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阿真》第39章


我才刚疑惑,却听他一股脑地都道出来,心中瞬时明白了他的苦衷,彼时他说来日方长,自有担当,可实际应该是很辛苦的吧!我不能再将他推开,也不能再说身不由己,他已将和我在一起当成了最喜欢做的事,我难道想叫他不好过吗?
“十八郎,我如今每月中旬有三天假期,今后每月此时都在这里见一面好不好?你有什么不悦不爽之事,尽可对我倾吐,我们铺纸写字,论马赏花,做令你开心的事情。”
“真的?!”他眸中一亮,变得十分惊喜。
我见他情绪好了,心中也安慰,颔首说道:“以前是阿真固执,未替你着想,今后不论怎样,阿真都陪你。”
“嗯。”他笑开来,再拥我入怀,于我额上,梅花妆处落下细腻的吻,又告诉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时风静人和,春日虽迟,春意倒更浓了。
“入宫过得惯吗?长乐公主好侍候吗?”过了许久,他问道。
“无甚特别的,只是陪读而已,公主自有宫人侍候。只是宫廷不比外头,行动大有拘束。”我如实道,心中淡淡念及那件事,却并不想说出来,反正我自会解决。
“是吗?你照顾好自己便好。”他抚着我的脸颊,关怀备至,却又忽然转了神色:“其实我最初听到你入宫,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虞公怎会想到送你去应选呢!”
“送我应选?”我不是因为见了皇帝才有后事的吗?他怎会如此讲?我有些惊,又估量着内中蹊跷不好直言。
“上月同思礼回虞家,她问起你怎么不见,虞公便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不应选就能入宫了?呵呵……”他倒觉得我有些犯傻似的。
我便知是虞公那里掩了真情,却也想不通缘由,只说:“嗯,是啊,是应选。我的意思是,送我应选是虞公抬举我了。”
“非也。”他摇头,目光深深看向我,说:“还记得去年与你相认时我说的一句话吗?我说,老天有眼,不忍教你遗珠沧海,潦草一生。真儿,你的才貌其实并不输那些名门闺秀。”
我记起他确是曾说此话,但他怎会想到我是因那种离奇的缘故而入宫的,便只随之一笑,并不置喙。
“真儿啊,我想着,你做了傧从,对我们来说是也件好事。”他轻执我手,像是又有了什么谋划,“傧从素来为各家高门千金之向往,公主嫁后,她们就能得到更好的归宿,所以我今后要你,只此一条,便可让伯父不计前事,大为改观,甚至赞成。”
“我也知做了傧从后,身份会不同些。不过,你也不要太急,别让自己太过费神了。”我当真担忧他,也不自觉地再一次掂量起“嫁给他”的后果。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我真的要这样做了吗?
这次相聚格外难舍,灵花寺前分别已将宵禁,便匆匆返回崇贤坊,恰赶上最后几声闭门鼓。前脚落在门槛里,后脚鼓声便停了,差一点就犯了夜,好不惊险。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打算夸一夸日更不辍的我吗?
作者微博也形同虚设,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苦涩
但是我依旧打起精神给你们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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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风尔来为阿谁(二)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半日不见人!”
