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第169章


小花从凳子上蹿了起来,猛地朝叶空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小姑娘下了死口,他吃痛一声放了手——
便趁了这个当口,算盘老二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跑,即便是小花在身后一声一声呼喊他,他也未曾回过头来,为了逃命,连老婆女儿都不要了!
叶空遂即跟着追了出去,藏在门房里的士卒跃跃欲试,却被姜檀心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道:“杀父之仇,不是外人能插手的,让叶空自己来”
……
*
算盘老二跌撞着跑出大门,他捂着发蒙发疼的脑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他的兵就在来的路上,他的儿子还在凉州,只要投靠徐丙川,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小花嚎啕得哭声尖细刺耳,他的脚步更加慌乱,跑出土司衙门的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他,他向一家赌坊奔去——这是土司衙门的产业,平日里都由他接管,既然要逃命,他必须要带足现银。
猛地冲上柜台,他喘着粗去,使劲瞧着:“侯三,快给我些银子,爷有急用!”
侯三傻了眼:“二爷?昨个土司衙门才派人收了全部存银,柜台里没现银啊……”
骂了一声娘:“那我去刘宝那儿取。”
侯三扯住了他:“是不是出事了二爷?刘宝那也被取了,昨个全部店铺都取走了现钱,而且是虎贲营的士兵,都不是从前收银的老面孔。”
一拳砸上了柜台,算盘老二烧红了眼角,心口压着一块儿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像是四处逃窜的老鼠,却步步逃进敌人早先布下的陷阱之中,这种自投罗网的赴死感,让他很不好受。
没有留下任何解释,算盘老二一把揪过侯三,从他腰际扒下一袋碎银子来,揣进自己怀里转身就走。
他向凉州道跑去,心中掐算,他的大部队这会儿也该到了!
可等跑到了界碑口,他犹如雷击,他的人再一次被捆成了人粽子,你叠着我、我压着你,统统被丢在道路一边。
叶空红着眼睛,犹如一尊杀生佛,等着始作俑者的自投罗网。
银枪带血牢牢立在土中,这是叶骄阳的寒枪,此刻却到了叶空的手里。
叶空烧红着眼角,紧抿薄唇,他向算盘老二丢了一把钢刀,遂即低喝一声,手腕一翻,银枪拔地而起,寒光如游龙出海,翻江腾浪,铁画银钩。
开弓步,三尖相互照,他横枪在胸,一句赘言没有,上去便是刺、挑、拦、架招招发狠,步步紧逼!
算盘老二虽多年荒废武艺,可底子犹在,想那叶空小子的叶家枪,还是他手把手教起来的,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小子,鼻下冷哼一声,挪步后撤,抄起手中钢刀一挡,架开了迎面一刺。
他寒刀在手,大砍大攻,快、疾、猛、狠、干净利落,刀光罩身,水泼不进。
叶空吃力后步一撤,却仍稳稳踩在当下,虎口震得发麻,他不由银牙紧咬,双手一抖枪头,紧接着一个枪圈,扰乱敌方视线;腰腿发力,一招梅花飞雪,直刺对方下盘——
算盘老二闪身,此枪走空!
武谚云:刀砍空,巧用柄,枪扎空,速变棍。
只见叶空一个“枪穿梭”将枪做棒,横扫对方小腿,算盘老二旱地拔葱,纵身躲过。
叶空的所有枪法皆有他所授,那小子刚抬手,他便知道他要出什么招,心下应对,游刃有余,大刀横劈竖砍,紧紧压制着他,阻了枪头之利,他近身劈砍,更是逼得他节节败退……
砍刀迎面而下,架在枪杆之上,一人腕力下压,一人费力肩顶。
“乖侄儿,你忘了叶家枪是我教你的么?想替你爹报仇,不觉痴心妄想?”
叶空冷笑一声,他顶着一口气,话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叶家枪传嫡,你只知道前头九九八十变,却不知最后一招,此招从不传旁人,二叔要试试么?”
090 种植鸦片,一方崛起
“你小子敢耍我!”
算盘老二拔腿就追,举刀便砍,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想不到腹里漆黑,居然跟他玩儿这一招?
他紧追不舍,但见叶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再刹住步子已是不及——见他猛一拧身,前腿跪地,后腿用劲儿,直刺对方心窝——
这最后一招便叫“败枪”!
