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归舟》第136章


陈仲瞻的一双墨渊里,一下就映入了江妩的弯弯的笑眼,她同他一样高兴,不,她比他还要高兴。
他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她的弯弯笑眼,立时扬了起来。
江妩笑嘻嘻地同他说:“你回来了。”
他看着暮色余晖洒在江妩的眼里,笑着应答,“是,我回来了。”
☆、羞不羞啊
我活着回来了。
陈仲瞻是想这么说的,但大秦氏就在一旁,说些什么‘活着’、‘死了’之类这样的话,难免有些顾忌。
大秦氏见着陈仲瞻身后缓缓而来的林袭和,便出声打了招呼,“林将军。”
林袭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等走近了,才出声道:“这儿又无外人,你这一句将军,我可觉着你是在侃我啊。”
陈仲瞻同江妩介绍道:“林袭和,林将军,是我表舅。”
大秦氏轻松地笑了几声,就把江妩介绍了一遍。江妩福了一福,这还真是久仰大名了,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回见着其人。
陈仲瞻见着仆从在旁,便吩咐道:“去请一顶大些的轿子来。”
仆从点点了头,没有多问。
“是哪儿伤着了不成?”大秦氏拉着陈仲瞻上下打量。
“这轿子是给表舅请的,娘放心罢,我身子无事。”陈仲瞻开口解释。
大秦氏疑惑地看了一眼林袭和,“你也受伤了么?”
林袭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也,而是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人受了伤。”
大秦氏仔细一看,这才察觉林袭和的唇色有些发白,身上也有淡淡的药味。
“这是怎地一回事?我怎听不懂?”大秦氏来回地看着陈仲瞻与林袭和。
陈仲瞻方想开口同大秦氏与江妩解释,但此事毕竟是由林袭和而起,遂林袭和便拦了拦,还是自己担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五个月前,倭寇汇集与福建。
尽管我军将士骁勇善战,不畏生死,但也抵不住倭寇的人海攻势。再加上四方支援未至,我方又只能连连退兵,在这种战况下,竭得不只是力气,更甚得是士气。
都怪我一时大意,被那帮倭寇算计,趁乱夜袭,待我一闻声出帐,就遭到了暗算,险些性命不保。
军医一盆盆血水从我帐里抬了出去,仅仅半日,我受伤病重的消息便传遍了军中。
众将领担忧士气一竭再竭,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仲瞻以正五品守备的身份,名义上替我受伤,好抑制住士兵们往下沉的士气。在山东时,众人皆知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十岁的好手,那毛头小孩还是我外甥。遂要说成是仲瞻在我帐里治伤,也是说得过去的。
原只是让仲瞻在帐中装装样子,怎知他还真帮着处理了不少,排兵布阵,说得让诸将是心服口服。这小子在帐里没安分几日,不过两日就闲不住了,白天混入士兵中杀敌,晚上秉烛坐帐扮我,好安巡逻士兵的心。几月下来,下层士兵都给他混熟了,待大胜那日,我才敢公布真相。”
林袭和扁了扁嘴,冲大秦氏道:“你是不知,军中服他的人,现时可不少,名声响着呢。”
大秦氏佯装发怒,作势要去拧林袭和,“你说你,作为瞻哥儿的表舅,你都做了甚啊?我还指着你好好看着他呢,你倒好,歇了几个月,我儿子仗是该打得打,拼了命忙活了这般久,军功可都算你头上了。”
林袭和哎哟一声,连声求饶,“表姐,表姐,我是那种人么?这替我受伤一事,我老早便让副将给书信给皇上了,你且安心,我要抢这孩子的军功,这军中各将不得联名上书,参我一本不可?”
