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宠[金推]》第93章


“小事一桩,楚怡不用紧张。”君王宽宏地摆摆手,继而亲自伸手扶起她,再上下打量,“这些日子在椒房殿过得可好?朕本来以为楚怡身陷囹圄会无心理妆、形容狼狈,可如今见你依旧锦衣华服、美貌更胜从前,倒觉得是自己小瞧你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继续埋着头。他似乎也不在乎她的答复,继续道:“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中秋当夜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再囚禁在椒房殿,可以离开了。”
虽然已经猜到,可从他嘴里切切实实地说出来,宋楚怡还是惊喜交加地抬起头,“当真?”
皇帝颔首,“君无戏言。”
劫后余生的喜悦冲上头顶,宋楚怡再次跪地长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沙哑,“臣妾多谢陛下宽宏,感激不尽!”顿了顿又道,“求陛下准许臣妾出去后亲自到建章宫请罪,求得太上的原宥!”
她言辞恳切,皇帝却拒绝了,“你触到父皇的大忌,要他原宥是不可能的,还是省点力气吧。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左相大人巧舌如簧,宋氏一族才不曾受到你的牵连,有这样的结果已经要感谢道君,就别多生是非了。”
宋楚怡知道他说得在理,然而到底有些不甘心,试探道:“其实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对道君不敬。那晚的事情,是有人想嫁祸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这番话说出来本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那笑意温和的君王竟柔柔地看着她,轻声道:“朕知道。”
“您知道?”宋楚怡讶然。
“朕当然知道。”皇帝蹲下|身子,拉过她的右手,慢慢从袖中抽出一份圣旨放到掌心,“朕知道你是冤枉的,不过算计你的人来头太大,朕也没办法对付他。所以,你只有把这口气忍下,乖乖认命吧。”
丝帛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的图腾,握在手里触觉十分清晰。宋楚怡不知道这是什么,又被他话中的深意弄得糊涂,恍惚间竟生出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难道是天一道长?”
是了,肯定是他。一个装神弄鬼的假道士,明明炼不出仙丹还敢撒那种弥天大谎,事到临头自然需要找个替死鬼。把过错推倒她的身上,不仅能够让自己脱身,还可以打击父亲的势力,一举两得!
“天一道长?”皇帝挑了挑眉,“原来楚怡也觉得是他。不过很可惜,你这回猜错了。”
手越握越紧,宋楚怡忽然发现这份圣旨的轴柄居然不是贴金轴亦或是黑犀牛角轴,而是规格最高的玉轴。能用这种轴柄的圣旨所宣布的全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陛下,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却按了按她的肩膀,“先别管这个,楚怡你难道不好奇,这回的事究竟是谁策划的吗?”
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宋楚怡却没来由地觉出股诡异。就好像他即将说出的话是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魔音,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她畏惧了,本能地想要退却,“臣妾不……”
“是朕。”
她僵在原地,如泥塑的石像,半分也动弹不得。右手依然维持着紧握圣旨的姿势,手指弯曲的样子却十分古怪。
而在她对面,龙章凤姿、气度超然的君王满面柔情地看着她,仿佛在诉说最动听的情话,却生生将她的心摔得粉碎。
“这陷你入无底深渊的毒计,是朕一手策划。
“是朕,想要你死。”
☆、75 摊牌
宋楚怡一生听到过许多可怕的阴谋。小时候;母亲是后宅主母;虽出身高贵、与父亲感情和睦;但底下偶尔也会有因得宠而张狂的妾室。每到此时,母亲只需略施小计,便能让那些女人再也闹腾不起来。她偶然撞上过一次,在心中留下的印象即使过了十余年也无法磨灭。后来长大了,代表家族利益嫁入天家;父亲开始给她透漏自己的计划,而她为了应付层出不穷的后宫倾轧;变得越来越深谙阴谋、精于算计。
一如当初的母亲。
她曾以为,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吓到她。哪怕是刑囚加身;哪怕是废位赐死,她会恐惧、会愤怒、会伤心,但也仅此而已。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肝胆欲裂的绝望。
她放在心上多年的夫君,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亲口吐露世上最无情的真相。
“是……您?”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一下、又一下,仿佛垂死病人的无力挣扎, “为什么?”
