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侯夫人》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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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采薇虽然焦急,却并没有失去理智,眼下许留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既这么说,必有他的道理。轻点了点头,孟采薇道:“好,那我等你们的消息……我就住在这里,你们……”
“夫人,”许留忽地打断,“如今侯爷不在大营中,属下说话,尚且能顶些用处,夫人不妨随属下去营里住?”
孟采薇愣了下,“这……可以吗?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我的婢子……”
“当然可以,夫人既是侯爷的长辈,来了也是我们的主心骨,反正侯爷的大帐而今空着……”
“我去。”孟采薇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她想去看看,在他们分别的日子里,他住过的地方。

送走许留和仇康以后,孟采薇找上孟行,准备解释下自己要去大营的事情。立等就走自然是不可能的,许留回了营中还要安排一二,不跟孟行说清楚便走,也委实不够礼貌。然而,出乎孟采薇的意料,她原本想了一大堆向孟行道辞的话,却刚开了一个头,孟行就痛快地答应了,“妹子只管去便是!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必是盼着你万事如意,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大哥添把手的,只管找我!”
当日晚上,许留与仇康二人便备了辆马车来接。仇康纵马相护,许留赶车。
隔着车帐,许留道:“夫人,我和几个兄弟商量过了,天一暖和,往回鹘的路就不好走了,原本能横穿冰面,再过几日只怕就要渡河,我们思忖着,后日一早,便再去救侯爷一次。”
“这么快?”明明很犹豫,怎么突然就下了决定?孟采薇忍不住挑起帐子瞥了眼外面的仇康,不期然,两人目光交汇,仇康的眼神透着一种叫人说不出的感情,像是……久违?孟采薇再想观察,仇康已经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策马,仿若刚才那一眼,只是孟采薇自己的错觉。
许留没注意到孟采薇的走神,犹自解释,“大家毕竟也都担心侯爷,侯爷早一日回来,大家也早一日安心。”
孟采薇迟疑了下,试探道:“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就算不能跟你们一块潜入回鹘,到离你们近一点的地方也行。”
“可以啊!”许留干脆地应下,语调里,竟还透出一股子兴奋。
孟采薇骇然,不由得意识到,自从来了安西都护府以后,事情就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
见到许留的顺利,许留对她话的百依百从,孟行更是比以往爽快百倍。虽然每一桩,孟采薇都能为其找到理由……譬如孟行人脉广博,许留忠于少嵇,孟行设身处地替她考量……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尤其是,这一刻,作为军人的许留,怎么会就这样痛快地接受她的提议?
☆、第94章
孟采薇不动声色,只是格外警醒起来。
她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怎么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离开客栈;进了军营。知人知面不知心,少嵇固然与她说过;许留是可信之人,但谁又能保证;在裴少嵇前途未卜之时,这些人不会生出异心呢?
生出十二分的戒备;孟采薇一路都没再多话,直到真正进了军营,她才开口发问:“平日侯爷不在;你们都做些什么?”
许留一路驾着马车往里去,始终没有停下来过,听到车内的声音,许留方半侧了身子,以便孟采薇能清晰地听到他的答话,“原本按计划,这个时候只怕都该回京了,如今朝廷没有旨意,我们只能照常驻跸,该训练训练,也不曾松懈过。”
这样有条不紊,倒也可见裴少嵇昔日管束军队之严。
孟采薇没再多言,掀起一边的帘子,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
正如许留所说,士兵们确实是分成方阵,各自操练,虽然马车进来,却没有人斜视以观,只有巡逻队偶尔会瞥来警惕防备的一眼,见到许留驾车,便也没多话询问,径自走开。
军营里的气氛,果然还算正常。
不像主将在时人心安定,却也并非是设有陷阱般,处处透着诡异。
马车最后停在大帐之前,许留一边摆了木墩子让孟采薇下车,一边解释:“按照规矩,合该让夫人住在这里的,但是这里面又有许多军事机要,如果贸然安排夫人住进来,只怕会惹非议,因此只能请夫人进去看一看,起居的话,还是要到别的地方去。”
孟采薇眉梢一挑,“你之前不是说,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所以才叫我来么?”
