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良媛也不回礼,冷哼一声就出去了,她此刻心里很不爽,虽然她只是户部尚书的侄女,不给正三品良娣的名分也在情理中,可凭什么一个亡国公主都能做太子妃!
赢姬没说话,只微微屈膝相送,怎么看怎么像个受气包,周良媛目送秦良媛离开心中叹了口气,这性子,可惜了。
心中有其他想法,肢体动作却是微微冲赢姬屈膝,“妾身告退。”
周良媛动作利飒,倒是有几分武人气度。
周良媛也走了,便只剩下两个孺子,赢姬不打算那么快放她们走,又看了眼紫英,紫英很有眼力见,得到示意立刻介绍,“这位是张孺子,这位是岳孺子。”
“妹妹好。”赢姬微微一礼,半点不拿太子妃的架子。
两个孺子目前还不敢欺辱赢姬,也回礼。
“我第一天入东宫,初次见面,强留二位妹妹怕是会无聊,二位妹妹请回吧。”她的态度很好,谦逊温和。
两位孺子不约而同的想到她亡国公主的身份,也对,父母均被软禁在京,兄弟也都内斗死了,无依无靠,哪里敢拿架子?
赢姬要的就是她们这么看她,只有弱化她的存在感,才能以谋后事。
得了赢姬的允准,自然要赶快离开,这太子妃身份特殊,将来谁能保证她不被人当做垫脚石,还是莫要攀扯上什么厉害关系的好。
就在两人临出门前,赢姬假装无意的与紫英说:“我看那周良媛为人更稳重些,样貌也要好上许多,太子殿下圣德英明,恐更喜稳重之人……哎,说这些做什么,左右我不过是太子殿下能名正言顺号令天下诸侯的棋子罢了。”
两位孺子听了对视一眼,离开赢姬的院子后立刻便窃窃私语起来,“妹妹,我觉得赢氏说得对,秦家姐姐不过是尚书的侄女,还是那性子,啧啧,我还真看不上。”
“我也这么认为,恐恐怕将来得势的是周氏,她模样确实要比秦氏好。”
以前常听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东宫,有女人就有争斗,赢姬觉得自己可以摆瓜子看戏了。
顾衡很忙,自从得知南境失利后,除了带她入宫给皇帝皇后请安外,他便再没回后院过,听说在宣政殿处理政务,困了就在偏殿小憩。
不过在赢姬入东宫后的第三天顾衡来了,刚见面便说:“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我陪你回。”
他来得突然,赢姬嘴里正啃着干牛肉,闻言差点没噎死,难为他还记得。
第四章 套路
匆忙准备一番出发了,来到宫门外发现秦良媛和周良媛也都在,两人见了顾衡福身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免礼。”他态度和煦,温温和和的,不像是高冷的人,甚至还亲切的拉过秦氏和周氏的手说:“替本宫问好两位大人,待本宫有空亲自登门拜访。”
赢姬看着咋舌不已,真会收买人心,看秦氏周氏两个此刻已经脸红心跳不能自己,难怪在乱象丛生的当下能降服前朝皇帝。
说来这天下还是乱的,自从百年前沂州侯起兵造反到现如今也有百年历史了,当年沂州侯来势汹汹,当时的大顺皇帝又病重难以主持朝政,沂州军兵临城下直捣皇城,皇帝眼看大势已去国要亡之,没挺过来一命呜呼了。
皇帝一死,天下诸侯哪里肯臣服于沂州侯之下,纷纷起兵,史称沂州之乱,沂州之乱后大顺储君在各方势力相互试探、不服、猜忌中找到一丝生存空间迁都太康,各方势力将之称为南顺。
南顺朝廷偏居一隅,各方因抉择不出个胜负来,故此表面上还是尊南顺朝廷,天下共主,直到顾衡的出现。
顾家此前不过是普通人家,顾衡父母双亲也都是寻常人,沂州侯自封为王后传承已到三代,如今这一代远不如先祖有才德,征收重税,好大喜功,无脑与其他诸侯开战,输多胜少,顾衡九岁便被强征去当了兵。
九岁入伍,十一岁有军功,十四岁拜将,十七岁挂帅,二十一岁统领沂州朝廷,二十三岁废沂州王自立为王,二十六岁统一周边诸侯割据。
更是逼迫南顺朝廷皇帝下诏书禅让,自此顾家称帝。
西京王府离东宫极近,半个时辰便到了,还未下车辇便听西京王夫妇说:“来了来了。”
紫英撩开车帘,一只手伸到赢姬面前,除了顾衡也没哪位男子敢把手伸进来,接触到顾衡带着笑意的目光,她也含笑将手放在他掌中。