正自庆幸地小跑回房去,虞娘子倒忽然出现在廊庑下,自己提着盏小灯,候了许久似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十八公子今日莫不是送娘子回府小住的,倒只字未提。
“我在宫中呆久了十分憋闷,出去一逛就忘了形,就晚了些,却不知夫人回来了,对不起。”我十分歉疚地对她说道。
“你纵不愿唤我‘阿姐’,又提‘夫人’这称呼做什么?”她走近轻执我手,收去嗔怪脸上又泛起温柔的笑来,“许久不见了,去我房里说说话吧。”
我颔首说好,便随她去了闺房。房中一应和她出嫁前无异,每日亦有婢子打扫,如今暖阁里点起灯火,相对看时,我还如旧,她却愈加容光焕发了。眼里是藏不住的欢欣,唇边是掩不住的美满。十八公子说是“偏看不上”她,可心里应当也是有她的吧,她这神情总骗不了人。我忽地有些惆怅,心底泛起一阵不合时宜的酸涩。
“你这落梅妆倒是很美,梅花的胭脂色最衬人,比用口脂画出来的好。”她指着我的额头说道,而我这才想起,自十八公子阻止,我便再未揭去,贴着就忘记了。
“哦,无聊作弄的,也不美。”我窘迫地一笑,连忙低头揭去花瓣,心里虚得很,但实际上她不可能知道这“落梅”的真相。
“你呀,我夸你呢!还害羞了?”她掩唇巧笑,轻摇了摇头,转而又说:“在宫里过得如何?父亲告诉我你做了长乐公主傧从,我很为你高兴。”意料之中的,她也问起这件事。
“也没什么,就是每日上午陪着公主学一两个时辰。不过是规矩大,拘束,午后无事时,又闲得慌。”我笑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怕你不惯。”她柔声说道,抬手拿起几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我,笑容微微敛去,像是另有它事。“我还有件事想向你请教,只是怕你多心。”略时,她方难为地说起。
“阿真的命都是娘子给的,我多什么心?娘子直言便是。”我倒安慰她,想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不知有什么可让她请教的。
“就是……就是马!”她憋了半天,终是吞吞吐吐说了出来,“你不知,十八郎有个爱马的嗜好,平素在家时除了书房便就是马厩。书房里我尽可作陪,可他多时还是爱马,我偏又不懂,往常更不骑马,偶去靠近了同他谈讲,便被他一笑,说我哪里知道这些,要我回去。所以我想,阿真你不是从前养过马吗?你一定比我懂,教教我好吗?我知道那段养马的日子对你来说很难过,但我真的别无他意,我只是想多一点时间同他在一起!”
我听来百感交集,倒从未想过自己养马的经历还能派上这种用场,而娘子为公子这般煞费心思,我也是能感同身受的。总之,她高兴就好,他喜欢就好。我这样想着便也直言不讳:“养马本是贱差,娘子不懂也太正常了。阿真没什么好多心的,定将自己所会统统告诉娘子,凭娘子才智,自可令公子刮目相看。”
“太好了!”她一下子跃将起来,将我从茵褥上也拉起来,竟高兴地将我抱住,连连感叹:“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
我是受宠若惊,亦未曾见她这样,只笑笑,抬手拍了拍她。
世事多艰,圆满不易,能像虞娘子这般在父兄的爱护下长大,生的楚楚动人,养得娴雅大方,学得满腹文章,嫁得心爱夫郎,真可堪十全十美了。此时我不算羡慕,倒更多的是想守护她,然而我也做不得主吧?这一天,感慨实在太多了。
次日晨起,我便和娘子聚在马厩,她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两只眼里写满了憧憬,而我面对马厩这个场景,一时怔忡:回避养马已有年余了,我至今都不知那十几匹健壮的骏马为何会在数日之间全部死去,究竟是什么厉害病症?它们在天之灵也一定在喊冤吧!
“阿真,我们开始吧?”娘子轻推我,将我从思绪里拉回来,对我甜甜一笑。
“好。”我颔首,再不拖延,“我去牵马出来,娘子初时不惯,先略站远些。”
这虞府不重排场,在马匹的喂养和挑选上实在有些随意,故此马厩里拢共六匹马,却有一半都是十八岁以上的老马,余下的也不算年轻,品相更算不得中等。其中一匹老黑马,眼窝塌陷,脊背下弯,面生白毛,我拨开它嘴唇看时,竟只有几颗牙齿了,衰弱得令人揪心。我思索了片刻,牵出了这匹老马和另一匹状态最佳的马,打算对比着和娘子细说。
这时隔许久的“说马”,我并未陌生,而且任何要领我都记得。便如那次和襄城公主述说时一样,从面相、走相、毛色、年纪、体尺、品种六个大项,给娘子大致说道了一回。每每先说老马,再指同一点说那一匹,使她更容易理解,也能更具体地领会。她本聪慧,亦记得清楚,一点即通,没过多久便能举一反三。只是以手触马,尚有胆怯,也着实难为她这个从来也没有骑过马,碰过马的人了。
“稍待回房,阿真会把今日所讲整理写下,供娘子随时察看,慢慢地就能十分掌握了。日后若还有什么,只要阿真知道,都会告诉娘子。”时近中午,我牵马回厩,一边对娘子说着,既是鼓励她,也想给她一些建议,真正能帮助她,“其实像公子那样的爱马,不同于我这样的养马之人。他们虽也精通这些,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赏识。娘子博学,大可去了解些关于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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