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第136章


后头的人怒目圆睁,他大吼一声:“上当了,里面根本没有埋伏,全是机关!”
戚保怒上心头,他不管不顾的向依旧端坐,自信满满的拓跋烈冲去,发现有怪的万木辛欲要阻止,可无奈她一介女流,如何扯得住他!
眼瞅着白马义从拥着他一块冲进殿去,又眼看着插满刀尖木板从梁柱上砸下,她却无力制止。
刀尖从头皮插下,脑浆比鲜血流得更快,戚保由人护在了中间,他的胳膊被刀扎出了个血窟窿,戚保疯了,彻底嘶吼,他已经顿失理智,一把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他捡起地上的刀尖,就这么握在手中,大吼着向拓跋烈冲去!
一路他并未再遇上什么机关,直至将刀尖捅进了拓跋烈的心口。
浑身冰凉的身体,麻木僵冷的四肢,他的脸更是青灰一片……
拓跋烈愣怔当下,他眼睁睁的看着拓跋烈不流一丝血的倒在了龙椅之上,一个防腐玉塞从舌尖吐出,便只是一瞬间,他的皮肤像皲裂的土地,烂疮腐坏,带着腥臭的血肉,一瞬间化为了一叹尸水……
尸体倒下,牵动了龙座上的机关,大殿中央的地面轰然倒塌!
死在刀尖板下的尸体,或者是站在门边刚幸存下来的白马义从,不管死活皆齐齐掉了那陷落的深坑之中,坑下刀剑林立,一声声刺破血肉之声带着临死前的吼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金銮大殿……
他的白马义从,他的精良亲卫队,战场刀戟没能伤得了一分一毫,他们驰骋疆场,威风凌凌,这四个字敌人闻风丧胆,望旗便降,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培养,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
小人……阴险,卑鄙!
戚保浑身颤抖着,眼中流下两滴血泪,明明可以杀了自己,为何不装个机关杀了自己!为什么不!
“死,永远是最解脱的惩罚,戚将军,晨曦方起,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知何时,姜檀心不见了,她留下邪魅的笑意便消失了,这笑太像一个人,一如他在……一如他在!
看你备受折磨的疯癫之举,听着你撕裂沙哑的碎心之声,不需要投降乞饶、没必要谩骂斥责,这本不是一个关于救赎和宽恕的故事。
有人布局却身在局外,没关系,你的痛苦,他看的见也听到的,且欣然享受。
戚保僵硬地走出了大殿,他回望那黑黢黢躺满尸身的塌陷大洞,心也好似破了那么大一块,洞用尸体的血肉填补,他的心又该如何补偿?
万木辛面色悲戚,却并没有留下一滴泪水,女人是韧竹,她看似娇弱,风吹竹偃,可她并不易折,即便从云端亲吻泥土,只要根还扎在土里,她就有冲回云霄的一天。
她上前扶住了戚保的胳膊,撤下了自己裙裾上的绸布,帮戚保一圈一圈包扎伤口,她浅言开口:“只要你还活着,一切皆可从头再来,快走”
白马义从活着的不到二十个,他们本是在殿外护着万木辛的,却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
皇宫沉在一片死寂之中沉落,抬眼望去,日头渐渐高升,金轮四溢,光辉边镀。
*
你方唱罢我登场,夺嫡之争远没有就此结束。
金銮殿阴霾不散,血腥之气如冤魂鬼影,在每一条砖缝角落飘荡迂回,它们企盼着晨光救赎,往生超度,如此虔诚之心,却还是被另一波蓄谋已久的人影遮挡了住。
鬼王的死士一直藏在皇宫的冰窖之中,直至戚保逼宫失败,他们才魅影一般,跃墙而出,用即将褪去的夜色制成隐蔽自己的外衣,他们脚步生风,一阵影子掠到了金銮殿前。
他们朝着殿门之外那长身玉立的颀长身影单膝跪下,单手按着胸口,行了一个南疆至高无双的礼节。
拓跋湛隐在阴影之中,他眸色深深,看着内殿的狼藉坍塌,他缓缓抬眼,紧盯龙座之上那“殷祚万世”的錾金大字匾。
他的视线似乎能够穿透这块厚实的木板,看到匾后那只檀木锁金匣子。
谁的名字?是骞?是湛?还是谋?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扭身回过了头,迎着晨曦清光,他一身素白锦袍,暗龙绣蟒,低调华贵,面上仍是温润玉公子的风轻云淡,他抬了抬手,瓷玉般的指向后一指,似乎不屑一顾,又似乎不忍相顾,唇色微启,他道:“烧了吧……”
