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奋斗记(蓝艾)》第16章


——反正这个妹子心是够软的,只要他磨的时日久些,她多半还是得听他的。
聂震冷眼旁观顺便当着秦苒的面大手大脚花钱,吃的买来尝一口便要倒掉,眼见着秦苒心疼的抽气,假作不知二人已经为银子吵翻了天,还与聂小肥打赌,看这二人何时分道扬镳。聂小肥则每日计算着秦苒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几时罄尽,“少帮主别急,只等到时候银子花光了,要睡到大街上去,他们俩人便会自行离开。”
秦苒暗中诅咒:这个糟蹋粮食要挨雷劈的家伙总有一天肯定会饿死在路边!
对一个勤俭惯了见不得浪费粮食的劳动人民来说,每一种浪费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这个可耻的家伙如今吃着她的喝着她的若非靳以鹏死命在桌下面拉着她的手,秦苒恐怕要暴走了。
花完最后一两银子的那个早上,上京的天气非常的晴朗,聂震擦完嘴以后,非常淡定的对着桌上的人宣布:“银子花完了。”
聂小肥早做好了离开这客栈的打算,背着包袱便站到了聂震身后,侍候他起行的模样。
秦苒绝望的想到,一百五十两离三千金差距太远,反正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跟着这位少帮主去睡大街。反正依他这副样子,露宿街头肯定不能容忍。
靳以鹏见秦苒竟然未曾提出要分开,欣喜异常的去客房拿了二人的包袱,下得楼来,拉着秦苒那只操劳了近十年的生满了茧子的小手,喜孜孜招呼聂震:“少帮主,我们兄妹定然跟着你!”银子花完了难道好日子就要来了?
聂震:“……”
聂小肥一脸凌乱的指着手拉手的俩个人,“我们要去睡大街,你们……你们真要跟着去睡大街啊?”心中暗暗叫苦,这两只要是不跟着,今晚他们就有热汤沐浴,高床软枕了,可是要是跟着这两只……难道今晚真要睡大街?
他们两个不是这些日子吵翻了天吗怎么会脱离剧情呢脱离剧情呢?不是应该马上与大少爷告别然后各走各路吗?死心塌地这种事……千万不能发生啊!
聂小肥内心狂喊不已。
仿佛是还嫌他们主仆脸上的表情不够精彩,秦苒重重点头:“既然以鹏哥哥发誓要追随少帮主,我作为他的护卫,唯有跟着他贴身保护了!”
能看到聂震脸上错愕意外的表情,秦苒觉得,就算靳以鹏这次走的是死路一条,她也一定要跟着走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那平白被花出去的一百五十两银子。
异性恐惧症患者
15
大相国寺的后面,盖着好些租赁的院子,花木扶疏,精致齐整,乃是大相国寺的产业,多是前来上香的香客,或者大比的举子,又或者在京中买不起房子但物质条件相对宽裕些的人家所住,也算是个居住人口素质不错的住宅区。
况又因着大相国寺乃是上京最负盛名的寺院,权贵名流,世家皇族都爱扎着堆儿的来,连带着大相国寺的房屋租赁业务也意外的红火,房源紧张,十分难租。
聂震身后拖着三条尾巴,敲响了大相国寺后面其中一座小院的门,半晌无声,然后……他抬脚以要将两扇门踹下来的气势狠狠踹响了院门……
秦苒心中喃喃,太暴力了!投亲靠友竟然做出土匪打劫的姿势来……也不知道他们一行会不会被扫帚给打出来?
靳以鹏的眼神里透着喜悦,得意的横了一眼与自己吵闹不休数日的秦苒,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瞧吧,我就知道少帮主有办法!
