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赢姬拍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可这做人呐,尤其是身份特殊的时候,不能太聪明了,容易死得早,可也不能太笨了,容易被人看轻,那么勤学好问总没错吧?
每做一个决定,尤其是意义深远的决定,都有人商议共担历史责任,是没有错的。
不光她能想到,顾衡也早已想到,可他不说也不做,可见其聪明之处。
“这也不能怪你,自从百年前逆臣叛乱,礼法废弃,秩序错乱,哪里还有那么多正统。”西京王叹口气,不过他又说,“宗人府管的是皇族事,一般都由宗族里选人管理,为父虽素来不理事,却也是知晓些的,待会为父给你写个单子。”
“多谢父亲。”赢姬感激涕零,她虽然知道宗人府这个存在,却不知细节,有单子引路,一切就好办多了。
临走前,西京王妃看了顾明雪一眼,“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水灵。”
“秦广侯幼女。”赢姬答。
顾明雪忙行礼,很是礼貌恭顺,惹得西京王妃称赞连连,“是个好孩子。”
从西京王府回到宫中,赢姬立刻吩咐小宇子,“去请礼部尚书。”
“娘娘,您又要召见朝臣?这于礼不合。”紫英忧心劝说。
赢姬摇摇头,“你就是想太多,小宇子,快去,本宫着急。”
懂怀礼一听皇后召见,背着手踱几步,最后问小宇子,“公公可知皇后召见本官所为何事?”
“杂家不知,不过杂家猜,娘娘召见大人兴许是为了建宗人府,方才娘娘去西京王府请教如何安顿管束宗室之人,西京王说此事由宗人府负责,咱们大周朝还未有宗人府。”小宇子捡着能说的讲。
懂怀礼一听,确实是没有,也可以有,虽然大周朝还没有一统天下,可不能因为天下尚未归一,就在制度上滞后。
再则,宗室是个烫手山芋,他这个礼部尚书还不想要!
“此事皇上交由娘娘办理?”他问。
小宇子点点头,“皇上政务繁忙,家事便均由娘娘做主。”
懂怀礼听着点点头,确实是家事,尤其是顾家称帝时日尚短,皇后又出身皇族,由她过问也是情理当中。
“请公公替本宫回禀娘娘,本宫尚需整理一下过往章程,最迟明日午时后便去拜见娘娘。”
小宇子不敢强拉懂怀礼去,不放心又问:“大人可有什么要叮嘱娘娘的?”
懂怀礼闻言心想,皇后娘娘不愧出身皇族,明事理,连身边的人都如此懂事。
想了想,“这宗室需得选一德高望重之人来协助管理宗人府,还请娘娘斟酌筛选。”
第四十一章 皇后心大
小宇子将话回禀赢姬的时候,已是傍晚,眼看着天要黑下来,她点点头,“是该选个人协理。”
“娘娘,太上皇不是说无聊吗?请太上皇来管不就好了?”紫英沏着茶,随意的道。
赢姬摇摇头,没有接话,管理宗人府明着看权利不小,其实这里头难做,不管做好还是做得不好,都有人恨他,太上皇不需要背负这份压力。
他只需要坐在高位,接受下面的人感恩戴德便好。
“明雪呀,你来说说,宗室里谁最靠得住。”赢姬拔高了声音,向远处浇花的顾明雪招手。
顾明雪放下水壶过来,福了福身,瞪着灵动的眼睛摇摇头,“臣女素日里养在深闺,对各位叔伯都不甚了解。”
“也是,是本宫魔怔了,高阳王年迈,贤王淮王又戍守边疆,哎。”赢姬叹气。
小宇子瞧了眼顾明雪,眉眼动了一下,“娘娘,奴才瞧秦广侯便不错。”
“你说到本宫心里去了,秦广侯恭顺有礼,品行俱佳,甚合本宫心意。”赢姬笑道。
其实,她之前就考察过了,秦广侯虽然只是顾衡的堂叔,但他为人稳妥,顾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
将顾明雪召进宫,也是个信号。
翌日,懂怀礼前来,赢姬命人去宣秦广侯,还请来了太上皇,四人落座,赢姬阐明自己的想法,懂怀礼将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递给赢姬过目。
看过后,赢姬又将资料递给秦广侯,让他心里有数,“有董大人把关,本宫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
“娘娘严重了,娘娘出身皇族,又得王爷王妃指点,没有老臣,娘娘也能办得很好。”懂怀礼没有说虚言,西京王列的单子着重说了最为重要的几点。
“可没有大人协助,本宫终究惶恐不安,本宫是女人,眼界窄。”赢姬无比谦虚。
懂怀礼忙摆手,笑呵呵的,他就喜欢谦虚的女人,“娘娘莫要妄自菲薄,娘娘的眼界可比之男儿,有些男儿还不如娘娘呢。”
赢姬微笑,如果她自夸,懂怀礼定要批她,自谦,懂怀礼反而夸她。
秦广侯看完,说出自己的担忧,“按理说臣没有可忧虑的,有太上皇支持,娘娘信任,礼部协助,可臣在宗室中算是身份卑微,臣怕不能服众。”
“秦广侯此话也不无道理,父皇。”赢姬看向太上皇,“不如让高阳王出面协调?”