死士们看了他一眼,不问理由,只求迅速执行。他们从后背的箭囊里抽出了侵过火油的羽箭,箭镞之上捆绑着棉絮布条,一点即着,搭弓挽箭,黑烟浓密,只听一声粗犷的“放”一支支火焰之箭,朝着錾金大字匾飞射而去。
咚咚钉在了匾上,木头即可被火舌吞噬,漆黑一点点蔓延,它首先吞没了“万世”二字,不过片刻,那“殷”字半边已坠进黑漆火舌中,只剩下另半边与火舌拉锯,作着垂死挣扎。
大殿起火,将死去的白马义从一并毁之一炬,血肉烧焦的臭气在浓浓的黑雾中翻滚刺鼻,怨念魂灵一起攀附浓烟,冲入金銮之上的苍莽云霄。
拓跋湛背身徐步离开,他的身后是烈烈火场,他的眸中是沉沉峥嵘,衣袂在风中翻飞,他一步一步走下璇玑露台,将满目疮痍丢在身后,止步不前,永远不是强者之路。
穿过血色宫墙巷道,他无视墙上一排一排穿喉死去的文弱大臣,脚步不顿,极目远眺,他看着毓庆宫浅显的轮廓,笑意冰凉。
*
门外闷哼一声,侍卫噗通倒地,殿内的大臣们本就胆颤心惊,猜测纷纷,一听见这响动,人如潮水一般往后退去,缩在了一堆,极是惶恐的盯着紧闭的殿门。
“吱呀”拓跋湛推开了殿门,淡定坦然的迈步而进。
比看见叛兵更加恐怖,大臣们圆眸大大瞪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结巴试探问道:“九、九王爷?”
“是九王爷!九王爷,你的腿……?”
拓跋湛徐步走进殿中,温笑一声道:“天有眷顾,有神医救治,已无大碍”他捧了捧手后道:“湛相救来迟,让各位大人受惊了”
温言温语,如雪中你送炭,皇子龙裔这般自贱身份,自称其名,关怀慰问,这让刀尖上战栗许久的大臣如沐春风,心怀感激,不少本就是九王党的已是泪水连连,哭嚎在地:“九王爷,您总算是来了,这外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啊,王孟大人说这是陛下的权谋陷阱,可至今未见龙颜,臣下实心忧虑啊”
拓跋湛眸色一黯,叹了一声:“父皇遇难,此事不假,王孟大人那番话,怕是激敌之言,戚保欲上金銮殿抢夺匾后遗诏,拥立废太子登基,此处戚保党人如若听闻父皇并未遇险,必会逃出报信”
众人恍然,纷纷扭头环顾四周之人,的确有好几个不见了,方才心有焦虑,完全没有发现。
“那九王爷,戚保逆贼如今何在?速派兵剿灭,绝不能让他跑回陇西,否则大军来犯,朝廷便又是一场浩劫啊,陛下遇难,后嗣未定,这叫我们这一帮忠主老臣,如何是好啊”
言罢,抬起马蹄袖哭了起来,嘴里含着先帝爷,显然已是把拓跋烈归于死人之列了。
一个带头,带动了一片哭泣之声,末了还有一边嚎啕,一边愤慨的激进之臣缄言机锋“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戚保大贼出卖旧时山河,开关揖贼,如见又弑杀新主,简直辱及祖宗三代,祸及子孙后人,此贼不除,国无宁日!快随我一同前往金銮殿,取出匾后遗诏,拥立新主为君,肃清霍乱,重振朝纲!”
这人是旧时汉臣,新帐老帐一起算,他是恨毒了戚保,恨不得生啖其肉,一篇激愤之语有些口不择言了。
拓跋湛并不与他计较,反而抬起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暗自一叹道:“晚了,金銮殿已付之一炬,带着遗诏一起……”
他话未说完,门外匆忙跑进一个侍卫来,他灰头土脸,衣服也被烧成了褴褛破布,血肉焦炭黑黢黢的,与血水凝成了疙瘩血块,挣扎着匍匐进殿。
他怀里抱着一只檀木金匣子,铜扣之锁虽让火势灼得漆黑,但却依旧泯不了它在众人眼里的光辉。
拓跋湛佯装吃了一惊,忙上前搀扶,长眉颦蹙道:“这是……”
侍卫睁着混沌的眼,指了指怀里的匣子,长抒了一口气道:“属下从匾后救出来,是不是这个匣子……是不是遗、遗诏?”
未及言罢,他便两眼一翻,痛得昏厥过去,身体软软一倒,拓跋湛见他浑身都是上,碰着哪里都是个痛字,于是只能将他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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