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洗白手札》第26章


走着走着,吴静兰忽然止了步子,她看见池塘边有两个猫着身子的女孩儿在喂鱼,一个作小姐打扮,一个作侍女打扮。
她眯着眼细瞧,认出那个小姐打扮的是姨母的小女儿苏珞。
偌大一个国公府,称得上对她好声好气、和颜悦色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丫头了。
吴静兰提步走过去。
“珞娘,你在这做什么呢?怎么不在席上吃饭?”
池塘边,苏珞往鱼儿聚集处抛了一把鱼食,闻声回头,一眼瞧见这个吴表姐。她笑着答:“喂鱼呢,已经吃过了。表姐吃好了?”
吴静兰还未吃完就搁筷跑了出来,自是不曾吃好,她脸一拉,硬邦邦“嗯”了声。
苏珞有点不想搭理这个阴阳怪气的表姐,她和和气气地笑了下,转头又喂起鱼来。
吴静兰索性也蹲在她身边去看池塘里的鱼。这丫头不也是规规矩矩教育出来的,这么蹲着喂鱼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啊。
苏珞和她一旁的侍女都各自埋头喂鱼喂得开心,吴静兰一个人在那傻里傻气地蹲着,她忽然又来了气,突然伸手去抢苏珞侍女手里盛鱼食的瓷盏。
侍女打扮的苏虞一个没留神,手里的鱼食竟被她抢了去,怔了一下。
吴静兰拿过鱼食后,抓起一大把一股脑全丢进水里。
苏珞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苏虞回过神来。什么人啊这是?
说抢就抢,半点礼貌和教养都没有。有她这样喂鱼的吗?!成心想撑死这些傻乎乎只知道吃的鱼儿。
她养这些金鱼儿容易吗,这样被人糟践。
她赶紧随手在地上捡了个石子扔进水里,轰走正胡吃海塞的鱼儿们,然后猛地站起身,对着吴静兰厉声道:“还回来!”
吴静兰气还没消,又涨几分,这府里主子们瞧不上她也就罢了,合着连个下人都敢对她大呼小叫。她拿点鱼食怎么了?
吴静兰把装着鱼食的小瓷盏往地上一丢,站起身来,抬手就准备给这个不知好歹、主仆不分的小丫鬟一个掌掴,给她长长记性。
“怎么对主子说话的呢?”
谁想她这手还没挥下去,便被人半路截了胡,手腕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地攥住了。
吴静兰转头去看,她的世子表哥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手里掐着她的手腕。
苏庭阴着声一字一句道:“她怎么说话用不着你管,你也不是这府里的主子。”
苏虞翻了个白眼,转头准备去捡起吴静兰扔在地上的瓷盏,手还没伸出去,一只纤纤素手跃入眼帘将之拾起。
苏虞抬眼去看。
李家十九娘李宛正仔细地拿帕子擦瓷盏,末了,笑着递给她。
苏虞笑了笑,对着那头刚松开吴静兰手的苏庭道:“阿兄,不介绍介绍?”
池塘边的这场小闹剧最后由吴静兰收拾行李从后门坐马车离开结束,吴氏“表哥娶表妹亲上加亲”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苏虞也压根儿就没把这号人放在心上。
前院的宴席还未散,苏庭吩咐苏珞领着李十九娘回前院,自个儿则领着苏虞回她的院子继续禁足。
苏虞叹气。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就是出来透口气,瞧瞧她养的那些宝贝金鱼儿吗?全被那个傻里傻气的表姐搅和了。
她又想起适才和苏庭一同出现的李宛。这俩人是在闲逛宁国公府?什么时候进度如此飞速了?
“你要娶李宛?”苏虞抬头问苏庭。两人并肩走,隔得很近,苏虞仿佛这才发现她的阿兄已经长得这么高了,高到她要费些力、抬起头才能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苏虞微微有些怅然。
苏庭也的确年纪不小了,十七岁,翻年就十八了,也到了要定亲娶亲的时候了。
上辈子阿兄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年,她却在慢慢老去,年岁渐长,反倒一直觉得苏庭要比她年轻。想来她如今也不过十五岁,多么好的年华。
“嗯?”闻言,苏庭愣了下,旋即道:“也许吧。”
苏虞忽然严肃起来,郑重其事道:“我不许你娶她。”
苏庭失笑,他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问:“为什么?你不许就不许啦?父亲和祖母都挺满意李小娘子的。”
苏虞拂掉他的手,冷着脸道:“我说不许就不许。”
苏庭一怔。
李宛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这宝贝妹妹?适才捡瓷盏两人不是挺和谐的吗?
