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娘子最大》第68章


陈虎挥鞭要打,苏北痕忽然叫停。
玄歌冷笑:“怎么,怕了?”
苏北痕道:“小人只是特别心疼侯爷。”
玄歌目光收紧:“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三百鞭就算今日大罗神仙来你今日也逃不掉。”
“侯爷误会了,只是方才觉得朱工和那个谁受罚时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对侯爷玉耳的折磨。所以我在想,我和蒋大人此番就别发出声音了。”
蒋义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想跟你比一比,挨三百鞭子,谁叫谁是猪。”
苏北痕厉声道:“侯爷堂堂候府的执事,该不是连我这种无名贱民都不如吧。那还真是顶着猪头,不做人事。”
“够了!”玄歌气的头昏,指着蒋义吼道:“蒋义,给本候听好了,胆敢叫出一声,就是对本候大不敬,记住了没有!”
蒋义憋屈得双目通红,恨不得立刻能将苏北痕掐死。
陈虎开始行鞭。
整个工地都是充斥着鞭子击打在皮肉上响亮又干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孔竖立,心中生寒。
不到片刻功夫,两人就鞭痕累累,远望去身上都是通红一片。
开始的时候蒋义咬牙苦忍,到了后来牙缝间禁不住发生呜咽的声音。蒋义此刻才体会到为何苏北痕方才说这会儿他会后悔绳索没有绑得更紧一些。
因着捆绑的绳子微松,蒋义就有挣扎的余地。可悲的是,挣扎是无用的,挣扎反而让他全身更多的地方挨受了鞭子。
更糟糕的是,他还不能叫出一声。
这个时候,蒋义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为何朱贵春和铁板那样的魁猛大汉,挨几下鞭子会惨叫成那样。
呻/吟发泄,可以缓解疼痛的感觉。
蒋义现在却被逼得欲哭无泪。
蒋义偏头去看身边受罚的苏北痕,发现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人身材消瘦,鞭子末梢擦过肋骨的地方都已经带出了血水。蒋义的身形壮实了很多,鞭子打过的地方,还只是红肿未裂,但是不知道接着打下去,会怎么样。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人,却硬撑着半声不吭。
连陈虎也觉得,他打下去的究竟是不是个活人。
那个人脖颈低垂着,不抬头,看不到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绑得太紧了,他的身子定在木桩上动也不动。
其他的劳工们,看到这番情景,心里都被苏北痕的傲骨折服了。蒋义,朱贵春,铁板哪个不是平日对他们这群苦工多加欺负的。却想不到是个被他们平时看不起的苏北痕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萧慕雪定睛凝目地看着这一切。
再是什么样的人,被打几百鞭,皮肉也是受不了。
鞭落之下,蒋义也开始鞭鞭见血,疼痛难以忍受,他开始出声哀嚎。
苏北痕抬起头,嘲笑地看着玄歌道:“侯爷,你选的忠仆实在是太不顶用了。”
玄歌脸色发绿,指着蒋义喊道:“不许叫,给我忍着。”
蒋义抿嘴忍住呼之欲出得一声惨叫。
然而又是一鞭打来,蒋义终究是忍不住。
苏北痕笑出了声音。
玄歌觉得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把你哥哥叫来了
不等行鞭结束; 玄歌就恼怒离开。临走前; 玄歌愤恨地瞪向萧慕雪。
萧慕雪也笑了笑:“侯爷这就怒了呢。对哦; 候府上的高官,窝囊至极; 比不上我的一个随从。丢脸; 丢脸。”
玄歌恼羞道:“想不到你是这种货色; 本候早就看出来,你跟这个下贱之人有所勾染。今日看来; 果然不错。”
萧慕雪傲然倨立:“我是什么货色也比侯爷在红柳郊养得七八只鸡要高贵。”
玄歌笑之以鼻:“萧慕雪; 苏北痕; 得罪本候的下场不会好过。”
萧慕雪回言:“辜负萧慕雪的人也当如此。”
玄歌一日之内连连碰壁; 觉得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得盯在他身上嘲笑他。
玄歌怨怒地对着其他人下令:“今日不开工了,全部人都给我滚!”