大秦氏便继续问着细节,陈仲瞻与江妩两人在一旁笑呵呵,乐个不停。
两人循规蹈矩的,陈仲瞻腰背挺得直直,他不知何时就站到了江妩身旁,趁那头两人对答说得起儿,悄悄地寻江妩说话。
他微倾了倾身子,离得江妩近了些,但面仍向着大秦氏与林袭和那头,“你今儿怎来了?来得正好。”
江妩微微转了小脑袋,瞥到他低靠过来的肩膀,又看着他那融于夕阳之下的流利侧颜,立时低了低头,抿紧了就到嘴边的笑意。
“我日日都来等船,只有今日是正好。”江妩微低着首,声音也被压得有些低,可陈仲瞻都听在耳里了。
她日日都来等他,只有今日他回了,才是正好。
江妩侧首过去,便不出意料地看见陈仲瞻的剑眉微扬,睫毛一个劲儿地上下扇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夕阳晚风趁江妩不备,就扬起了她的面纱。面纱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它随风而起,轻轻地打陈仲瞻的下颌撩过,就如江妩的话,轻轻地打陈仲瞻心上撩过。
轻纱撩面,陈仲瞻只觉着面上一阵酥麻,他立时红了耳,把身子给正了回来,僵僵地立在原地,
被孟夏午后的太阳晒过的江风还带着暖意,一阵又一阵地吹来,怎也吹不散陈仲瞻面上的热意。
江妩歪着肩膀,去看不做声假装正经儿的陈仲瞻,面上带着略微放肆的笑意。
她是个‘欺善怕恶’的,欺陈仲瞻比她还要羞,反倒是怕婠姐儿的调戏。
陈仲瞻余光自是瞄到江妩的注视了,他快要绷不住了,该死的热气一股脑往面上涌,这江风这般大,怎也吹不凉呢。
江妩听着大秦氏到天色将晚,便意识到那端的两人话已谈完,便立时摆正了身子,也板直着背,老老实实地在站一旁。
陈仲瞻看见江妩的小动作,嘴角便弯了起来,眼角都流出笑来。
果不其然,大秦氏再说了两句话,便往两人这头看。
只见两人仰首挺胸地站一旁,目不斜视,一个正儿八经,一个憋笑憋得面色通红,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大秦氏心底笑了笑,也没当场揭了两人,就说了声,“天色不早了,也该早些回城了。”
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定国公府仆从也正好领着轿夫抬着轿子来了。
大秦氏送江妩上了马车,便转身就往定国公府的马车去。
陈仲瞻落在其身后,没有跟上,他站在马车前,对车厢里喊了一声:“阿妩。”
下一瞬,江妩便撩起了一角帘子,伸了脑袋出来,笑着应:“怎了?”
陈仲瞻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语气诚恳,“谢谢你来等船,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谢谢你平安回来。”
江妩眼低的热意一瞬就漫了上来,两人视线一触上,便只顾着彼此了。
林袭和从陈仲瞻身旁走过,轻咳了两声,不怀好意地坏了两人的气氛,“你们还挺辛苦的。”
陈仲瞻与江妩的脸,不约而同的倏地变得通红,江妩羞得立时钻回了车厢内,帘子也立时放了下来。
陈仲瞻鼓着通红的脸,白了走在前头的林袭和,立时跟上,“表舅!”
等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江妩还是觉着面上热的很。
紫菽见江妩用双手扇着,就知她定是羞得紧。紫菽立时拿了纱扇帮江妩轻轻扇着风,江妩见了忙推却:“不用不用,我不热。”
“好好好,奴婢不扇了。”紫菽嘴角啜着笑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准笑。”江妩鼓着双腮,说完后便将脸埋到自己掌心,真是羞死人啦。
等江妩一回了府,时辰也不早了,她换了身衣裳,立时到念春堂去了。
一到念春堂,大家便捉着江妩东问西问,说是今日大军凯旋,都问为何不见陈仲瞻乘马而归。
江妩便将与大秦氏在码头等到陈仲瞻的消息说了出来。
其余的,便一句也未详说。
次日早朝,皇上嘉赏抗倭军,陈仲瞻被封正四品副骁骑参领,赏黄金万两。
江晔倍儿长面子,一下朝,同僚各个都同他道喜,他立时就忘了上回拦着妩姐儿的时候,自己嫌陈仲瞻的事儿。
他邀道:“过几日我们府里有喜事儿,你们来吃酒,定你见着他。”
可不是么,钊哥儿成亲的日子就在四月底,陈仲瞻往时是不在京城,这回他在家,自是要亲自上门贺喜的。
转瞬就到了钊哥儿的大喜之日。
陈家三兄弟随着定国公在前院,铖哥儿受江妩所托,好生照顾陈仲瞻。
遂铖哥儿见着陈仲瞻后便拉了他过来,低语道:“陈二表兄,不不不,五妹夫,妩姐儿让我好生照看你,你若遇着甚不方便应酬的,便找我就是。”
陈仲瞻笑了出声,他拍了拍铖哥儿的肩,“你也记着我是你表兄啊,还想占我便宜不成?”
铖哥儿一本正经地道:“这哪是占便宜啊,那不是你同我五妹妹定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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