聂震踹的正欢,院门甚至有尘土簌簌下落,院门却忽然打开,聂震一脚差点踹到开门的男子身上。“这么喜欢踹门,下次来的时候索性把这两扇门卸下来抬回家慢慢踹……”
男人的口气很恶劣,瞧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岁之间,极瘦,颧骨高耸,双目深陷,面色苍白,似大病缠身的模样,见到聂震,一脸嫌恶。
聂震毫无怜弱之意的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男子,大步往里走,顺便丢下句话:“以后我住这里天天可以踹,带回家还嫌麻烦。”
聂小肥跟一尾鱼儿一般灵活从男子身边钻过去,紧跟主子步伐进了门。男子呆滞目光似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直看到他们主仆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再回头终于尖叫:“姓聂的你居然弄个女人到我家……”声音高亢而不可忍耐,显然正在暴怒的边缘。
秦苒为难的站在门口,不知要不要进去。主人家大搞性别歧视,她的脸皮尚未修炼到城墙的厚度。靳以鹏却不容她犹豫,紧拉着她的手拍开了挡在门口的单薄男子的身体,硬闯了进去。
身后响起了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是小两口?姓聂的你怎么能带人闯进来?”咬牙切齿:“我可没有空房给他们住……”
这院子从外面瞧着很小,但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竟然是个二进小院。只是主人家显然不是个适合打理院子的人,院子里的花圃俱都荒置,晾晒着许多药材,只留出行走的小路,一直向着后院延伸而去。
聂震头也未回穿过前院往后院而去,男子见阻拦不住,紧张的追了上去,大声嘟嚷:“……哎哎我这会可没钱……哎……你别睡我的房间……”
秦苒与靳以鹏进了后院,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才明白男子何出此言。
后院只除了一间药房一间干净的卧房,其余的都落满了尘土,久不居人。
聂震早霸占了那干净的卧房,男子高声抗议,聂震往他的床上一躺,闲闲拍拍空着的半边床:“小金,我不介意跟你一间房。”
男子嫌恶的往后退……一直退出了房门,聂震在房里放声大笑。聂小肥很淡定的将房里聂震不喜欢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完全一对恶仆恶主。
这个被聂震气的炸毛的病弱男人,就是金三千。
按照秦苒原来的打算,等她挣到了三千金,再拜访金三千,可是如今事情峰回路转,聂震前来投奔的竟然是金三千,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最出乎意料的是,金三千是个对女人深恶痛绝的男人,眼梢里瞄到女人都要嫌恶的后退几步,与院子里其他男人尚能正常对话,但视强住下来的秦苒为空气,性别歧视执行的告别彻底。
他整日不是埋首药房便是在院子里翻晒药材,又或者会被华丽的马车接走,回来以后便会将所赚的诊金往聂震手里一扔,转头便去忙乎了。这给了秦苒一种错觉,整日大吃大喝,又有了大笔银子开销的聂震仿佛妓院的老鸨,金三千则是出门接客的姐儿。
当日秦苒将院子里其余几间房里打扫干净,金三千自占了紧靠着药房的那间,考虑到他的性别恐惧症,秦苒自选了一间离他最远的房间。不过这二进院子也不大,院里花草长的比较疯狂,已高至人齐胸,就算二人出来进去,总有照面的时候。金三千某一日从她身旁走过,秦苒终于忍不住出手,一把攥住了这病弱男子的手腕。
金三千一张脸瞬时暴红,秦苒看的分明,绝非羞涩,乃是暴怒的前兆。
“先生每见了我便视若空气,好像我负了先生一腔情意,敢问先生,我可是欠了你情债未还?”
金三千挣扎之激烈,堪比被登徒子强扯着欲行不轨的黄花闺女一般惨烈,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女子快放开……”叫声引的房里的聂震主仆与靳以鹏全奔了出来,只当发生重灾一般。出来看到这一幕,各松了一口气。
“小苒,你别把金先生抓伤了……”这是靳以鹏善意提醒。
这位金先生瞧着弱不经风又大病在身的模样,不比他皮糙肉厚经得起捶打。
聂震与聂小肥围观的兴致勃勃:“小肥,你说小金这憎恶女人的毛病会不会被秦姑娘治好?”这口吻俨然金三千是他家家仆。
“以毒攻毒吗?”聂小肥憨憨反问。
聂震拍着聂小肥的肩连连夸赞:“小肥你总算长进了!”
秦苒:“……”我哪里毒了?
她不过就是想急于让金三千消除对女性的恐惧感嘛。
自入住小院,她每日在暗地里观察金三千,见他对自己厌憎模样,只觉想要请他去清江浦医治秦博的腿疾难上加难。只是她生成了个坚韧百折不挠的性子,小时候出门贩售吃食被街上或者漕河边上的孩子欺负,总有靳以鹏不在的时候,双拳难敌四腿,挨了打也不敢回家告诉秦博,生怕他知道了难过。
秦博整日在家,足不出户,并不知道她后来苦练武功,将昔日对手打遍的泼辣模样。
当父亲的只当自己教武及时,防备着受大人欺侮,却不知小孩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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