许留大概没想到孟采薇会这样不客气地诘问,愣了下,竟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仇康,像是……求助。
孟采薇顺着他的眼神回头,仇康此时正沉默地站在她身后,金属的面具透出寒光,而寒光遮掩下,那双眼,却令孟采薇生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明明并没见过这个人几次,怎么会……
“夫人。”大抵是注意到孟采薇的注视,仇康低声开了口,“夫人不若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对方声音低沉极了,但他话里的坦荡却让孟采薇闪过一瞬的尴尬,几乎是下意识,她就听从了他的话,掀开帐子,迈了进去。
大帐里,所有的东西,都像主人还在时,整齐地摆放着,桌架几乎没有蒙尘,说明每日还有人进来打扫……孟采薇一步步走近正中的桌案,所有的文书,都被摞在书案的一角,而桌面上,则平摊开一张宣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孟采薇猛地怔住,这是诗经里非常有名的一首戍卒诗,但孟采薇记得它,却并非是因为它的名气,而是因为……它叫做《采薇》。
这是裴少嵇临走前写的?
孟采薇惊讶之下,不由得走近几步,上面的墨迹确实显得有些陈旧,纸上也落了尘埃,是无法拂扫干净的细灰。
原来,他虽然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情绪告诉任何人,却曾用这样的方式,书写过。
孟采薇知道,他从不厌恨这战场,相反,裴少嵇的血性,让他一直愿意投身在这疆埸上,为国为民,也为他自己的一番抱负。那这首诗,定然是写给她的了。
他想写她的名字,但不能写。唯有写这首诗。
可如今她来了,他却不在。
压抑了太久,担惊受怕了太久,孟采薇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眼前渐渐变得湿润而模糊,她转身欲掩饰,哪知一个踉跄,她直接向前倒去。
“小心!”
一只手从身侧探来,稳稳地扶住了孟采薇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
但,没等给孟采薇挣扎反应的时机,那只手已经收了回去。
是仇康。
孟采薇侧首望他,原本含在口中的谢谢,却不知怎么,忽然哽住了。
仇康刚才的声音与进门前大不相同,甚至与裴少嵇有几分相像。
她紧盯着仇康的面具,不知该不该任由心底的怀疑滋长……也许,裴少嵇根本没有被俘虏,这一切都是他与旁人联合组成的一场骗局。就像他走之前向她承诺的那样,他已经为他们的未来找到出路。
被孟采薇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没多久,仇康就有些闪避的意思了。
孟采薇愈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有道理,只是明面上不表,又恋恋不舍地瞄了会儿仇康,便转而喊了许留。
她故作哀戚,向许留问道:“你再跟我说说,那天你们见到侯爷,是什么样的?”
许留没做防备,只当孟采薇是难过,因此答:“我们见到侯爷的时候,回鹘人已经把侯爷折磨得没形儿了……”
孟采薇原本还藏了点泪星儿的眼忽然就亮了一下,那点难过,也不知飘散到何处去了。
许留此刻说的这句话,与他之前跟孟采薇说得几乎一模一样!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把同一件事用完全相同的言辞描述出来的,人们会本能地自己的记忆添油加醋,每一遍描述,也都会有出入之处。但许留这句话,用词都与先前完全一致。他甚至连“没形儿”这样的词汇都没有变更,就这样直接复述给孟采薇。
这便说明,许留的描述,并非他亲眼所见,而是……有人早就将这番话教给他,而他又是背下来的。
就好像刑犯之间的串供一样。
“好惨哦。”孟采薇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没等被许留发觉异样,便转了话题,“你先前说我要去哪里落脚?这里既然不能住人,我们就走吧。”
孟采薇拂扫下那张纸上的灰尘,试探性地望向仇康,“这张纸,我可以拿走吗?”
仇康不假思索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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