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第244章


开栅放行,帐中刚从陇西回来的斥候,负伤跑了出来,见是戚无邪,忙跪倒在地,将陇西情况一一道来:“禀军师,陇西有变,不等我军入境,已和陇西的一支奇怪的兵马迎面相碰,动起刀兵,本以为是遇伏了,可后来才发现,敌军也是一头雾水,被突然冒出兵卒打得莫名其妙。”
“多少人马?伤亡多少?”
戚无邪勒住马头,面无澜色,半阖眼眸,敛去了喜怒之色,只是眉心一点锁,遗漏了他深藏的情绪。
“对方人马不多,三千足矣,可那个将领实在邪门的很,印堂发黑,双目五色,像个活死人一般,可就是他,力气大的可怕,四五个人扑上去还按不倒他一个,杀人跟剁瓜切菜一般爽利,而且他银丝宝甲,宝刀雕弓,想来身份不低,竟不知戚保座下何时收募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随军车载中可还有一口棺木?”沉默良久,戚无邪方冷言问道。
斥候抬起灰黑遍布的脸,乌溜溜眼珠一转,霎时明白什么,惊恐在眸子中表露无语,他口舌有些结巴,不可置信道:“不……不会吧?难道那个人是……是?”
“你只管回答本座的问题”
戚无邪冷声斥责,一股迫人的寒意迎面而至。
不自禁颤了一下,斥候吞下一口津液,方沉声道:“当时昏暗,不曾瞧得太仔细,只是隐约瞧见一方长木隐蔽在抬车之上,原以为是辎重刀柄什么,现在想来,那形状,真正是一口棺木啊!”
“你说了这么多,就想告诉本座,先锋骑兵右营折损近半,就是因为陇西这一个很难对付的将领?”
虽不辨喜怒,可阴阳怪气的阴鸷语调,透着露骨无疑的讥讽,像针扎一边刺进了斥候兵的耳膜里。
一人夺城,一人退敌,这似乎不可相信的事,近来频频发生,斥候侦查多年,这种信口雌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一向是大忌,要不是当时的场景太过血腥,那人太多无敌,他断不会在戚无邪跟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犹豫良久,斥候迟疑地轻声试探:“宣慰使……也曾一夜夺城,或许他们师承同门,受了高人指点,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本领……也未可知……啊”
一道马鞭破空抽来,不等斥候说完方才的话,已是一道鞭伤,他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从嘴角一路咧到了眼角,翻滚倒在地上,呜咽痛苦。
一股冰冷的杀意充斥周遭,身下的坐骑也焦躁难耐的打起了响鼻,围在戚无邪的身边的马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仍由乘骑上头的扈从怎么勒转,就是不肯靠近。
军师的责罚一向邪门诡异,他有一百种杀人的方法,而且种种残忍血腥,即便你给他一万个人头,他都能雕出不一样的花色来。
但他的血腥手段是涵养的,是极致的,甚至是不为人知的。
像此刻这般粗劣的动怒,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军师……下面我们?”身后的扈从迟疑出声。
鼻息长,长眉蹙,戚无邪骨手轻抬,冲着身后候摆了摆,风轻云淡的抛掷空中:“走,去陇西……”
不作停留,快马一鞭,戚无邪再度奔上山道小路,曲折迂回绕开了陇西势力盘口上戚保的眼线探子,从北祁山绕行,直奔戚保老窝。
静默的雪山上依旧冰封不化,北祁山千年伫立,见证着浮光轮回,年华变迁。
戚无邪仰头看去,苍莽之色洗净了他的眼眸,却淡不去脑海中不久前的血腥记忆。
马渊献狰狞笑着,从万丈深渊坠落,他扬着鬼魅的笑意,无声质问着他,是否他就真得赢了?一切皆在掌握了?