西京王夫妇见太子亲自搀扶女儿过来,心里虽还是放不下,面上也放心了许多,“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顾衡也很礼貌的行礼,仿佛自己不是太子,赢姬也不是因为需要才娶的,而是真心喜欢才求娶的妻子。
这一点成功收买了西京王妃,入了府,敬茶后西京王与顾衡说话,赢姬被母亲拉去询问这三天的情况。
“母亲看太子殿下为人稳重,也敬重你,你日后要做好太子妃,贤良淑德,相夫教子,为天下人做表率,母仪天下不可轻慢。”
赢姬无奈,这个顾衡,真的太会收买人心了!不过赢姬也不想揭穿,已经禅位,又无兵,再也争不回皇位,交恶反而不好,算了吧,老人家图个安心,何必揭穿。
“都听母亲的。”赢姬乖巧应下。
不知顾衡与西京王说了什么,不消片刻赢姬便被叫了过去,见礼落座后西京王道:“你表哥在少邙山学艺,已是许久未有讯息,小九给你表哥修书一封,让他来金陵见我。”
少邙山是个特殊的存在,不属于任何诸侯的管辖之地,不对外人开放,但凡开放不是收门徒便是门徒学业结束要走入庙堂左右天下大势。
赢姬有位表哥名唤慕容泽,六岁便被少邙山收归门下,除了三年回家省亲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少邙山读书,记忆中慕容泽与赢姬关系极好,每次回家省亲都会给赢姬带诸多好玩好吃的,与别人没有联系方式,与赢姬却是有。
此刻西京王这么一说,赢姬立刻联想到南境失利的事,算算时间慕容泽学业结束也就是今年了,少邙山出来的人才天下诸侯争相抢夺,看来顾衡也想要将慕容泽收归麾下。
原来,将自己立为太子妃不光是为了能更名正言顺。
“是。”纵是知晓对方娶自己不过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江山,赢姬也不能有脾气,乖乖写信,挑了慕容泽送来的信鸽传讯给他,让他下山后莫要再去太康直接来金陵。
用过了晚膳后赢姬两人回东宫,车辇内顾衡问:“太子妃心中可是有不悦?”
“没有。”赢姬立刻摇头,含笑道:“臣妾怎会不悦?”
“本宫娶你确实是希望用你的血统提高本宫的身份,天下诸侯无不是世家出身,追溯到上十代那也都是贵族,唯有本宫出身平民人家,虽然本宫不看重血脉传承,可天下名士看重,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本宫不光要打下这天下,还要守住这天下,有你做本宫正妻,天下名士便会高看这金陵几分,少些非议,少些排斥,少不少麻烦。”
赢姬翻了翻白眼,说话真是直接!说得这么透,要干什么?!
不等她接话,顾衡又说:“大顺朝治下虽天下纷乱,群雄并起,但大顺皇族仍是天下共主,皇子相继殒命,只剩下你这位公主,群雄中无人不想将你纳入房中,以正身份。”
赢姬就想问他,说得这么清楚明白,除了让她更认清自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之外,还想干什么!毫不留情的揭别人伤疤很开心?
“但本宫与别人不同。”他又说,“本宫起初确实是看重你公主身份带来的便利,但现在……”他突然直视赢姬眼睛,握着她的手,颇为煽情的接着道:“本宫希望与爱妃携手共度余生。”
这套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本宫九岁入伍,尝遍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走到今天,本宫不怕你笑话,你确实是本宫第一个女人,意义不同,我希望你心如我心。”
赢姬愣住了,窝草!突然这么深情,不是套路是什么?
不过人家是太子,就算知道是套路,也要当做真情深,她立刻反握顾衡的手,“能得殿下真心以待,做殿下心中那个特别的人,臣妾感动,将来不管有什么艰难险阻,臣妾都与殿下并肩走下去。”
顾衡很满意赢姬的反应,他没那么多时间管理后宅,他很忙,如今西京王禅位,不服的人很多,他可以说是成了众矢之的,要打起精神来与那些人一争高下。
称帝不是他的目标,统一天下才是。
点点头,将赢姬拉进他怀里,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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