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洗白手札》第47章


苏庭起身,垂首应“是”。
苏虞便跟着苏庭出了书房。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行至抄手游廊,苏庭忽然转了身。
苏虞怔了下,抬头看向苏庭。
相比父亲苏遒,兄长苏庭的性子其实要内敛得多。虽说他骨子里仍有传自父亲的那种直来直去、豪迈大气的武将性子,但书读得多了,倒也染上几分书生的文气。
且自高中探花,得了个翰林院修撰的文官,官场上长袖善舞惯了,情绪愈发往内敛了。
她抬眸看着他,竟也猜不出他此刻所思所想。
二人对立半晌,苏庭忽然伸手擦掉了她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
末了,他垂下手,轻声问:“为何不早些说出来呢?”
苏虞看出他面上的哀痛,忘了眨眼。
苏庭长叹一声,道:“你知道的,阿兄等了很久了。”
他那声叹得轻,被游廊外头隐隐的蝉鸣声给盖了七八分,却有十二分都叹进了苏虞的心里。
沉甸甸的。
那是阿兄对她的关怀与疼爱。
苏虞几欲哽咽道:“不是还来得及吗?”
苏庭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傻妹妹,不在于来不来得及,也不在于真假与否,而是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承担那些呢?”
苏虞怔怔地看着兄长,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第51章 兄长成亲
蝉声不休; 游廊里的兄妹二人双双沉默下来; 衬得那知了声愈发地肆意。
不知不觉便已是夏日了; 她却一直活在素缟漫天的冬日里醒不过来。
苏虞垂眸,不敢再看苏庭的眼睛; 她怕自己忍不住失态落下泪来。那岂不是更惹得阿兄心疼?
须臾后; 苏庭在她头顶轻声问:“那夭夭的梦里; 阿爷阿兄都去了,夭夭自己一人过得可还好?”
苏虞低着头,看着他腰间挂着的那只香囊,艰难地吐出来个字:“好。”
末了又似是怕他不信,低低地添了句:“好得很。”
苏庭默了半晌,又问:“可嫁了人?”
苏虞轻轻“嗯”一声; 抬起了头; 看着苏庭道:“今岁秋; 我便嫁给了晋王,由是躲过了苏家的劫难。秦汜他待我很好; 阿兄你不必担忧。”
苏庭将信将疑。
苏虞垂眸又瞥了眼他腰间的那香囊; 嘴角勾起; 笑道:“明儿便是阿兄你的大喜之日了,还有闲心思管我呢。你妹妹我也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弱?”
苏庭垂眼看着她; 眉头未松。
苏虞心里叹了口气; 面上却仍是笑嘻嘻的:“我赶着抄完佛经就是回来吃你的喜糖的; 明儿你要是敢如眼下这般苦着张脸; 我可跟你没完!”
……
***
翌日一早,宁国公府迎来这座府邸自建成以来头一次的热闹。
宁国公世子娶妻在京城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事儿了,自公布婚事以来,苏家世子苏庭和陆家娘子陆锦姝便是茶楼酒肆里谈论的中心。
江行一早便坐在茶楼雅间内喝茶,外头热闹不休,他一人静坐品茶。
茶喝了半壶,时辰也近了,他起身唤小厮进来,结账后出了茶楼。
他和苏世子苏庭乃同榜进士,如今更是同僚,私交也很是不错。苏庭大婚,自是给他发了请帖的。
他一路穿过东市琳琅满目的商铺,途径数坊,最后进了兴宁坊。
兴宁坊离大明宫不过数坊之隔,坊内居住的多是达官贵人,不少都是当年嘉元帝登基后亲赐给亲信们的宅子。
宁国公府也在其列。
眼下已是门庭若市。宁国公苏遒和新郎官苏庭一同在府门前迎客。
苏遒正同几个服紫的朝廷重臣攀谈,苏庭站在一旁噙着笑听着,时不时搭上几句话。他今日着一身喜服,愈发显得意气风发,人生得意。
江行提步走过去。
苏庭一眼瞧见他,走上前几步招呼他。
江行笑着道喜:“恭喜苏兄了。”
苏庭也笑了,道了声谢,转而把他引荐给父亲。他转头对苏遒道:“父亲,这便是状元江行,如今与儿子同为翰林院修撰。”
江行感受到苏遒和他身旁几位服紫老臣打量他的目光。
几道目光中隐隐有不善之意。
这些人皆为世家出身,他这寒门庶子乃朝中新鲜血液,世家把持文武朝廷的局面已久,自然不希望有人打破这一局面。
士庶之别有如鸿沟,云上的盼着越腾越高,鸿沟越大越能显出其高贵,泥里的拼了命地往上爬,盼着这沟越来越小,好能有朝一日有机会走上云坛。
此二者的心境他倒是都能十分理解。
江行笑着拱手作揖:“小生江行见过诸位大人。”
苏遒面上温和,叹道:“后生可畏啊,江郎可谓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吧。你与庭儿有同榜之宜,眼下又是同僚,还望日后能与其互相照拂才是。”
江行颔首,道:“国公谬赞了。是小生要拜谢世子的诸多照拂。”
苏遒笑了,转而做了个往内请的手势:“里面请吧。”
江行复作了个揖。
一旁的苏庭拍了拍他的肩:“吃好喝好,莫要拘束。”
江行问:“阎兄可至?”
