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骨-原名百魅生》原名百魅生-第38章


“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还怕更差吗?”她打断了我的话,留下这么句绕过我的身子就进了门去。
其实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的意思还没表达出来,就被关在了门外。
然后我就去找了夏半生。
我有些急切地推开他的门,跨进门槛掀开门帘,刚刚走了两步就不小心撞到了摆在门口的簸箕,于是草药又撒了一地,闹出的动静也稍稍大了一些。
夏半生从那一堆的草药中直起身子转过头来瞧我,再瞧那落了一地的药,有些无奈地揉着额角说:“这些药招你惹你了。”手里还执着一株草药。
我面上虽说有些尴尬,可因心中忧虑,便也顾不得这许多,疾走两步赶到他身前,抓起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走,一边道:“快去跟我看看傅钰,他——”
他忽然顺势反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扯了回来,我抬头不解:“怎么了?”
他将我带到小榻上坐下,端起放在小几上的茶壶添上了茶水,不知什么时候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他浑然不在意,一边添一边道:“看你这神色恍惚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吧,他喂你第三次的时候我就发现不正常了,主动提出来要帮他把脉,他偏说自己没事,后来又提了两次,他都没有应。”
他添好了茶水,将茶壶放在一边端起茶盏来喝了口凉茶,一边喝一边道:“看你这焦急的模样,当初若是我将自己的爱情喂给你,你是不是也这般焦急?”他说完颓然一笑,又像是自嘲。
这个话题着实不太适合继续,好在他也意识到了,续道:“也不知为何,当初我也尝试过,可偏偏你只能吸食他的爱情。”然后轻描淡写地一笑,“至于你身体内的爱情为什么会流失这么快,应该是上一次重伤的缘故吧,若是不出差池的话,他这一次喂你的,应该撑过正常的时间。”
我瞧着自己鲜艳夺目的指甲,再次询问:“真的不能帮他诊一诊脉吗?”
夏半生蓦地严肃了神色:“不是我不能,是他不会愿意的,他那个人,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并且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做完,是不会这样轻易死了的。况且他一直想将此事瞒着你,作为情敌,也想要为他说一句话,玉儿你若是不想让他更担心,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34第十九章(1)
我们来比一比;谁更会演戏。
傅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据夏半生说;这是他恢复元气用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而这两天我的指甲仍旧是鲜艳的朱红色;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我见到的傅钰,仍旧是那副光彩照人的英俊模样,每每想到这脸上不知道扑了多少的粉擦了多少的胭脂;我就忽然萌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好在我这人天生自控能力比较强,一般不是极度愤怒伤怀的情况下;我都能装出一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整天笑得霞光万丈的模样。
傅钰倚着梨树;瞧着我这幅模样忽然拧了眉,弯腰扳住我的脸仔细打量:“我说你不会是脑子有毛病了吧,有什么好笑的?”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我就是忽然发现你长得真不错;长得这么不错的男人喜欢我让我感觉自己的形象立刻伟岸了不少。”完了又补充;“上次那个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曾说过明玉太子长相神俊,是全京城小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不知道有没有你长得好看。”
他听了这话只是笑,学着我的动作拍拍我的脸:“我好看。”
好吧,我就不该给他表现自己脸皮厚的机会。
说到这个太子殿下,我忽然来了兴趣,把傅钰的爪子从我脸上扯下来后提议:“我们再去那茶馆吧,故事没听完,不上不下的真没劲。”
傅钰重新靠回梨树,懒洋洋地道:“不去,那地方太闹了。”
“你难道就不对那个太子有兴趣么?”
他一句话惊出我一口老血:“我又不是断袖,为什么要对他有兴趣。”
我抹了抹头上的黑线,掰着手指头数着一样样诱惑他,“他英俊,有才华,有谋略,为人张弛有度,圆滑却不失威仪,赏罚得体……”
他摆摆手打断我的话,似笑非笑地睨着我:“你看上他了?”