太上皇闻言点点头,“就依你。”
商议定后,太上皇立刻下旨到高阳王府,此事便算成了一半,后续的细节都由礼部和秦广侯完成,她只等验收成果。
秦广侯上进,礼部办事效率高,宗室人员也不是特别多,不过两天便办妥了,秦广侯和礼部人员将管理条令、赏罚制度和名单册子呈报到赢姬手里时顾衡正好在。
她先过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才递给顾衡看,“皇上,秦广侯办事稳妥,您看看可还有要补充的。”
顾衡接过慢慢看起来,看完也点点头,“不错,此条令、制度给各府都抄送一份。”
鉴于赢姬那日也请了长公主,秦广侯心里有个主意拿捏不定,在抄送之前又来找赢姬。
“侯爷有事?”赢姬问。
秦广侯有些为难,但为了不会错意,还是咬牙问出口,“臣有一事不明。”
“侯爷请说。”
“这条令不知要不要给公主府送一份。”
赢姬想了想,“驸马是皇亲国戚,不是宗室,不必抄送。”
其实,抄不抄送,这条令长公主定是会知道的。
赢姬猜测的没错,宗人府刚建立,长公主便得了消息,一应规矩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如今天气还冷,您就不能过了三月再去吗?爹已经先一步去了,有爹那个大军师在,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李玉昙忧心的道,“女儿不放心娘,想陪娘去,左右女儿也不小了,无需再去念书。”
“娘的好女儿,娘也很想让你同去,可你外祖母说了,要你留在金陵,她好给你说门好亲事。”长公主压根没将念书这事放在心上。
李玉昙娇羞的扑在她怀里,“女儿不嫁,要一辈子陪着娘。”
“哪有不嫁的道理?”长公主听着心里熨贴,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好了,娘要进宫向皇上辞行。”长公主拍拍女儿的后背,眼里尽是宠爱。
长公主顾梧桐是军旅之人,素来不以女人要求自己,故此出门在外,都骑马,也无随行伺候的人,向顾衡辞行后,她又去甘泉宫拜别父母。
途中,路过御花园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有皇后二字,她皱了皱眉,“这大内禁宫,竟有人掰扯皇后的闲话,岂有此理!”她自语。
说罢便大步走去,要将人揪出来教训一番。
可越走近,听到的内容越惊心。
“朱婕妤也是可怜,被姐妹背叛,还拿不出证据。”
“行了,在外头莫要说这些,朱婕妤如何与咱们无关,皇后不喜她,自然不能让她找出证据,她还得留着人继续对付朱婕妤呢。”
“娘娘说得是,皇后出身皇族,权谋斗争从小耳闻目染,最是精通,她那两个哥哥就是太善权谋才两败俱伤都死了。”
“奴婢听说宗室的规矩都改了呢,皇后先施恩于高阳王,又提携秦广侯,往后这宗室怕是都要掌握在皇后手里了,虽说立太子大部分都听朝臣的意见,可宗室也有话语权的。”
“皇后的心好大,竟要掌控宗室,娘娘,奴婢担心,将来咱们……”
“皇后只是前朝公主,就算手段滔天,皇上也不允许她太过势大,不必担心,天色不早,走吧。”
顾梧桐停下步子,神色凝重,本能的就要找她的智囊驸马商量,可奈何驸马不在。
到甘泉宫拜别父母时,她想起听到的那些话,终究不放心,便提了提,“父皇,母后,皇后毕竟是前朝公主,荣养便好,正事最好少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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