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黑化步伐要稳》第120章


那个牵着她走了六年,把生命里一大半的温柔都给了她的男人。
“顾止淮,我求你,你别忘了,我还在参海等你。”
宋寒枝埋下头,泣不成声。
第102章 
赵成言冒着大雨赶来,他知道,宋寒枝本就郁郁寡欢,再碰上这样的日子,她很可能会发疯的。
伞沿在门口磕了一下,他推门,急急抽回伞,却在进门的一刻愣住了。
屋檐下,立着一道瘦削的高影,玄色的裹身衣衫湿透,长发沾水,贴在腰际。听到开门的声响,那人抬起头来,不浅不淡的眸子被雨沾染,望向赵成言时,神色稍稍松了些。
那人微微颔首,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看向窗子,回以无奈一笑,浅浅淡淡。
赵成言:“……”
院里还有宋寒枝低低的啜泣,赵成言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住那人许久,才将伞收了回去。
他轻轻关上了门,仰头看着头顶乌青的天色,许久后,终于笑起来。
挺好,这样挺好。
赵成言没走,扔了伞便坐上台阶,靠在门板上,自言自语,笑个不住。
“你可以安心走了罢,你的心事,终于了了。她会没事的。”
“顾止淮,他没死,那个混蛋,终于舍得回来了。”
院里,目送赵成言推门而去,顾止淮抬步转身,倚靠在红漆红廊下,隔着半开的窗,静静地看着宋寒枝。
她瘦了许多,低头伏在窗边,时而哭,时而自言自语,抖动的肩瘦削得不成样子。
“顾止淮,你在哪里?你个骗子,骗子。”
在无数次听到他的名字与“骗子”、“混蛋”集体出来后,顾止淮松了手,悄然绕过窗,站在她面前,与她隔着一堵矮墙的距离,低头看着她。
些许叹气,些许无奈,他终于开了口:“宋寒枝,我不是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再哭了吗?”
俯首的人一个激灵,仿佛平地惊起一道炸雷,惊得宋寒枝猛地抬起了头。
她仰头看过去的高度,正好,恰能看见男人青色的胡茬,还有熟悉硬朗的脸部线条。而他过去,也是经常以这样的角度,将脸轻轻搁在宋寒枝肩上,蹭起一阵暖意方罢休。
人就在眼前,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可她却有些不信了。
“是我,顾止淮。我回来了。”男人看着她,眼底掠过沧桑。仿佛他刚刚跨过山岳疾风,从江北,到参海,穿过楚国上下最漫长的路径,只为赶到这里,与她相见。
姗姗来迟,他很抱歉。
宋寒枝咬牙,足足看了他一炷香的时辰,不言不语。
顾止淮摸上她的眉眼,嘴角勾起浅笑,“好久不见。”
“顾止淮,你没死。”宋寒枝问他。
“对。”
“你没死。”她又说。
“嗯。”
“……”
宋寒枝说不出话了,她低了头,眼里恍如卷了飓风,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宋寒枝……”
“你先闭嘴。”她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顾止淮,你个王八蛋!你个骗子!你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现在,我恨不得吃了你,我……”
她不受控制地举起手,颤抖着,就要朝顾止淮袭去,男人在半空里接过她的手,而后凑了上来,揽上她纤细的腰,低首,衔住她双唇。
宋寒枝眼眶还泛着红,看着突然凑过来的顾止淮,一时失了反应。
“我说了,别哭。”
顾止淮吻完嘴,又往上亲她的脸。宋寒枝手放了下来,绕上男人脖子,死死抱住。她闭上眼睛,沉浸在顾止淮的气息里,不肯睁眼。
他从江北九死一生地回来,只是为了能再看看他的宋寒枝。她变了,和以往不一样,她现在极度的伤感,很容易就被情绪带领,走上和自己过不去的绝路。
顾止淮一点也放心不下她。
要是他真的死了,天知道宋寒枝会做些什么。
顾止淮抱住她,吻了半个时辰,到最后宋寒枝体力不支,险些从他身上掉下来,他便将她抱在怀里,仍旧不知疲倦地索要。
宋寒枝推开他,“我冷,你放开我。”
男人笑着把她抱了进去,宋寒枝看着颇是火大,她坐在床头,指着里间屋子,“先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顾止淮进去换了衣服,再出来时,桌上的烛火已经亮起,宋寒枝挽着袖子,从两个小丫头的手里接过饭菜,摆在桌上。
见他看着自己,她瞪眼,“我饿了,你要不要吃饭?不要算了。”
