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临朝》第34章

两人到时，宫里的医女刚把完脉，太上皇后问：“皇后如何？”
医女摇头，“微臣医术不精，只能暂时保住娘娘的心脉，如果两个时辰内不解毒，娘娘从此只能躺在床上，成为活死人。”
“什么？”太上皇后听了接受不了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你不是医女吗？你也救不了皇后？”太上皇后实在不敢相信，昨儿还开开心心来给她请安的儿媳会成为活死人。
医女磕头请罪，“太上皇后恕罪，微臣虽是医女，所学的不过是皮毛，比不得太医院的太医。”
这个时代，女人是不能进太医院，更不能系统的学习当下医术，宫里之所以有医女，不过是考虑到后妃一些私密病情罢了。
“太医，太医呢！太医为什么还没来！”太上皇后立刻对外喊。
门外，太上皇与后妃听到太上皇后的声音，也都疑惑，太医呢？
太上皇后喊两声，没见太医进来，目光投向低头坐于赢姬床边的顾衡，“老大，太医呢？”她情急之下连皇上都忘了叫。
“还请母后在这里看着她。”顾衡站起来，丢下话拔腿便跑。
他是打过仗的人，这两年虽然少上战场，可步伐稳健，等在外头的太上皇，嫔妃，只见一道明黄身影跑过，小何子紧跟其后。
“那是皇上？”静妃有些不确定的道。
“应该是，小何子都跟过去了。”徐贵妃神色不明的答。
禁宫很大，顾衡以前不觉得大，可当下却觉得禁宫太大，以至于不管跑多快，多想赶快出宫，却总有走不完的回廊，跑不尽的宫道。
小何子跟在后头，已是气喘吁吁，身后跟着抬步辇的，早已不知被抛在了何处。
“马，快给皇上找马！”小何子吩咐身后稀稀拉拉跟着的太监。
也不知跑了多久，天已经黑，路上行人不多，可天子脚下，夜间宵禁之前还是很热闹的。
顾衡边跑边祈祷恰好有人起码路过，然而并没有。
他继续跑，身后原本只跟着小何子等太监，出了宫后又跟了一队禁卫军。
“那是皇上？”有人不认识顾衡，但看明黄龙袍如是猜测。
“肯定是皇上。”
“皇上为什么要在街上跑？”
“不知道，看方向是去长公主府。”
这些议论声顾衡是听不到的，他满脑子只想快点。
终于，他到了。
他到时小宇子和紫英正在长公主府门前敲门，紫英更是泣不成声，“长公主殿下，皇后突然晕倒，还请开开门放太医出来进宫看看皇后娘娘。”
“长公主殿下，还请开门。”
两人不停的敲门，不停的喊，小宇子甚至去撞门，可长公主府，高门大户，朱漆大门岂是那么容易开的。
顾衡看着这一幕，心跌入谷底。
“破门！”他厉声道。
身后跟着的禁军闻言立刻上前破门，禁军出手，不消片刻，朱漆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里面得到消息的顾梧桐正赶过来，恰好来得及看门倒地的那一幕，没了门格挡，姐弟两四目相对，顾梧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踩在弟弟底线了。
心，有些慌。
可她不停的提醒自己，她没有错，她是为他好，生一时气而已，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他们是同胞姐弟，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希望他好。
顾衡慢慢走上台阶，脸色很冷，目光仿佛藏着刀，刀已出鞘。
“所有太医，立刻给朕送进宫，如果皇后救不回来，你们，所有人陪葬！”他一字一句的说，咬着牙，用尽力气。
话说完，他也走到顾梧桐面前，那双刀一样的眸子盯着顾梧桐，“长姐，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长公主殿下，你我从此，只是君臣。”
顾衡说完疲累转身，他好累，如果是赢姬，她绝对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去做事。
为君真的不简单，真的也需要有人鼓励，有人扶持，有人相信，而不是你说你是皇帝，随便颁布命令，就会有人无条件去为你办的！
那日，他与赢姬说，以后要相互扶持，是真心的，既娶为妻，那便是真心实意要与她相互鼓励，相互扶持，并不是纯粹的利用。
他顾衡，大周朝的皇帝，难道连征服一个人女人的本事都没有吗？为什么，他最亲的长姐却不信他。
