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江山》第211章


人之间的宁静。
阿绢忽地想起从私塾上偷听到的一句诗,三个字“长相守”。
长相知,长相守。眼前这一对夫妻不正是这般么?相拥相偎,爱已入骨髓,一举手一头投足皆是缠绵情意,令人有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觉。
……
“啪嗒”一声脆响,令阿绢从散漫的神思中回过神来。她一回头原来是胖乎乎的阿叶打了瞌睡把墙头的一片瓦推了下去。
阿绢好气又好笑地拧了她一把,“在这里也能打盹,仔细摔下去!”
阿叶吃痛,嘟起了嘴,不乐道:“走吧走吧,困死了,瞧了半天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阿绢看了院子一眼,眼中也掩不住失望,只能道:“好吧,阿爹要是知道了我偷瞧人家,非打断我的腿!”
她说着正要下了梯子,那院子忽地“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阿绢的心头一紧,急忙一扯阿叶,低了头,紧张万分地看着声音来处。
只见有一抹玄色身影慢慢地从院子回廊下缓缓而来。他的面目渐渐露在了天光下,从阿绢的角度看去,一点点地从他那精致清冷的下颌,薄薄毫无血色的唇看上去,再看到他那挺直而阴柔的鼻梁,最后是他那一双深邃妖娆的眸子。
这一张颠倒众生的苍白的脸,这一双清冷无波的星眸。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孽。肤色极白,越发衬得五官俊魅如墨画染,头上三千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了紫金冠中,贵气而妖孽,令人睁不开眼。
他在院中似在等什么人,精致的长眉紧锁。忽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阿绢的藏身处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近乎冰冷的视线几乎令阿绢惊得从墙头藏身处掉了下来。
阿绢急忙攀住墙头,一回头,只见阿叶已不会动了。她双眼发直,看着那院中的俊美如魅的男人,口中喃喃自语:“好看,好看……天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俊俏的男人?”
阿绢见她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躲好。
那男子也不点破,气定神闲地在院中慢慢地踱步。阿绢看着他身上的玄衣在天光下隐约闪烁,刺人眼目。她仔细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玄衣上绣进了金丝,金丝缠绕,那玄衣上竟是绣了各种各样霸气的龙纹!
阿绢心中一惊,更紧地攀住了墙头,心中一个疑惑越发浓重了:龙纹?这不是皇帝皇子才有的规置吗?玄衣金丝,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那男子虽瘦削,但是身上的气度矜贵,一举手一投足不见张扬,却清冷而令人胆寒。越发令人猜不透他的身份。
阿绢只觉得他身上清清冷冷的气势无形蔓延,这一方小小的院中只能看见他一人,有一种傲然世间的孤冷。
她看得心惊胆寒,想要偷偷下来,却偏偏挪不了半分。她悄悄拉了拉阿叶,阿叶一双眼如着了魔一般只盯着那院中的神秘男子,根本也动弹不了。
阿绢心中叫糟糕,早知道这隔壁的男主人长成这样就不该给阿叶看到。阿叶别看胖乎乎的,长得不怎么样,可她的嗜好是专门喜欢看俊俏男人,看了还天天在她耳边唠叨哪家的小哥俊,哪家的就少一点点味道。
想到此处,阿绢正要再拉阿叶。忽地眼前有一片阴影飞快飘过头顶。阿绢心中一惊,可一转眼就看见隔壁的院中有几个人在那男人面前跪下。
其中一人她认得,是叫做华泉。他从布袋中拿了几株草药,递到了那男子面前,欣喜道:“公子,找到了朱颜醉了!”
朱颜醉?!阿绢猛的睁大眼,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发现急忙探出头去瞧。
那男子掂量手中一株紫色的草药,沉吟一会问道:“当真是朱颜醉?可让东方姑娘看过么?”
华泉摇头,但是言语中皆是兴奋:“她去了城里配药了,属下们在山上找了三四天找到了这株,公子,晴儿说这朱颜醉通体紫色,枝头有花,花生六瓣,花中有花,公子你看看是不是?!”
殷凌澜看了一眼,果然是如此。他正要凑近前去闻。忽地墙头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别闻!那不是朱颜醉!那是蛇美人!有毒!”
院中的几人一怔,地上跪着的两个劲装男子猛的一跃而起,阿绢只听得耳边风声传来,寒光扑面而来,令人难以呼吸。她尖叫一声,护住了自己的头。
她的脖颈一紧,已经被人拧起衣领,耳边传来低喝:“你们是什么人?!”
