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入酒曲》第54章


“可陛下,或许赵大人想听呢?”沈月然被安胎药苦了嘴,忙含入一片蜜饯,“陛下可曾想过,这兴许不是烦恼,而表示着一种信任和坦诚?”
隔了一个月才见到,齐彦铭恨不能把自己当初的承诺收回来。当时鬼迷心窍,一不留神,就答应她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他本想隔了许久,也该不生气了,自己再解释一下,哄一哄,或许就跟之前一样融洽了。
可陆忠去府上请人,却被以竹轰了出去。
是故,齐彦铭只能亲自去府上。对于齐彦铭的身份,家丁虽不知是一国之皇,但也大概了解出身显贵非凡。自然不能像用打狗棒招呼陆忠那样。
以木又故意放了他进来,齐皇才算没吃上闭门羹。
赵爰清去明州玩得尽兴,在路上睡了好些时辰,眼下精神正好。
“以竹。”
“小姐,怎么了?”
“你快四处打听打听,除了明州,大齐还有哪里好玩?”
“……小姐,您不是刚去好明州吗?”以木愣了愣。
“反正我不缺银子,酒楼酒店都有人打理,无需费心。”赵爰清意犹未尽,“现在看来,还是到处游历来得自由自在。”
以竹和赵爰清一样,玩心很重,立刻出主意,“我之前在酒楼里,听客人说,平洲的山石算是一绝,那里的小食同样独具特色。大人,要不我们去那?”
“好,你快去找些具体资料,我们计划一下行程。”赵爰清立刻让她去。
齐彦铭在门口站了一会,把里面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进去,脸色越来越差。一个忍不住,直接用力推开门。
以木和以竹双双惊住,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
“出去。”齐彦铭冷冷道,她们连忙看了看赵爰清,见她点了头,才带上门退到外头。
“怎了么?”赵爰清不想搭理他,方才的好兴致一下子被一扫而空。
“我……沈月然的事。”齐彦铭坐到她对面,手上还提着食盒。
“陛下和娘娘的事,我不想听。”赵爰清看他打开盖子,把里头的糕点一盘盘拿出来。
“孩子……是沈鸢然的。”齐彦铭把荷花酥朝她那推了推,一直推到她手边,“对不起,不该瞒着你的。”
看赵爰清没反应,齐彦铭还是不死心。挪了挪位子,坐到她旁边,修长的手指夹起荷花酥,递到她嘴边,“乖,不生气好不好?以后我有什么事,一定都和你说,不瞒你。”
“那我过上几日,要去平洲。”赵爰清倒不是生气,却还是心理不痛快,转而开始谈起条件,“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齐彦铭恨恨地同意,看她吃了荷花酥,边嚼着边说,“明州有道糕点,叫什么……我忘记了,黄色的,味道可好了。我让以木包了很多回来。”
“……”
“沈月然……你准备,怎么办?”赵爰清就着他吃了另一块荷花酥,她一早就知道,沈月然的孩子十有*是沈鸢然的。没想到这对兄妹,还真是出了事。
“他们想离开。”齐彦铭替她擦了擦嘴边的碎屑。
“你同意了吗?”赵爰清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自己拿了荷花酥吃。
“你觉得呢?”齐彦铭怕她吃干了,又倒了花茶喂给她。
“皇后是好人。”赵爰清就说了这一句。
齐彦铭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吃了一会,齐彦铭突然开口,看她有些犹豫,面色微红,“我们什么时候,去拜一趟西山?”
西山的红发娘娘?那可是新婚的夫妇去的,赵爰清一下子就明白齐彦铭的意思,立刻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去。”
齐彦铭登时就急了,抓着她手问,“那什么时候去?”完了觉得自己这样过于急迫,缓了缓语气,“等解决了宫里的事情,我们再去好吗?”
