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婢(西菱)》第75章


他凝视她,“云楼,你知道在宫里,美人这个名号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一句,你不愿意嫁给兰生,是打算跟皇上么?”
云楼抬眼,微微扬眉,慢慢地瞧着他道:“敢问世子,是以何等身份,问我这句话?”
周平卿微微一怔,眼底似有一抹极淡的黯然之色划过,接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他略退了一步,低声道:“美人——慢走。”
云楼并未到过玉蟾宫。这位从前的罗贵嫔、如今的德妃娘娘,也并未有过什么交集。只是当初在秦府时,曾听过几次这位娘娘的名号,知道罗府与楚江侯府、淮英王府应算是一派,当年的秦府便是依附于这一派。
当日秦府将败时,秦朝颜想出了这么个曲折的法子,想着打动皇上以挽救秦府,谁料事败如山倒,姐妹二人前脚才入宫,后脚秦府便被抄,只得一直隐姓埋名地在宫里守着。
当时罗贵嫔在宫里的日子也并不好,她容貌一般,不善言辞,皇上对她不咸不淡,又没有子嗣,怡妃和萧贵嫔眼睛里都没怎么在意这号人物,她只得依附着皇后,谨小慎微地过日子。
接秦府二位小姐入宫,许是她这辈干的最大胆的事儿。二位小姐有才有貌,入了她玉蟾宫,就是她的人,若她能因这二人获得圣宠,那冒些险也是值得的很的。
如今这步棋果然走成了,李重明喜欢秦家姐妹,可惜美人只能依附本宫主位,得不着名份,这名份自然就落在她的头上,她晋了德妃,孩子也是她的,虽然只是个公主,但有一个自然就有两个、三个,眼见着是熬出头了。
可她熬出头了,秦家姐妹却永远也熬不出头。
云楼找的是秦家大小姐,秦朝颜。
当初在秦府时,秦朝颜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倘若秦家不出事,她选入宫中,过个三年五载,也是一位娘娘,论才论貌,德妃哪一点比得上她?像这般寄人篱下一辈子,她自然是宁愿冒险搏个好前程的。
二年未见,秦朝颜比当初在家做女儿时,多了些眉眼间的风情,少了些逼人的光彩。二人此次会面避人耳目,如今云楼与她同为美人,相见之后,云楼却先道个万福,叫了声“大小姐”。
秦朝颜微怔,略一笑道:“还提什么小姐。如今我也不过和你一样。”
云楼道:“小姐当年何等豪气,入宫屈就原是迫不得已,如今已是事过境迁,小姐难道甘愿如此终此一生?”
秦朝颜细瞧了她两眼,道:“你有什么话说?”
云楼微笑,将诸般言语细说一遍,说罢,瞧着她道:“如今正是一个时机。如何行事,全在小姐。小姐若愿意,我定当尽力以助;若无此意,就当没有这回事,仍在德妃娘娘宫里,安稳度日罢。”
☆、68第三十二章
说定了秦朝颜;云楼又求怡妃设法;悄悄送她入牢与余霜纨的丫头含珠见了一面。当初在秦府时;云楼与这丫头十分要好;含珠亦是个聪慧女子,当时云楼与她相交,虽存了些私心利用之意;却也是不无真心;含珠心里明白,亦不计较,仍视云楼为姐妹。
今番相见,云楼见含珠经了拷打;不由得眼中含泪;上来问了一句“可还好么”,话未犹了,便落下泪来。
含珠咳了两声,容色憔悴,语低声微,见了她,先叫了一声“姐姐”,便说道:“姐姐,我自跟了小姐,到了秦府,认得姐姐,心里一直将你当作亲姐姐。姐姐,我知道先时你瞒了我些事,我知道姐姐自有难处,并不怪姐姐。只是昨日……”
她歇了一歇,望着云楼道:“昨日我同小姐往素霄宫去,小姐在里头同公主说话,我在外头,跟那宫里的宫女说话,我听说……萧公子要娶姐姐?”
云楼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只得默认。含珠道:“当日在秦府,小姐一心信任姐姐,专等姐姐从中调停,与萧公子作成好事,却从未想到姐姐竟与萧公子……既如此,当初又何苦哄得小姐那般神魂颠倒,若那时能断了念头,如今,只怕小姐也不会命丧在此了!”
