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奋斗记(蓝艾)》第18章


秦苒关了院门,去聂震房里将金三千挖了出来,匆匆交待一句:门外有故人到访,请先生一见。便往厨下去了。
她火上还蒸着肉包子,差不多是时候起锅了。
同院所住的其余三个男人今日正闲的发慌,听闻金三千有故人来访,特别是聂震,及时捕捉到了秦苒脸上那一抹暧昧笑意,本着有热闹大家一起瞧的心理,吆喝了靳以鹏与聂小肥共同围观。
一行四个大男人浩浩荡荡到了前院,打开院门一看,各人顿时反应不一。
金三千是茫然的,这一男一女他都不认识。
可怜梁昭燕被救的时候,把脉是垫着手绢的,观其面色的时候,金三千也只是匆匆一瞄,彼时她面色如土瘦骨嶙峋,又闭着眼睛,哪及今日红润水灵。
因此,金三千对着梁昭燕,委实是陌生得很。
反是聂震,看到梁昭业条件反射想起自己的拿手好戏来,他如今吃饱喝足,衣食银钱自有人供给,当下连连拒绝:“梁公子,在下最近手气不好,是再不扑买的,就算你有漂亮的姑娘,也请找别人吧。”并连连回头向靳以鹏使眼色,快将咱家“恶犬”拉出来蹓蹓。
梁昭业的脸绿了,恨不得直骂…娘。早知道今日“不虚此行”,他还不如幽闭在自己院子里修身养性呢。
不过聂震却甚是高兴,至少是面上,笑的温和无害,完全是故人意外重逢的架势。他一个漕上男子,若是打了官宦第三代,梁德弘发起狠来,将他拘进刑部大牢,那可大大的不划算了。不过要是梁昭业再纠缠不休,被秦苒打了……一个壮年小伙子被个小姑娘打了,哪里有脸说出去?
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聂震这个主意真是又促狭又刁钻。
靳以鹏维护偶像不遗余力,这些日子跟着他充分了解了京中百业概况及权势分布,哪些人是需要巴结的,哪些人是尽可以伸出脚来尽情踩踏的,还有哪些人是要友好合作的……如今他心中也总算有谱。
偶像有难,粉丝义不容辞。
靳以鹏冲进宅子去,将秦苒从灶火笼屉旁揪出来,顺手从笼中刨了俩热腾腾的肉包子,生拉碍拽,边行边咬,硬是将秦苒又拖到了大门口。
秦苒的心情,很是微妙。
并非是她对金三千有何图谋或者动心,俩个人都是理智大于冲动的,相处不日也算是了解了对方的一些脾性。令她感觉微妙的是,金三千对待女人的态度,难道是门口那娇怯少女造成的?
她张口边道“故人”,又哪里故人,分明前女友。
秦苒对前女友十分的同情,能够忍受金三千这样古怪的脾气,这位‘前女友’应该是位非常温柔的姑娘吧?!
她此刻全无应该进入备战状态的准备,聂震却不知她这番心理变化,几乎是坏心眼的……期待着秦苒能够不出他所料的……让梁昭业这位京都纨绔领教一下漕上女儿家的拳脚功夫。
家有恶犬(下)
17
四个大男人直勾勾围着门口娇怯堪怜的少女……就是没人说话。冷场冷的不可思议。
梁昭业捏紧了拳头……恐怕下一秒聂震要再说出什么侮辱性的言辞来,便会有拳头招呼过来。
在场的两位年轻女性对视片刻,梁昭燕嫣然一笑,朝着金三千行了一礼,素腰欲折,秦苒差点伸手欲扶,只因门口气场太过诡异,终究忍住。
“小女本来再无生还之理,若非金先生医治,恐怕……今日特上门来感谢金先生搭救之恩。”梁昭燕含羞带怯的目光在金三千身上打转。
聂震朝梁昭业投一个歉然的目光:兄弟,这真怨不得我误会了你的来意,谁知道你也有从良的一天?
“梁姑娘毋须谢在下,在下是收过金子的,三千金也不便宜,梁姑娘还请回罢!”