“不想去。”赵爰清甩开他,花茶喝完一杯,点心也用了,“陛下先回去吧,我还得想一想下个月的出行。你可说了,不会勉强我。”
齐彦铭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作罢,下回再继续争取。尽管看得出他沮丧,赵爰清还是不想放在心上。
她和齐彦铭的关系实在太诡异。上辈子的事,像针刺一样卡在中间,虽然已经宽恕忘却了,但还是有些隐隐的不甘心。如今这样淡淡的,倒是挺好。像是恋人,又还不是,有种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的感觉。
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他的,所以重新接受他,也没太艰难。赵爰清吃着从明州带来的点心。自己以前就遗憾,没能四处游历。如今倒是有这个机会,还有影卫暗中护着,却是挺不错的。
☆、饯别酒下
饯别酒下
恍惚过了十年。
今冬雪大,齐彦铭抱着怀里刚睡醒的小家伙批奏折。小公主爱闹腾,偏巧母亲又不在身边,一睡醒就喜欢折腾人。
说起来,当今陛下没有后宫,却有一儿一女,生母不知是谁。
“阿清什么时候回来?”齐彦铭奏折批累了,给怀里的小公主换个舒适点的姿势。她拉着父亲的袖子,声音软软的,“父皇,娘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会。”齐彦铭柔声安抚,让一旁的宫女太监忍不住掉了身鸡皮疙瘩。齐国太子在一片风雪中来到御书房,准备听他父皇训话。
说起来,同是一母所出。差别待遇就是这般明显,齐彦铭从小就对这个儿子严加管束,希望他早日登基继承大统,好让他能快些陪赵爰清去四处游历。
“宋嬷嬷。”齐彦铭冲旁边的乳母递一个眼神,示意她把公主抱下去。小公主在父皇怀里粘了一会儿,一步一回头,极不情愿地跟着乳母回房。
小公主跨出门栏,冲父皇挥挥手,齐彦铭一脸慈爱地微笑。但门方合上,就立刻变得数九寒天。
太子算来,也只八岁。正战战兢兢地看着父皇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一步步,和慢动作似的。
“师傅说你最近功课不错。”齐彦铭凉凉地发话。
太子点点头,不得不谦虚道,“都是师傅教得好。”
“听说师傅昨日讲了《贞观政要》?”
“是。”
“那你给孤讲讲太宗的德政。”
……
小太子直呆到夜深,到底年岁不大,撑不住了。齐彦铭就让内侍带他回去。
“陛下。太子尚且年幼,您这样。怕是操之过急了。”陆忠看太子可怜巴巴的小脸,心生怜悯,“几个亲王的儿子,和太子一样大,如今都还在踢蹴鞠捉蟋蟀玩耍。”
“荒唐。”齐彦铭叱道,“他是太子,将来要继承这大齐江山,抗在肩上的担子有多沉?不是那些只需袭承爵位,坐吃玩乐的公子哥儿。”
陆忠叹了叹气,陛下对太子向来管束苛刻,不便再说什么。
“明天让膳房给太子做些补身子的东西。”齐彦铭末了,补上一句。
“还有,影卫可有传消息?”齐彦铭最关心的,莫过于此。
“回陛下。方才传来的消息说,大人在久月山玩好,本准备打道回来,可半途中碰上了熟人,准备再玩一个月。”
“什么?”齐彦铭一拍桌子,不淡定地站起身,“还呆一个月?她这回都在外面玩了多久,连家都不想回?”
陆忠识相地闭嘴,抓狂的陛下可是很恐怖的。
齐彦铭在房里来回踱步,突然转过头,“让公主和太子一道写一封信给她,快马加鞭送过去。”
陆忠点头,这一招陛下都用了几回,赵大人怕是早就免疫了。但嘴上还是赞同道,“大人最疼两个孩子,一看到信,一定会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齐彦铭听着就更为沮丧。每次都得让一双儿女写信撒娇,她才勉强提前些日子回来。自己这个当夫君的,就这样没存在地位。
其实陆忠想友情提示他,赵大人迄今为止,还没同意跟他拜堂,称不上夫妻。不过,如果他真说了,陛下一定会让刑部弄最恐怖的刑具来。
在齐彦铭的日夜盼望中,赵爰清总算姗姗回来。她先去了偏殿,太子被揪去书房念书,只剩下小公主。
她一见着赵爰清,就委委屈屈地抹着眼角,像归巢的小兽一样,直往她怀里扑。边哭边委委屈屈地控诉,“娘,你出去那么久,我好想你。”
“乖,这不就来看我们的小公主了?”赵爰清搂着她,安慰了好久,小公主才终于止住眼泪,说要和她一道去看新养的兔子。
陪着小公主玩了一下午,赵爰清又给自己儿子煲汤送过去。
直到夜深了,门被推开。齐彦铭一脸怨念地走进来。
“怎么了?”赵爰清正准备就寝,毕竟年岁长了,陪一双儿女这么久,也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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