当初余霜纨对萧庭一见钟情,萧庭也有心引逗,云楼为搅乱余霜纨和秦三公子的婚事,在里头搅缠着,莫名其妙就管起余萧之事来,可惜尚未有个结果,秦府便败落,众人各奔东西。如今这桩旧案又翻出来,含珠竟误会她与萧庭早有私情。
可即便她解释,她也确实未安什么好心,终究未曾为余霜纨着想过,解释也是无用。
云楼蹙眉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如今余姑娘已没了,可还有活着的人。含珠,求你看在咱们昔日的情份上,帮我说句话罢。”
含珠道:“什么话?”
云楼瞧四面无人,方低声将那话说了一遍,求她到时在皇上面前作证,只说余霜纨与萧庭之私情,皆是她一己之意,并不干萧庭之事。
她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竟不敢瞧含珠的神色,硬着头皮说完了,又说道:“我知道如今叫你作这样的事,对不起余姑娘,我也对不起你,可人命关天,萧公子虽有错,怕也罪不至死,难道当真他死了,余姑娘在九泉之下便能安心了么?”
含珠半晌没言语,瞧了她一时,方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小姐恨死了他?你叫我替你给他作证,难道你不明白这便是叫我背主?姐妹一场,你便叫我行这不忠不义之事,受阴司地狱报应?”
云楼默默无言,默然许久,方道:“是我错了。”
她慢慢退后了两步,缓缓转身,静立一时,终究是不忍心见萧庭惨死,心一横,回身向含珠一跪,低头道:“你要为你家小姐报仇,自然没什么不对。我原不该叫你为难,可我也实是狠不下心不救人。若有什么报应之事,既是我叫你作的,自然也是我来受,只求你说一句话。”
含珠怔道:“你……”半晌,方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云楼道:“实话告诉你罢,我对萧公子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二年来,他对我却实实是真心,我虽没把他放在心里,却也感激得很。此番他出事,也是因我之故,若不尽力救他,只怕我这一世都过不去。”
含珠叹了一声,道:“原来你竟没有这个意思。小姐与萧公子倒是相差不多,只是萧公子未曾对小姐有一分好,你却能这样对萧公子,他比小姐有福气。”
云楼道:“余姑娘死得刚烈,萧公子心中只怕也愧悔不已,与其叫他这般死了,不如叫他为余姑娘愧悔一辈子,也是他念着余姑娘了,这岂不好?”
含珠低头想了半日,方道:“罢了。”
云楼心中一松,知她答应了,郑重大礼拜谢过,低声道:“含珠,我心中对你也是多有愧悔,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你且好生保重。”
含珠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当日萧贵嫔脱簪待罪,求见李重明,苦跪多时方才得见。可巧当时怡妃也在,三人小语数句,便有内侍传召云楼,一时又召含珠,并德妃与二位美人,有怡妃在旁有意无意地助着,事情越发扯得大了,李重明原听不进萧贵嫔的申辩,为求公正只得耐心查问,果然将这些人一一牵了出来。
德妃日子过得顺了,实不曾想到秦家姐妹会将身份之事揭露出来,当下赶忙跪下请罪,却不敢辩一词。
倒是秦朝颜慷慨无惧,说道:“臣妾微贱之躯,原只望苟且偷生于世间,只是不忍见无辜之人蒙冤受屈。臣妾死不足惜,只望皇上看在德妃娘娘对皇上一片忠心,和臣妾妹子孩子尚幼的份上,饶过她们。”
李重明瞧着她未说什么,却淡淡看了德妃一眼,道:“朕素日常说你谨慎,倒不想你也有胆子的时候。”
德妃拜倒在地,颤声道:“臣妾……臣妾有罪,臣妾也是怜她们一片孝悌之心,才……”
李重明微微皱眉,道:“罢了,你起来罢。”
德妃战战兢兢地起来,李重明方要说话,忽听外头传报,灵妃来了,便命宣进来。
一时灵妃进来,见过礼,瞧着一屋子人,诧异道:“这是怎么说?臣妾因怕皇上忧心,所以想着来瞧瞧,倒不防赶上这么个排场。”
李重明道:“爱妃来得正好,朕正为难。”
说着,便将事情说与灵妃,道:“依爱妃看来,此事当如何处置是好?”
灵妃柔声道:“既然有二位小姐作证,想来事情不虚。只是臣妾想着,二位美人当时毕竟是闺中小姐,这暗通款曲之事,只怕不能详知,便是有,也不能信的。至于云美人,臣妾听说似乎当年与此事干系甚大,这余氏身边的丫头所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