“你问朕为什么?这个问题,难道不是楚怡你自己最清楚吗?”
她最清楚?明明一个月前他对她的态度才略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父母从前的警告浮上心头,她一直不愿相信的那些推论,如今却成了唯一的解释。
“因为父亲,对不对?你要对付他,所以,就不能让我继续当皇后,对不对?”
皇帝不置可否,她于是以为自己猜对了,右手脱力般垂下去。原本被攥在掌中的圣旨顺着在金砖地上摊开,极品蚕丝织成的明黄绫锦,上绣祥云瑞鹤、腾飞金龙,端的是富丽堂皇。可她却无心注意那些,视线跟黏住似的死死盯着正中。那工整磅礴的字体,一笔一笔写满了她的罪状:
“……皇后宋氏,得沐天恩,母仪四海。然其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有失妇德,难立中宫。今黜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谪居阳东宫。钦此。”
这是,她的废后圣旨。
时间仿佛凝滞了,她不知道自己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多久,只知道当她抬起头时,皇帝已经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喉咙有些干涩,她艰难道:“您要废了我……”
“是。”
“你要废了我……废了我……”
他这才发觉她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自言自语,似乎要多说几遍,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外面起了风,穿过半开的轩窗进来,让正红的衣袂也跟着飘拂。他看着她,眼中不带丝毫感情,而她仿佛被这冰凉的视线刺激到,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神智纷纷回笼,她用力攥紧了圣旨,眸中燃出两团火,灼灼地看着他。
“你不能废了我!我是你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妻子,你不可以废了我!”
皇帝嗤笑,“你身为皇后,却善妒失德、残害妃妾,早就不配母仪天下。如今连上皇的修仙大业也被你破坏,不孝不敬至此,朕为何不能废了你?”
她倔强地睁大了眼睛,“不,父亲他不会同意的。他肯定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对付他……他绝不会同意的!”
“你父亲?他自身都难保了,哪里顾得上你?朕不妨实话告诉你,中书省两日前草拟废后圣旨,一路送达门下省审核,几乎没有遇到半点阻力便通过了。这般顺利的原因是为什么你可知晓?全因左相大人数日前在朝会上当着百官上疏,称其女不配为后,理应废黜……”
这句话出来,宋楚怡脸色霎时惨白,身子不断颤抖,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无可依附的落叶。有心反驳他的话,可心底更深处却已经相信。
是了,以父亲的性子,若她果真危及到他的地位和安全,便会毫不犹豫将她放弃。这么轻易就被废黜,他是什么态度还不明显吗?她已经从代表家族荣耀的皇后,沦为弃子。
一无是处、活着都是多余的弃子。
女子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连华贵的襦裙都失了光彩。她游魂般立在那里,凄惶无助地看着他,说着最卑微也是最后的祈求,“可是,你答应过会一辈子对我好……你答应过的……”
皇帝瞧着这样的她,眼中闪过残忍的快意,“朕答应过?哦,朕好像确实答应过。其实朕原本也考虑过是否给你留个妃位安置,毕竟后面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可既然令尊大人都不管你这个女儿了,我又何必枉做好人?你要怪,就怪你爹太过心狠,连亲生女儿都舍得放弃。”
不知道为什么,宋楚怡觉得皇帝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压抑着什么极为浓烈的恨意。她茫然地看着他,而他也没有闪避,乌黑的双眸中是昭然的暗示。
一股寒意从脊梁骨涌上,有可怕的想法冒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发着抖,很慢很艰难道:“你……知道了?”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皇帝那虚伪的笑容终于被一点点抹去。黑眸如玉,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轻轻道:“是,朕知道了。”
宋楚怡浑身僵硬。
“朕确实答应过,要一辈子对一个姑娘好,永远不背弃她。可你是那个姑娘吗?你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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