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224章


圣人这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已经将禁军统领之位视作囊中之物!又或者是,自己已经在私底下揣摩过此事,甚至已经得出了倾向的人选……
想到这里,陈玄礼冷汗都下来了,忍不住庆幸自己资质鲁钝,从来只知道一心一意做事,实在躲过了不少麻烦。
陈玄礼在心里摇了摇头,对自家管家说:“今后闭门谢客,不管是往日同袍,还是朝中大臣,哪怕是自家亲戚!一应请托都不许上门,一应宴请也都推了。”
“是,郎主。”管家当即应诺,但是随即,他便在犹豫一会之后说道:“回禀郎主,今日正好有人送来一封信,送信人说差他来的人是郎主往日下属。这,这信,老奴已经替郎主收下了,不知郎主打算如何处置?”
“哦?之前我没说,自然怪罪不到你,”陈玄礼一摆手,“而且信件不同于私会,也不必如此忌讳。”这是因为信件终究落于文字,不说不会有人贸然在里头写些不恰当的话,就算是写了,自己手里也捏住了证据。
“拿来我看看,”他随意地说,“是谁寄来的?”
管家其实已经将信带来了,他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封封缄完整的信件,一面回答道:“禀郎主,来人说,是河西讨击副使兼振武军军使、太谷县男、左威卫将军王将军的来信。”
河西、振武军、太谷县男?
王忠嗣?!
陈玄礼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在河西呆得好好的么?他写信来,又有什么事?
总不至于,也是想说禁军中这件事吧……
“哗啦”一声,陈玄礼一把展开了手中的信件。
第165章 急转直下
河西节度, 振武军,石堡城。
一队从凉州方向过来的车队,驶近了这座易守难攻的要塞。
一名校尉打扮的骑士离开了车队,他来到要塞前的关卡前, 关卡中便很快派出一队守卫。骑士和守卫们交谈几句, 气氛非常轻松,他们看上去像是互相认识, 但是守卫检查车队的动作依然没有任何马虎。
等到检查完毕,设立在石堡城前的关卡很快放行了车队。
在车队离开之后, 受关的士卒还在互相议论:“……是娘子回来了?你觉得这次娘子能在关里呆多久?”
“一个月吧, 一个月到顶了,我们将军真是命苦……”
只不过,车队里的人对于这些议论, 自然一无所知。
车队很快驶入了堡垒之中,石堡城是一座吐蕃经营多年的要塞, 从建成时起, 就是一座纯粹的兵寨。
这里的地理位置正插在吐蕃的腰眼上, 对于吐蕃人来说, 石堡城被敌人占据, 就随时可能被人捅来一刀, 所以这是他们必守之地;但是对于他们的敌人来说, 却并不是非占据石堡城不可,他们还有别的线路可以绕开这里,进攻吐蕃防御空虚的腹心之地。
当年大唐对吐蕃作战, 就是走了另一条路线。
所以,在那次的大战中,建立完善的石堡城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大唐根本没管这个要塞,但是里头的守军也不敢出来,他们从这里进攻河西却没有河西从这里进攻吐蕃的地利,反而丢了要塞对于吐蕃而言才是雪上加霜。
于是在唐兵通过乌海一线进入了吐蕃腹地,最后几乎打到逻娑城下的时候,石堡城里的守兵陷入绝地,于是自动投降。这座要塞,就正式落入了大唐的手中。
从此,除了已经划归安西都护府的乌海一带之外,大唐又掌握了另一条进出吐蕃的通道,最大限度地提高了吐蕃人翻脸反叛的风险。
现在是开元二十年春天,已经是这里成为圣人亲自命名的振武军驻地的第四年。
车队运载着从凉州城拉来的补给和辎重,目标明确地向仓库行去,那里会有仓曹参军和其他军吏,负责接管交接入库和安排人员休息等等琐事。
只有一辆轻便的小车,独自离开了车队,从石堡城中心经过,在执勤兵士了然的神情中,驶入了这座要塞中并不多么突出的、属于他们顶头上司、振武军军使的府邸。
车子驶入府邸,一名男装丽人从车里下来,她看了看周围,对一名过来卸车的亲卫说:“你们将军在哪?今天没出去巡营吧?““回娘子的话,将军和贺拔将军在书房议事,今日没有出去巡营。““这样?他知道我回了吧?那我直接去书房找他。“那名亲卫习以为常地说:“将军知道了,他也正在等着娘子。”他说完一顿,又有些期期艾艾地问:“……据说将军就要被调回长安去,这是真的吗?”