一旁的阿叶也尖叫一声,阿绢只听得“噗通”一声,胖胖的阿叶终于摔了下去。
“别伤了她们。”那一声清淡悦耳的声音适时传来,奇迹般的熨帖了阿绢心中的惊慌。
她睁开眼,只见一把寒剑架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看着着实吓人。她抬头看去,那一双秀美如莲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蛇美人,紫红的毒药在他的手指间,紫得妖娆,白的白如美玉,有种妖异之极的美。
他看了一眼墙头的阿绢,幽冷漆黑的眸中毫无波澜,“你是隔壁元青的女儿?”
阿绢听得他竟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急忙点头:“是是,你别伤了我们,我……我只是好奇……”
殷凌澜也不应,在一旁廊下美人靠坐下,对华泉道:“把她带下来。”
阿绢看着墙那边哀哀呼痛的阿叶正发愁怎么下来,脖颈处一紧,人已被那脸色冷酷架着自己的人丢了下来。她看着扑面而来的地面,心中哀呼完蛋。可还未触到了地面就被一双手接住。
华泉手一转,已把她安稳地放在殷凌澜面前。这一抛一接,简直犹如杂耍。阿绢还未回过神来已直直面对殷凌澜。
殷凌澜抬起眼,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薄唇一勾,淡淡问道:“这位小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朱颜醉?”
阿绢一指他手中的草药,道:“这我在山上瞧见过,有兔子吃了这草不一会就浑身僵硬,一会就死了。听我爹说这是蛇把自己的毒汁吐在上面,就在旁边等着兔子啊鹿什么来吃,这种蛇浑身也是紫色。所以这草就叫做蛇美人。”她拍了拍胸脯:“吓死人哉。”
她声音清脆,还带着清河镇特有的口音,听起来分外有趣。华泉眼中的敌意也少了几分,上前问道:“小姑娘那你说说,朱颜醉在哪?”
阿绢小心地看了一眼殷凌澜,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华泉脸色一沉:“那你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这药不是朱颜醉,是你说的蛇美人?”
阿绢急了:“不信你试试!这真的有毒!”
华泉见她信誓旦旦,不由拿眼看了殷凌澜,想让他示意怎么做。殷凌澜只是看着手中的蛇美人,半晌,他丢了这株草药,淡淡抬眼看着阿绢:“那你知道怎么找到这朱颜醉么?”
“她知道!她知道!”从墙头摔下来的阿叶已缓了过来,急忙几步上前,拉着阿绢对殷凌澜说道:“清河镇谁不知道元老大的女儿阿绢能找到许多稀奇的草药!”
阿绢正想说自己为了找这莫名听来的朱颜醉生生摔伤了腿,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去找草药,可看着殷凌澜那一双微动的眸光,竟不知怎么开口。
正在这时,远远快步走来一位紫衫美人,她面上惊喜:“朱颜醉真的找到了?”
阿绢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日看见的女子。什么叫做倾城色,她终于在今日得见。
那女子巴掌大的脸上,面色白皙细腻,如上好的美玉。五官精致绝美,明眸如最澄净的湖水,幽深明净,多看一眼仿佛都能溺毙在其中。鼻似悬胆,唇色如春,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
她还未走到近前,殷凌澜已上前扶住她,眉头紧皱:“云兮,你怎么出来了?”
她扫了一眼眼前的阿绢,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美眸中闪着强烈期盼的光:“这位小姑娘,你当真可以知道那朱颜醉?”
所有的目光顿时都只看向阿绢身上。阿绢看着眼前的卫云兮,咬牙点了点头:“只要知道朱颜醉的习性,我就能找到!整个清河镇后的山我都爬过,熟得很。”
卫云兮一听,美眸中的水光点点,那一双明眸分明带着无尽的感激。她紧紧握着阿绢小小粗糙的手,半晌才道:“多谢!多谢!”
她回头看着殷凌澜,声音颤抖:“凌澜,能找到朱颜醉了!你的病可以好了!凌澜,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一旁的殷凌澜无言地将她搂在怀中,淡淡笑道:“你真是个傻子,一件小事高兴成这样。”
两人旁若无人地相拥,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天光下,女子倾城绝色,男子清冷俊魅。素衣玄衫,两人相依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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