我做出一副神往状:“我梦中的男人,就应该是这么一位英伟的男子。”
他居然嗤笑出声,很是不屑地道:“英伟,虚伪还差不多。”
今天的傅钰真的很过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酸气,明显同我不在一个步调上,我能体谅他身体不好但是不能理解他脑子也不太好,果断地问他:“你要不要陪着我去茶馆听听明玉太子的故事?”
他挑着眉道:“你若是想听,我讲给你就是了。”
明玉太子从十六岁开始就开始被皇帝议婚,当时定下的是国师家的三小姐,后来不知怎么这个三小姐就和太子的大哥牵扯上了关系。有一次这个三小姐让太监给他递了纸条说有要事相商,约他在御花园假山处见面,他心想毕竟是以后相约白首的女子,又字迹缭乱似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寻了过去。却没有寻到这个三小姐,寻到了一位衣衫不整的宫妃。
他被皇帝斥骂□宫廷,严重到削去太子之位的地步,他被这种可笑的算计逗得难得有了毁了一个女子的念头,于是三小姐同大皇子被捉奸在床,那明明字迹缭乱的纸条也成了清晰的三小姐的字迹。
事情圆满落幕,皇帝也再没帮他找哪一家的小姐说亲。
后来他自己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女子,这个女子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心思干净地让他忍不住接近。当然最初接近的念头也略有些搬不上台面,他觉得这么纯净的姑娘是不适合活在这个世上的,却没料到一语成谶。
然后他开始教她怎么做一个妒妇,怎么做一个会算计的姑娘,教着教着,自己就沦陷在里面了。
后来皇帝发觉太子的心思放了太多在这个姑娘身上,未来的皇帝是不需要这么多感情的,便决定替自己的儿子除去这个姑娘,于是派了一场刺杀,让明玉太子误以为这场刺杀是针对自己的。他让心爱的姑娘独自逃跑,却没想到是将她推上了死路。
那姑娘掉下了悬崖,生死未卜,明玉太子回到宫廷后便夺了皇帝的权力,不顾民不聊生的哀戚擅自将漓河改道,寻遍了河底的枯骨也没找到那姑娘的尸骨。
然后那太子重病的一场,撒手人寰。
傅钰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神情恍惚,并且声色并茂很是投入,若是我仍旧在尼姑庵呆着不问世事,指不定就相信了他这鬼扯,可如今下山这么久,若是再不知道这太子尚在人世,那也有点忒不食人间烟火了点。
他讲完这个故事后我也没了再去听一遍故事的兴趣,但看在他费了不少心思用给我编这个精彩故事的份上,我心中虽然很气愤他当我是无知少女,却也只能装作被他哄骗成功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转头看那黄了一树的叶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没落,然后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便问:“什么?”
他转回头挑眉一笑:“还会吟句诗词,不错呀。”
他这话挑衅意义很强烈,虽然我的文学造诣不高,可还是要全一全面子的,当即反问他:“那明玉太子据说极擅作画,你会也不会?”
傅钰极迅速地唤了婉兮准备好笔墨纸砚并笔洗画案,然后他指着那棵梨树说:“爬上去吧。”
我当即绿了脸。
他举了拳头放在自己下巴处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我极度怨念地瞅着那树干好一会儿,十分怀疑是傅钰根本不会作画专门整我来着。
风一吹,树上飘下来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我这心也跟着落叶似地凄凉。静静瞅了这么一会儿,就在我决定真的手脚并用爬上去的时候,婉兮站出来道:“姑娘我抱您上去吧。”
我自然不会扶了她的这一番好意,随着她跳上了树干。
梨树本不高,所以我坐在树干上也不觉得害怕,扭动了两下屁股问他:“要摆什么动作?”
杵在下面的傅钰即便是抬着头瞧我,可这气场还是比我要高贵许多,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随意就好。”
我自认为美人在什么状态下都是美人,只可惜我从一出生就没意识过这副美人皮囊是属于自己的,便想着除去皮囊,人们注意到一个人的时候还有气质这种很高贵的说法,于是我稍稍侧抬头成斜角仰望天空,做出一副忧伤地状态。
傅钰落笔时朝我淡淡一笑,背景是夕阳西下,云卷云舒,有种即将羽化升仙去的仙人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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