被他称作娘子的那名女郎年纪约莫二十,利落的男装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矫健,但同时因为不加修饰,反而凸显了她身上那种明媚秀丽的美。
长途跋涉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疲惫的痕迹。
“是真的,”她对那名亲卫点头,“不过不用着急,他离开之前会把你们的事都安排好的,不管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和他回禁军去。”
又和那名亲卫多说了两句,那名女郎才点点头,径直走向府中书房的方向。当她走到书房附近,果然听见贺拔启的大嗓门从房中传了出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没见过你这样的啊!知道是浑水还一个劲儿地往里头蹚!推荐了你又怎么样?那谁萧嵩又不是我们什么人?他推荐了你就要去吗?”
李馥摇摇头,和守在门口的卫兵摆了摆手,便直接走到了书房门边,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说明这原本就不是一次十分私密的对话。
她推开门,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在打开的门上敲了敲,不大不小的“笃笃“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房中的争论。
或者说,单方面吐槽。
“贺拔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不是王十六能推的,”李馥抱着手臂站着,“如果可能,你以为他愿意现在回去蹚浑水么?”
和振武军的副将说完话,李馥又转向一段时间未见的王训,他已经面色如常地走到李馥身边,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贺拔启所说的那件事的影响。
“本来想去接你,路上没出什么事吧?”王训拉过李馥的手开始检查。
李馥随便他看,“凉州也有消息了,我是特地回来通知你的。你回去接任禁军副统领的事,八成是板上钉钉了。”
李馥说起凉州时使了个眼色,王训顿时明白,她或许是在凉州接到了消息,但是这个消息的源头却不是位于凉州的河西节度使府,而是从京城直接送来的。
不过贺拔启却误会了,“怎么?连王节帅那里都这么说了吗?”他也从书房里走出来,“他难道也拦不住?啧,真是……”
贺拔启在那里兀自叹气,而李馥已经和王训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王训会意,三言两语就把垂头丧气的贺拔启打发走了。
等到金乌落尽,夜色四合的时候,李馥也洗去了一路的风沙,正松松地拢着半干的头发,和王训在这间书房里关起门来说话。
“虽然事先没想到,但是事后看来,这件事确实不是十分奇怪。”李馥说,“在阿耶心目中,最合适的禁军统领,恐怕还是陈玄礼,而这样一来,他就需要另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来禁军中制衡他。”
“不过这个人也不能和禁军全无关系,比如阿耶其他信任的武将,都是彻彻底底的边军出身,他们空降进入禁军,很可能瞬间被孤立,在禁军中形成鲜明的派系对立。”
王训点点头,“而这是圣人不想看到的,”他说,“所以他选择了我。”
咔嚓咔嚓,他拿过一叠坚果,用钳子将坚果壳一个个压碎,又细心地将完整的果仁摆在一个干净的瓷盘子里。
“对呀,禁军的高岭之花嘛,你人虽然走了,但禁军中依然流传着你的传说。”李馥戏谑地看他,“只不过,上次王毛仲的事,明显是武惠妃在背后动手,而阿耶的处置还算克制,所以我们都觉得她不会轻易收手。”
“所以现在回长安,确实是去蹚浑水的。”话虽这么说,但王训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更是没什么为难的表情。
李馥托着腮看他,“你知道就好,上次我们已经讨论过一遍了,是你说即便是浑水也无所谓,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通过萧嵩,将这件事的变数降到最低。”
“贺拔启说你是主动去蹚的,其实他也没看错你。”
李馥这一次离开,其实就是主动去操作这件事,将皇帝的意向彻底确定成事实,而现在事情办完了,她就回到石堡城,和王训交流这件事更多的细节。
“只不过,回了长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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