既然知道了这位“故人”的来意,金三千当即硬梆梆丢下一句,返身往回走。
梁昭燕设想过无数种与金三千重逢的场面,唯独这一种不在她设想之列。她的印象之中,这位大夫恭谨知礼,实乃仁心君子,自己亲自上门道谢,他也总该请自己进门喝一杯茶……再诊诊脉……等她多上几回门多诊几回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但现在,梁昭燕苍白着一张小脸,目中珠泪眼瞧着要掉下来,梁昭业虽是个浑人,却最是疼爱这位病弱的妹子,暴喝一声,“姓金的你站住——”提着拳头就往门内追。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梁冠伯的禁令了。
聂震目光中闪出笑意来,向着聂小肥递了个眼神,紧紧盯着秦苒。
金三千不过走了几步,听得蹬蹬脚步声,转过头时,一只拳头正迎着他面门而来,只是在距他面门一寸之际停了下来,顺着这拳头看过来,梁昭业的腕子被秦苒牢牢握着,一张脸涨的通红,气恼之下他伸脚便向着金三千裆部踢去……
这招数委实太过无赖。距离太近,众人看的分明,梁昭燕惊呼:“哥哥……”紧跟着砰的一声……梁昭业摔了个狗啃泥趴在了金三千面前……
金三千面无表情瞧了秦苒一眼,黑黢黢的眸子里情绪莫名翻滚,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向后院而去了。
梁昭燕几步到了梁昭业身边,珠泪跟着滚了下来,“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金大夫对女子冷若冰霜,原来是家有猛虎,即妒且悍!
梁昭业被扶到了后院,他的嘴唇破了,摔成了香肠嘴,腕子上一圈青紫印子,最主要是当着聂震的面……太丢脸了!
虽然身在医家,可是金三千的诊金向来是不二价,且是概不赊欠。这点小伤……梁昭业也不敢开口求诊,实在是付不起诊金啊。
秦苒厚着脸皮蹭到药房去,正在制着药丸的金三千往她手边推了个蓝色的小瓷瓶,冷冷丢下几个字:“抹在伤处。”便不再搭理她了。她道了谢,拿着瓷瓶出来,又觉得不对。
本来不是应该金三千向着她道谢的吗?若非她出手,金三千岂不是要被梁昭业一记断子绝孙踢给踢中了?
梁家兄妹俩暂时被安置在了后院待客的小厅。秦苒打来了热水,梁昭燕替兄长擦洗干净面上唇上的泥沙,又抹了秦苒从药房拿来的药。
——金三千再不通情理,他的药却是极好的。
秦苒打了人,又端茶倒水,想了想,从笼屉里又端了一盘热呼呼的肉包子来待客。
可惜客人对她这种友好的态度怀着敌视。梁昭业挨了打,吃了个哑巴亏;梁昭燕觉得她抢了自己的意中人,若是个高门淑女也就罢了,可是偏是个悍妒猛虎,当真不甘心!因此这兄妹俩都只喝了两口水,肉包子半个未吃。
反是家中另三个大男人此刻肚饿,这肉包本来便是今日众人午饭,见得他们兄妹俩不肯吃,他们便自行取食,聂震吃的甚是缓慢优雅,顺便还要与梁昭业聊聊京中近来趣事。
梁昭业的许多狐朋狗友与这位漕上少主也多有交际,虽然看不起他这样出身,可到底其人出手豪阔,送礼送的从来教人舍不得退回去……各种京中玩意又都极通,实在是个极好的跟班玩伴儿。
包子吃到一半,金三千肚子饿了出来觅食,梁昭燕的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不过金三千是个闷葫芦,一顿饭半个字都欠奉。
等秦苒将桌上包子小菜撤下去,梁昭燕顺便提出,近日身体颇有几分不适,要请金三千诊诊脉。
金三千的诊金虽然贵,售后服务也非常到位,当下二话不说便替梁昭燕把脉……结果自然是开了个补气的太平方子,让她带回去抓药调养。
梁家兄妹离开此间,梁昭燕只觉从未离金三千这么近过,心中依依,梁昭业脸上还带着伤,禁令还未解除,想着回去说不准这禁令就变成一年半载了,也心有不甘,两下里一核计,兄妹二人索性在大相国寺后面他家常年租下来,方便府中女眷进香的小院里住了下来,离金三千租住的这院子倒也不远。
为了怕家中父母担忧,梁昭燕特意遣了随身乳母回府去报信,只道她身子还略有不适,大相国寺主持这几日又要讲经,她可一边静听佛音一边每日上金家看诊。
梁德弘夫妇早知女儿心意,焉有不成全之意,当下由得她去了,令教乳母又从府里带了许多东西过来,连梁老太夫人也遣了自己的陪房嬷嬷来看着,以确保年轻孩子们不犯大错。
梁昭燕的爹娘非常矛盾,一方面盼着金三千对自家闺女动个情犯个错,也好成全了女儿的心愿,一方面又深怕毁了梁昭燕的名声,战战兢兢,矛盾不已。
被他们全家都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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