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引,邀凤鸣》第170章


“熙平。”华襄帝的声音很小,但在更加寂静的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被点名的华熙平连忙跪在床榻旁,“儿臣在。”
“华襄的江山交于你的手中,你可能代朕好生治理,不辜负列祖列宗?”即便他没有了力气,在问这个问题之时,也是十分严肃而又认真的。
华襄后一惊,脸上有些喜色,难道华襄帝是发现了熙平的好?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从前一向喜爱争权夺利的华熙平,当皇位送到他手上时,他却直接拒绝了,“儿臣何德何能,唯恐大好江山败于儿臣手中。儿臣只想找个清净之地,了却残生,还请父皇成全。”
华襄后差些喊出声来,她不明白自己教导出来的平王怎么成了今日这个模样。找个清净之地,了却残生?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
她不知晓的是,平王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平王,现在的华熙平,实则是华和肃的手下,如何接下这个皇位?
华襄帝的脑袋动了动,望着华和肃,他凑近华襄帝的脑袋,才能勉强听见说话声。
良久,华和肃从地上起身,转身进了内室,自墙壁的一副图画后头,拿出了圣旨。
金黄的圣旨,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住,他们都想知道,圣旨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子夜时分,华襄帝驾崩,自此之后,华襄开始了第四位君主的统治。
双手捧着圣旨的华和肃满脸严肃地从皇帝的寝宫内缓步走了出来,台阶上跪着的大臣眼神扫视到他手中的圣旨之时,纷纷低下了头。
双手将圣旨展开,正中央的龙纹格外刺眼。
“朕即位三十有二年矣,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华襄仲……”华和肃的眉毛忽而凝了起来,一串突如其来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停下念圣旨的声音。
停在最关键的时刻,众人内心不免急切起来。
“华襄仲王孙,虽年幼,但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今朕欲传大位于仲王孙华苑兴,虑其年幼,加冠前由仲蕖王摄政。诸皇子当勠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话音刚落,地下的重臣全都炸开了锅。他们听到了什么?传位给仲王孙?前太子在夺嫡之中被贬,虽是嫡子,却排行第二,故而有一个仲王的封号。
仲王孙即是他的孙子华苑兴。即便皇位未曾传到仲蕖王和平王身上,也不可能传到了一个孩子身上,这圣旨的内容,很难教人信服。
“江山社稷,交于一个黄口小儿手中,教我们如何信服!”
“定王已殁,其子虽贵为王孙,却年纪尚小,如何担当得起君主,如何能治理我华襄江山!”
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看了华和肃一眼,“仲蕖王殿下,这圣旨……”
“怎么?”华和肃抬起眼皮,“你是不相信本王,还是不相信陛下?难道你也觉得,本王在假传圣旨?”