陈虎行完鞭; 蒋义这个大男人已经满脸泪痕; 尿湿了裤子。
一辈子的脸都在这天丢完了。
陈虎替蒋义解下绳子,却不管苏北痕。蒋义刚缓了口气; 就看来了一个小厮通报:“陈大人,蒋大人,侯爷命你们速去面见。”
萧慕雪对蒋义道:“蒋大人恭喜,兴许侯爷觉得大人方才表演得精彩; 要多加奖赏。”
蒋义牙齿缝隙里咯咯作响。
端木云海过去要解绑住苏北痕的绳子; 萧慕雪道:“我来。”
麻绳深深地勒进肉里,混着汗水血水早就跟伤口连在一起。萧慕雪再小心,还是扯开了几道血口; 苏北痕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端木云海给苏北痕披上衣服,扶着他。
没有绳索的力量支撑,萧慕雪才发现苏北痕的身体在不住地发颤。
“这份恩情,萧慕雪一辈子记得住。”
苏北痕点头。
“等你养好了,我们就回去。”
“死心了?”
萧慕雪凄凉地笑道:“死心了。莫说红柳郊的事情,便是今日我已自贱哀求,他还能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我萧慕雪便再不会回看他一星半点。”
苏北痕展颜:“那好,若你能想通,今日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他这样说,萧慕雪的眼泪簌簌而下:“阿落那个丫头要是知道因着我累你受这些苦,怕要把我拔毛炖煮了。”
苏北痕听她这个比喻不禁笑了笑:“你当自己八哥呢。先别说了,我得回去……歇歇。说实话,还……真是疼呢。”
萧慕雪忙道:“一起走,我也不回候府了。”
苏北痕摇头:“你哥哥来了,估计这会儿刚到,你先去城北迎他吧。”
“我哥哥?”萧慕雪摸不着头脑。
“我跟他说了你在这里。”
苏北痕又道:“前几天,我就自作主张,飞鸽传书告诉他你在这里。”
萧慕雪道:“我又不怪你。哥哥来了挺好,显得我萧慕雪还是有娘家人的不是。”
端木云海插了话:“你们说完了吗?”
萧慕雪看这小家伙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说完了,劳烦这位小兄弟先帮忙照顾我的朋友。”
端木云海似乎对萧慕雪没有好印象,理都不理,顾自扶着苏北痕向前走。
萧慕雪替他们叫了马车,自己要了一匹快马,去城北迎萧慕罄。
端木云海特意叫马车马车行的慢些。
苏北痕半靠着身子在闭目养神,精神萎靡,满脸满头的汗。
端木云海给他拿了块汗巾擦拭。
苏北痕挡了回去道:“现在别碰我。”
“北痕叔叔你挺厉害的。”
苏北痕睁开眼睛:“是不是很佩服我?”
端木云海老实地摇头:“谈不上佩服,只是有点意外。我觉得你是个不平凡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却能忍得下这样的委屈,所以很厉害。”
“那还不值得佩服?”
端木云海道:“我只佩服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有点听不懂。”
“三百鞭,我也能忍得住。”
苏北痕定目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莞尔道:“不错。”
过了回儿,苏北痕问道:“那方才,我护着他们不叫人打你。轮着他们打我了,也没见你护我一句?”
端木云海诧异地看着苏北痕:“他们设计就是为了对付你,只是用我做个引子,况且你都已经看穿了。我再搅和进去反倒会让事态不受你的控制。”
苏北痕对端木云海赞许道:“不错。”
端木云海受了表扬很高兴:“北痕叔叔,夸人还可以用些别的词。”
苏北痕又变得怏怏的样子闭着眼睛不说话。
到了端木云海家里,端木燕霞兴奋今日哥哥这样早回家。
端木云海要替苏北痕擦药,苏北痕却道:“不用了,你们出去待一会儿,我自己来。”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近我的身。”
端木云海留下药便带端木燕霞出了门。
端木燕霞看着苏北痕怪怪的样子朝端木云海问道:“哥哥,北痕叔叔怎么了?”
“北痕叔叔害羞了。”
苏北痕听到这个答案,一脸阴郁。
苏北痕承认,十几岁时候的体力和现在就是大不相同。这几日辛苦劳作,加上今日这一翻折磨,他总有种要大病一场的感觉。
可是,他憎恨自己虚弱无力的样子。病的时候只会变得软弱无能,无所事事地耗费着每一天的生命。
活着不易,他想好好活着。
他换上了萧慕雪给的蓝色短褐,虽仍是穷人穿的粗布素衣,但是却显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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