血肉一声撕裂,血算盘老二暴突了眼睛,他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捏上叶骄阳的寒枪,任他野心算计,谋划家产,终是用自己的心头血,擦去了大哥留在银枪上的冤魂困首,随后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手腕一振,枪头拔出,溅起滚烫的血,叶空扭过身擦了擦脸上的血斑,深出一口气。他看了看身后父亲的棺木,沉下悲恸的眸色,并不理睬身边的姜檀心,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他只是垂着眼帘,将银枪重重搁了在推车板上,然后径自把上车扶,推着棺木往土司衙门而去。
车辙深深,碾过地上的那摊血迹,留下了一道越来越浅的血痕……
姜檀心拢着手心,眸色沉沉,她看着他的背影,浅声一叹。
从来只有他信她,此番她却愿意付出自己的信任,笃定他的伤疤终会愈合,行路的方向是土司衙门,而且,他也扛得起这个担子。
*
事过半月,新丧已过,土司衙门撤下了挽幛白布,除了祧孝之人,家奴鬟女也脱下了惨白丧服,只是臂上依旧绕着一圈黑布,面无笑颜。
叶空已继承了土司之位,朝廷也在三天前发来廷寄,正式承认他的宣慰使的官职。
算盘老二已死,叶空并没有为难他的妻女,本想将叶铮从凉州学堂里接回来,但那小子孔孟之道念得太多,叫杀父之仇蒙蔽了心,且不管事情因为为何,冤冤相报,硬是不肯在回土司衙门。
叶铮只回来过一趟,他要走了算盘老二的尸身棺木,也接走了娘亲和妹妹。
一辆马车,只带走了单薄的几件家私,他跨坐车辕冷冷留下背影,还有小花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叶空依旧一身孝服,黑色玄带束腰,勒出腰线,不过半月,他已瘦下一圈。
站在大门外的高台之上,他发丝高束,垂手在身侧,冷峻的下巴上生出了一圈青色胡渣,眼里有血丝,还是那一张俊朗面廓,但总有一些东西已在他心里悄然改变。
姜檀心站在他身后,她面蒙薄纱,一身湖绿丝绸罩衣,另围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遮挡春寒料峭的冷风。
时近三月,若是京城,已是春意探首,柳絮纷飞,可凉州仍是黄沙漫漫,灰簇簇的天将整个土司衙门笼罩在阴影之中。
站了良久,谁也没有出声,叶空扭过身,他一如这半月时光,视若无人的从她肩头擦过——她心下了然,正以为这场缄默无声的见面又会以沉默的方式结束时,他却开了口。
“我一会儿去妄竹院找你”
“……为父报仇?”
叶空霍得扭过身,看眼前的女人偏首玉立,神色淡淡,不轻不重的话在她舌尖一绕,如一柄蝉翼小刀,寻着心头位置刺了下去。
沉默了半个月,他亲口破冰,她仍要如此步步相逼么?
“你明知道,我要想报仇,怎么留你半月之久?土司衙门的账目从未有人从你屋中搬离,甚至连银库的钥匙也在你手里,我的态度,你要明知故问么?”
是,他是气她的隐瞒,气她为了土司家业,牺牲了他父亲的性命!
那日,他恨不得收回他所有的信任,也将那柄沾血银枪送进她的心口之中!可那又如何,他终是没有那么做……
她撒下生死谎言,犯下滔天大错,可也保住了整个土司衙门不落旁支!
试想,即便那日他带着人马杀去了凉州府,结果又会如何?保住了父亲一时性命,却丢了祖宗家业,在这个世道,没有权力,没有地位,等于束手就擒,死无葬地。
所以他虽恼她,却也感激她。
情绪复杂,苦味交杂,纠结之下逃避是人之本能:他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平日避着她走,见面了也是缄默不语,冰冷对待。
但这并不是他的态度,而是他不知应对的伪装罢了。
姜檀心心中明白,所以她从不逼他,但她足足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愈合伤疤,叶空必须撑起整个土司衙门,处理这一堆内忧外患,而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耗费,她的路途还很长。
投之正色,姜檀心朝他走近一步,望进他血丝满布,疲困交杂的眼睛,鼻下轻抬一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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