“不不不……”太监总管是何人,早便在这宫中混了多年了,连连摇头,“殿下定然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华和肃没有理会一众大臣的吵闹声,高声道:“本王今日便连夜派人去定州接定王妃与新君,不得出半些差错。”
“陛下凶礼过后,礼部择吉日安排新君登基,本王会作为摄政王辅政,直至新君加冠。一令人等,不得反对。”华和肃一甩袖,手中拿着圣旨离开了大殿,不再关心大臣们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心虚过,当他看见“传大位于”四个字后头写的是“仲蕖王”时,差些一时嘴快便念了出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他是什么心情,这个他筹谋了七年想要登上的位置,现如今他亲手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回过头来发现,他好像已经不需要这个位置了。
起初他是带着恨意回华襄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从前他们眼中的“野种”今日成了什么样子,他要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将从前害死母亲的人全部杀死。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但华襄帝替他挡箭的那一瞬,华和肃心中的那块坚冰已然融化了。
他们之间的心结,不仅仅是因为阿莲。
或许华襄帝是一个好君主,但却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父亲。
慌乱之中,他只能将这个位置推给了还年幼的华苑兴。定王是个有谋略之人,他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也不会差。更何况,这个天下,本就应当是属于他的。
当年太子若不是被贬之后心灰意冷,离开了皇宫,法号了尘,做了半辈子的和尚,这个皇位,哪里轮的上华襄帝来坐。
归根结底,事事有轮回,三十二年之后,皇位又传到了他后代的手上,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这才是最值得伤心和深思的地方。
十五日之后,已经是初春,华襄帝的凶礼完毕,葬于帝陵,华襄的史册,不知又会添上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百二十七章◎赴鸿门宴
繁杂的凶礼过后,华和肃和楚玉蕤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却又突然接到了夏阳那边祁之乾的消息——祁之恒不单单是自己跑了,从前在东宫的一群死士以及太子余党也都同他聚集在一起了。
也便是说,夏阳太子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般成了没有羽翼的鸟,反倒是很有可能拼尽所有再进行最后一战。
更可怕的是,莲妃的刺杀也是祁之恒所策划的,虽然莲妃已经被华襄后处死,但祁之恒却逃之夭夭,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还未等楚玉蕤和华和肃两人想出对策,去接应穆灵筠和新君的那一批人总算是到达了华襄。
但,还有一个更令人失望的消息。
穆灵筠和华苑兴,在半路上被截了,幕后之人正是祁之恒。
当初这批人离开华襄时,华和肃便一而再再而三地交代过,一定要小心路途中心怀不轨之人,可没想到最怕发生的事情仍旧是发生了。
一个国家,新君登基之前竟然被别国太子截住当做人质,传出去还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祁之恒只有一个要求,不是针对华和肃,却只要楚玉蕤去他所在的营帐——夏阳与华襄的边界处,祁之恒同死士及余党圈地为牢,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妄想拼死一战。
苏淮着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的白其殊脑袋晕,一把将他按在了座位上,“还不如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好生想想该怎么办吧。”
楚玉蕤却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便我去吧。”
“楚楚?!”华和肃的声音激动,这个时候,祁之恒明显心怀不轨,他怎么可能傻呵呵地真的教楚玉蕤去祁之恒的营帐?
但是另一边,即便华苑兴不是新君,他也是华襄皇族子弟,定王已经因为怪病去世,如若他的后人也在与夏阳的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教华和肃如何面对定王的在天之灵?
所以不管如何,华苑兴和穆灵筠必须救。
但,也绝对不能让楚玉蕤只身去冒这个险。
“不行,如果你真的去了,岂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华和肃立即否定了她的做法,一旁的白其殊和苏淮也点头表示同意,这明显是个套等着他们去钻呢。
楚玉蕤摇了摇头,如果不去,他们说不定会对华苑兴和穆灵筠做出什么,她和华和肃的想法一样,华苑兴不仅仅是新君,还是华襄的皇族子弟。
再者,她又不会傻到真的一个人去,楚玉蕤弯了弯嘴角,朝着几人招招手道:“我们这样……”
听完了楚玉蕤的计划,即便楚玉蕤说的再详细,计划再周密,华和肃仍旧觉得周围充满了风险,“你的计划里头,说了苏淮,说了白其殊,那我呢?”
她把自己放到哪里了?
“先帝驾崩,朝中正是动荡时期,你这个未来的摄政王,自然要留下来打理朝政,等待新君登基了。”楚玉蕤拍了拍华和肃的肩膀,觉得自己的安排十分合理。
可华和肃却不这般想,他们两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从来都是聚少离多,忙来忙去也不知为了什么,说得好听些是为了国家大事,说的不好听些便是多管闲事。
如若他当真是连亦清那般身份,早便不去管这篓子破事了,奈何十皇叔这个名号也不是白听别人叫这般多年的,既然受了尊称,肩上也便要挑起相应的担子。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春日的华襄,四处生机勃勃,楚玉蕤最终还是登上了离开华襄的马车,城楼上的华和肃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却心头一紧,他安慰自己,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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