这个答案,终于此刻应验。
是了,算有遗漏,事有万变,戚无邪万没有想到,马渊献在烛九阴的腹内并没有死绝,他的尸体怕是沾染了烛九阴的毒,成了一具与药人无异的毒源。
试想,烛九阴乃上古神兽,此名也只在山海经中有此一提,从未有人见过,也未有人真正识得。
而北祁山里的那条巨蛇肥蟒虽然凶猛难缠,可并非怪力乱神,视其瞳孔便会身亡。所以戚无邪断定,它最初也只是一条巨蟒罢了,只是让人喂食了无竭成了现在这一副样子。
这千年中它通过昏睡来抵制体内涌泄的力量,蛇比人更为聪明,它将通过沉睡将自己生命的能耗降到最低,以防生命的提前流逝。而它每一次苏醒,必然要啃噬血肉,这也是敬献牺牲的来由。
它用千年的时间将无竭的效力无限拉长,虽没有获得斩天辟地的力量,但它获得了几乎永生的生命。
当它囫囵一口将马渊献吞进肚腹后,当它在浮屠塔被叶空一腔刺穿了腹皮之时,沉淀千年的毒素通过它四溢横流的鲜血,沾染马渊献的尸体,直至戚保派出的第二波人找到了他的尸身,才将他带回了陇西。
尸毒侵体,不似叶空真正服用无竭一般,虽有天赐神力,可神智不清,随时都有暴毙的危险。
至于那个沾惹尸毒的将领身份,戚无邪心中大约有数,不过又是一对父子孽债,上将不合的苦果罢了。
而且他笃定,这件事戚保并不知晓,而拓跋骞成功的第一刻,便带着三千人冲出了陇西,巧合得撞上了土司衙门的人马,这才动起了刀兵。
这也是戚无邪为何在收到信函后,立刻赶回的原因。
事有突变,他必须赶在戚保知晓这件事之前,消弭隐患,否则一步一步勾画凿成的期盼,会一朝崩盘,之前的努力尽付东流。
不仅是他的,也是她的。
给他三日。
三日后,大局甫定,他一人一骑,奔赴千里也要诉尽相思苦楚,将人拥入怀中,轻声轻语的道一声:抱歉,算计了你,成全了局。
*
戚无邪来如鬼魅,要不是入鼻熟悉的冷香,和那只青瓷茶杯,姜檀心只会以为方才只是一瞬幻觉,她仍然在平武城外的军营中,而他远在百里之外的土司衙门。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何处风霜尘埃,孰人牵心思念?
暗自叹怀,将一份落寞深藏心中,姜檀心半抱手臂,随着冯钏一起,在营地的角角落落找寻小五。
直至东北角有人报传,说是寻到了小五的一只鞋,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阔步小跑而去,俨然已出了军营巡卫的范畴,只有一片灌木丛虚虚地掩着,外头看似林间杂乱,真正步入发现别有洞天。
用手臂挡开横生的枝节,她心中暗言:此处确为一处守卫的死角,若真应了戚无邪留书说言,要她拖住戚保三日,此处的空缺不得不防了。
“小五!小五你在那儿么?”
回应无声,姜檀心掰开挡路的树杈,踩着泥土上的残叶,一步一声莎莎响。
直至悉索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听觉灵敏的姜檀心迅速抬眸,她寻声望去,可树林深处的情景让她一时愣在了原地。
143 小五转变,不变答案
“小五!小五你在那儿么?”
回应无声,姜檀心掰开挡路的树杈,踩着泥土上的残叶,一步一声莎莎响。直至悉索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听觉灵敏的姜檀心迅速抬眸,她寻声望去,可树林深处的情景让她一时愣在了原地。
熟悉的那抹艳红,触目艳毒,长丝墨发,凤眸影化。
他的脸比以往更加惨白无色,像一张浆纸贴在五官之上,似乎一阵风便会刮走他卓荦的风华,如此飘忽不定,像一只皮影印在疏影投下的幕布之上。
戚无邪?
小五光着一只脚丫,正坐在戚无邪的腿上,他晃荡着小腿,扭头看见了姜檀心,迅速躲开眼神,像一个认错的孩子,掩盖歉疚。
发现了小五的动作,戚无邪顺着他的视线抬眸,懒懒一挑眉,时隔许久的目光再一次对上了她的,一瞬间的愣怔后,泛起了复杂无边的情绪。
只是这情绪被冥黑的瞳孔所代替,水雾消散,其意亦散。
姜檀心指尖一动,目光游离在这一个朝思暮想的人身上,她缓步上前,在一丈外站定,面色无澜,薄唇启言:“非常时刻,不要随意离开军营,小五,随我回去”
小五将脑袋埋在戚无邪的怀中,闷声恩了声,随后想了想,又迅速摇了摇头,半天无话。
秀眉高扬,姜檀心螓首一偏,看向了小五身后的戚无邪,得到了却是某人恣意淡然的轻笑声,那笑声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狡诈,只是须臾片刻,便叫她心神一晃。
“师姐,小五这些日子跟着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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