顾梧桐以为顾衡会罚她，会将她关起来，但没想到他会说那样的话，最后一声长姐。
那句长公主殿下，仿佛将他们之间拉得好远，遥不可及。
那一句只是君臣，犹如刀，深深扎进她心里，痛得难以呼吸，她不想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可脑子无比清楚，她从此失去的是顾衡那份谆谆亲情。
只剩下冰冷的君臣关系。
错了吗？
回去时小何子找来匹马，顾衡没有停留，上马扬长而去，太医年迈走不快，禁卫军直接扛着跑。
偌大禁宫，总有些地方是注意不到的，赢姬晕倒的事很快便分多个方向被人飞鸽传书传遍四方。
凤栖宫，几十个太医会诊，宫灯亮了一夜，顾衡守在床前一夜，寝殿外太上皇夫妇也没有走，诸妃自然不敢走，哪怕是二皇子都跟着。
西京王夫妇是先朝臣一步到的，后半夜时太医还没商讨出方案来，只控制住了病情，太上皇便吩咐人把宗室的人也都叫来了。
顾梧桐忍耐不住进宫时，她吓了一跳，不过是皇后晕倒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又不是皇帝。
当然，没人会给她解释，这么大阵仗，顾衡的名声就更好了，多厚爱前朝公主啊！
她站在最后，没有上前。
“哎，天禧与大渊本便对我大周虎视眈眈，如今皇后又遭人毒手，不知天禧和大渊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大理寺卿石弘禄也站在后面，与旁边同僚交谈。
“这天下不过是维持表面太平，借着西京王和皇后的面子，天禧王和大渊王才没有称帝，他们正愁没有机会呢，这回怕是拦不住了。”
“就算不称帝，也会有其他动作。”
“陈王和晋王死得早了。”
第四十五章　没有早年丧妾的说法
“关陈王和晋王什么事？”顾梧桐忍不住问。
石弘禄回头见是长公主，忙揖礼，“当年陈王与晋王分别跟天禧王、大渊王关系莫逆，以兄弟相称，大渊王和天禧王都支持与自己交好的皇子，促进大顺朝内斗，这是个公开秘密了，后来西京王禅位，皇上登基，天禧王和大渊王都忍住没有称帝，一方面是实力暂且不够，没有自信，另一方面就是怕天下名士那笔杆子。”
“其实论实力，无论大渊还是天禧都不输咱们大周，只不过大周抢了唯一的名正言顺而已。”
“是啊。”朝臣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细声议论，“要说西京王也是真疼爱皇后，当初皇后被请来金陵，诸侯王纷纷起兵勤王，西京王连下数十道天子令，责令诸侯王回封地，张榜诏书晓谕天下，随后立刻便禅位于太上皇，当时本官也在，西京王眉头都不皱一下，那份舍得，令我辈汗颜呐。”
“哎，只希望皇后早日醒来，不然局面怕是要不好看。”
“这与皇后又有什么关系？”顾梧桐心里其实已经想到，可她不愿承认，骄傲的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石弘禄叹口气，回道：“天禧王与大渊王为了名声按住没称帝，如今皇后遭人毒手，两人就有了借口，怕是不久便会就这个借口结盟，南北夹击，分割大周国土。”
“是啊，自古明君打仗都会找个借口，天禧王和大渊王都可称得上明德，只可惜生在同一时代，注定只有一个人能走到最后。”
顾梧桐后退两步，如果天禧和大渊结盟，大周不一定打得过，就算最后守住了江山，怕是也会只剩空壳一个。
“希望皇后能好起来，希望消息还没有传出去。”石弘禄摇摇头，这天下百年了，战乱不断，苦得还是百姓啊。
“也不知皇后中的是什么毒。”石弘禄最后又感叹一句。
“石人膏。”顾梧桐接话。
石弘禄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这石人膏是什么毒？”
“中毒后，若得不到及时解毒，人会变成活死人，丧失一切行动能力，五感关闭。”
周围听着谈话的官员纷纷叹气，其中有人听过这毒，“石人膏活死人形成后没有解药，哎，也不知何人如此恶毒，让皇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恶毒！”
“兴许，那下毒之人只是不想让她多事，并不想要她的命呢？”顾梧桐立刻说，她就是这么想的，她只想赢姬不要蛊惑人心，并不想要她的命。
石弘禄闻言嘲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