苏虞看着苏庭,一字一句地斩钉截铁道:“我不喜欢她,所以你不能娶她。”
苏庭“扑哧”一声笑了,转而敛起笑意,郑重其事地答应:“好。”
不得她这小姑子喜欢的妻子不娶也罢。管她是什么高门贵族,什么五姓女,他苏家也不稀罕。
况且他妹妹向来不会无理取闹,她不喜李宛,自有她的道理。
苏虞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应对他诸如“是我娶妻又不是你娶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种话,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28章 金银鱼袋
二人行至灼华院门口; 苏庭侧身揉了揉苏虞的脑袋。
苏虞抬起头看着他。
苏庭道:“快进去吧,小心被祖母发现你偷偷跑出来,又要罚你。当心到太后寿宴的时候你都还出不来。”
太后寿宴举国同庆; 届时解除三天京城一百零八坊的宵禁,东西两市彻夜不休。他这个素来爱玩儿的妹妹可不会错过这机会跑出去玩。
苏虞摆摆手,转身进了院子。
回到自己院内的书房,她想着; 阿兄都亲口答应了; 想来这辈子李宛是不会成为她的嫂子了,她心里微松口气。
苏家可不需要李家那种锦上添花; 雪中却不送炭的亲家。
她转头瞧见桌案上写了一半的字; 便重又拿起笔默起佛经来。
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的确不信佛,可当今太后信佛。却如苏庭所言,转眼便是太后七十大寿。她可得备些薄礼; 好好迎接这次寿宴,可不能再同前世一般一下子掉入火坑。
苏虞写着写着; 不知怎地; 她又想起秦汜的那双眼睛; 还有徐采薇曼妙的舞姿。这二人之间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可告人。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相像的眼睛; 若说是巧合也太过勉强,应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影响。可皇家每个人出生都是要上玉牒,绝无徐采薇这个人,况且她还进宫讲给了皇帝。
难道是秦汜母族的亲戚?她记得秦汜的母妃徐氏早逝,是战死的徐大将军徐凛的女儿,可徐将军是孤儿,且只有徐妃一个女儿。那么徐采薇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等等,徐妃、徐采薇,都姓徐。
又是巧合吗?
苏虞手里的笔不停,思绪却越飘越远。这佛经她早已滚瓜烂熟了。她一边写着,一边又开始抽丝剥茧。
徐采薇的事儿先搁在一边,更要紧的还是如何让嘉元帝打消对苏家的疑心,不再对苏家赶尽杀绝。
嘉元十一年委实是个多事之秋。前朝后宫一同洗牌换血,波涛汹涌。有多少人苦苦挣扎,湮没于这惊涛骇浪之中?又有多少人乘风破浪,稳稳屹立于浪头?
前者,比如赵家、苏家,比如太子。后者,比如崔家,比如楚王。
而一切的根源都在太子。
***
苏虞禁足期过,紧接着便是太后的七十大寿。
嘉元帝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亲娘太后的寿辰自是得好好地大办一场,宴请百官家眷,普天同庆。寿宴是晚宴,酉时正式开宴,但宫里一早就热闹起来了,百官们也是自午时后便陆陆续续进宫。
苏家定好未时四刻出发进宫,未时五刻,苏虞才领着蝉衣提着裙摆姗姗来迟。祖母精神欠佳告病不去,正门口,苏家一众人都到齐了,就等着她一个人了。
苏庭上前屈指给了她一记爆栗,“磨磨蹭蹭做什么呢?”
苏虞瞪了他一眼,还未出言,那头已在马上静候出发的苏遒回头给了她一记凉凉的眼刀,苏虞赶紧扶着蝉衣的手上了马车。只怪她午睡睡过头误了时辰。
谁想她刚一在马车内坐定,苏珞便掀开车帘钻了进来。
苏珞眨眼笑着问:“三姊姊,珞娘和你同乘一辆马车好不好?”
苏虞自是乐意:“好啊。”话落,苏珞笑眯眯在她身旁坐下来。
苏虞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她转头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透过缝隙往后看。后头的那辆马车前,一身华服、满头珠钗,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苏瑶正和她母亲吴氏争论着什么。
吵起来了?
苏虞一声轻笑。这对母子难不成是在争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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