苏庭面带嫌弃:“他一早就来了,定是早就盘算着今日来蹭吃蹭喝一顿了。”
江行笑了声。
苏庭道:“你进去寻他吧,让他莫要喝太多了,出洋相丢丑是他自个儿的事,但若要在我成亲之日折腾出什么乱子来,我可饶不了他。”
江行点头,提步往内走。
他走了半步又转头道:“待会儿你我二人可得好好喝一杯。”
苏庭应下:“一定一定!”
江行遂提步进了府,府内满目繁华,他一路走马观花,路上也有不少人慕他状元郎之名上前和他攀谈。
他都笑着一一应和了几句,也不曾深谈。
江行在府内转了半晌,才在苏府一角的亭台水榭里寻见已有三分醉意的阎初。
阎初举着酒杯道:“江兄,你来了?来来来,陪我喝几杯,苏兄府上的酒就是好啊,不多喝点实在可惜。”
江行笑问:“你怎么跑这儿来窝着?”
阎初晃了晃酒杯,举起来又是一饮而尽,末了道:“这儿清静。”
江行垂眸道:“世子在前院正找你呢。”
阎初抬头问:“苏兄找我何事?”他说着又嘿嘿笑起来,“莫不是又有好酒打算给我尝尝?”
江行噙着笑答:“也许呢。”
阎初一喜,遂拍拍屁股起身往前院去。
江行看着他离去,暗自惊叹一番其好酒之深。
这般模样性情往后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生存?
不过练出好酒量倒也是一桩好事,官场上迎来送往酒局不少,被人灌醉了说漏了话可就不好了。
江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阎初走了几步又回了头,见江行仍坐在水榭中未动。他问:“江兄你不去吗?”
江行答:“你快去吧,莫要管我。我又不喝酒,在这吹吹风赏赏景。”
阎初遂不再管他,自个儿提步一路脚步轻快地往前院而去。
江行见他走远了,怔坐半晌,低头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条。
其上书:“巳时五刻,苏府水榭。”
落款是“姜”。
真是头一遭见到用别人的姓落款的。
江行垂眸端详那纸半晌。
纸上之字乃清秀文雅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是出自秀丽的女子之手。
据说……这字还曾得了太后的赏识,让其用之替她老人家抄了不少的佛经。
江行把字条收回袖笼里。
他自然不会跟着阎初一道去。不然他费心思把他打发走作甚?
第52章 准晋王妃
今日苏庭大婚,宁国公府上上下下一早便忙碌起来了; 苏虞也早早便起身了。苏瑶出嫁了; 苏家这辈的娘子中,她便是打头的那个了。
虽说苏瑶作为苏家长女委实无甚存在感,底下有她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妹妹; 想出头也难; 但不论如何长女就是长女; 此般宴席上帮着主母迎客待客的差事多半落在长女头上。
苏虞也乐得清闲; 偶尔瞧瞧苏瑶闹出来的笑话也是一桩乐事。如今这差事倒是落在她头上了。
苏老夫人昨儿个晚上便派人提点过她,今日一早又派人唤她早早起身; 梳妆打扮妥当后便把她叫到前院去了。
长房无主母; 二房的吴氏又是个不顶事儿的,如今受了那杨姨娘的气; 愈发地撑不起台面。苏虞如今也及笄了; 这台面还得靠她来撑一撑。
时辰尚早; 前院里便已经热闹非常了。
苏虞今日不过是比平日里多抹了些脂粉,便引得诸人连连惊叹。
她今儿抹了朱红色的口脂; 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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