顾止淮坐在她旁边,不及她说话,便盛了一碗热汤,宋寒枝瞥着他,男人看也不看,直接拿了勺子过来,给她喂。
“我不在的日子,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宋寒枝鼻尖一酸,没说话,任由他给她一口一口喂下去。
顾止淮没动筷子,全程看着她吃。
她其实胃口不好,有顾止淮盯着,她才多吃了两口,眼看还剩着满桌子的饭菜,她实在是吃不下了,便放了筷子。
男人起身,抱起她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怎么不问我?”他低头问。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
宋寒枝偏过头,不想看他。
顾止淮无奈一笑,“好,我说。”
其实,故事无非就是那样,楚秉文的头是他砍下的,他带着众人回来的途中,出了意外。
他又遇上了雪崩。
不过这次事出有因,双方一场恶战,雪崩在所难免。后来他被部下寻见,侥幸得了一命,四处辗转,这才逃出生天。
顾止淮说:“好了,就是这样的。”
“你骗鬼呢?”宋寒枝无语看了他一眼,“罢了,你不愿说,我还不想问。”
漏洞百出,她都不想一一挑出来。
不过宋寒枝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让顾止淮再踏足江北一步了。
男人摸她的头,道:“好了别生气,今夜,我们来喝交杯酒。”
宋寒枝:“谁要和你喝……”
交杯酒?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止淮,他已经起身倒了酒,宽袖拂过桌面,不一会儿,两杯酒就端了上来。
他给她递了一杯,“我的宋姑娘,今夜喝了这交杯酒,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人了。”
睡都睡了,还做这些有意义吗?宋寒枝虽是满腹牢骚,却还是接了过来,二人抵手相绕,互相将酒倒入对方嘴里。
苦,烈,这还是宋寒枝第一次喝这么难喝的酒,顾止淮却是眉头都不皱,就喝了下去。
宋寒枝心想,既然都到这步田地了,索性对顾止淮坦白吧。
于是她抬起头,扮了个淡然自若的微笑,“顾止淮,我给你说一件事情。”
“不对。”
“什么不对?”
“你要叫我夫君。”
宋寒枝提着一口气,“……好,夫君,我的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巫有道说,我可能……”
顾止淮凑了过来,他抵上她的唇,将剩下的话打了回去。
“先睡吧。宋寒枝,我想你了。”
宋寒枝咬牙,罢了罢了,今夜先将这事压下去,她好歹还能再活个一两年,总会找到机会,说出真相的。
至于眼下……
眼下,顾止淮已经抱起了她,放在榻上。床帘散下,他覆在了她身上,低头吻去。
宋寒枝闭上了眼,感受着男人的唇游离在她颈间,荡出热意。
她忽然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很多年前,她是路边的小叫花子,顾止淮是马车里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给了她生命里第一把刀,从此,她踏上一条血路,为他战,也为己活。
而后,她成了影卫,顾止淮做上了她的顶头上司。他脾气不好,还非要过来教她习书作画,二人往往闹得鸡飞狗跳,不欢而散。
最后,她成了顾止淮最虔诚的信徒,千里赴江北,将几近死去的顾止淮拉回来,重建影门,报仇雪恨。
其实仔细算算,她和顾止淮当年这对冤家,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往事种种,过去的六年,顾止淮留给她的,终究是温柔多于暴戾。他的柔情,他的肝肠寸断,永远只有她一人知道。
至于明天的事,那便明天再说。哪怕她只有一天可活,她也要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叫顾止淮的男人,抵死缠绵,最后死在他怀里——
她爱顾止淮,好爱好爱。
顾止淮低眉,牵起她的手,五指交缠,渐渐陷进褥子里。泛起的暖潮在皮肤上驻足,尤其是宋寒枝,她的手臂已然起了薄汗。
白皙的肌肤染上绯红,顾止淮特意低了头去看,一朵小小的三生花,透着清灰,在宋寒枝的手腕上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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