头“咯噔”一跳,长陵腰脊一绷:“没得问?难道前日您跳下来,不是为了我大哥,还是说他已经……”
但闻轻轻一声叹息,“……随我来吧,是何情形,去了便知。”
舒隽领他们走到一间石室前,石室前安了一扇简易的木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长陵只望了一眼便心头一喜——叶麒和师父的推测没有错,这里真是住过人的。
门轻轻被推开,烧炭取暖的味道扑面而来,石室内的木桌边原本坐着两个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站起身,看到长陵和叶麒都下意识的拎起了兵器,又见舒隽走在最前,稍年轻的那人当即问道:“他们是谁?”
舒隽当先而入,手掌心一比道:“别慌,是自己人,她是越二公子。”
“越二公子还在人世?”
“二公子是女人?”
舒隽简意赅的将方才所听复述了一遍,长陵却根本无心再去做任何的唇舌之辩了。
她步入屋内,越过三人的遮挡,朝着那露出的矮榻一角缓步而去,直到看清那静静躺在床上的人。
长陵呼吸一滞。
那是一个男子,身上盖着的是茅草和棉球编的被子,衣裳破旧的辨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披散着,嘴角和下颚生着短短的胡子碴儿,饶是如此,依旧是眉目温润,俊美无俦。
有人曾说,越家大公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心中有凌云之志气。
她艰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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