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姬听罢觉得甚有道理,便点点头,“也是,猜来猜去真累,你去叫他来,本宫亲自问。”
“是。”紫英立刻下去请计无归。
计无归的目的很简单,就等赢姬主动找他,是以并未走远,霍驰很容易就找到了,霍驰找到他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看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有问题。”霍驰像是在自言自语,尤其神情,边说边摇头。
计无归摇摇头懒得和他多说,直接便去见赢姬了。
时间点选得极好,傍晚时分,宫人们都在准备今夜皇后安寝的事,士兵还在原地安营扎寨,正是最容易混到赢姬身边的时刻。
赢姬在一处坡顶上看夕阳,斜坡不高,光秃秃的,唯一亮点是在坡顶有唯一一株矮松,赢姬歪在矮松下,不认真看看不出有人在。
计无归不经赢姬同意便坐在她旁边,并肩看着远处慢慢垂落的夕阳。
“这个时候应该赋诗一首。”赢姬转头看他笑道。
计无归看了眼夕阳,再看一眼赢姬,“我是个大夫,不是诗人。”
“我知道,我是个废宅,也不是诗人。”赢姬飒然回话,“对了,谢谢你的美食,你是个美食家,不是大夫。”
“我救过的人应该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计无归挣扎,想保留大夫身份,虽然以前他非常讨厌这个身份。
赢姬哑然,“这么多吗?”
“我很小就开始在各地悬壶济世,一边学武,一边跟叔伯们行医,你知道我以前最羡慕谁吗?”
“我表哥?”赢姬偏头问。
计无归点点头,“师兄只用学一项技能就可以,而我不能,我要习武、要学医、还要学会师兄学的治世,辅佐他,所以我喜欢做菜,可以放松,也可以平心静气。”
赢姬听了长叹一声,“做饭能让你平心静气?”
“嗯,你可以试试,我教你。”
赢姬摇摇头,“不了,我是个俗人,比较喜欢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计无归却是没有鄙夷,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戳了一下赢姬额头,“女人还是莫要下厨的好,伤手。”
“这我同意。”赢姬瞬间笑得花枝招展,一时之间忘了要套话的事。
也不知瞎聊了多久,计无归问:“对了,李白是谁?”
“一个诗仙,和游戏里的刺客,你问……”赢姬顿了一下,她眨巴几下眼睛反应过来,“你套我话!”
“我直接问的呀,没有套话。”计无归一副无辜模样,还有些委屈。
赢姬无语,刚刚聊天太顺,于是她顺口就说了,思及此她突然后背冷汗直流,她竟是如此不知防备的人吗?
见她惊吓,计无归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是不能说吗?”
电光火石之间,赢姬想到很多,最后目光定格在计无归关切又不知所措的面色上,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丁点恶意,有的全是关切,甚至是自责,他可能觉得逼自己了吧?
“没有。”赢姬摇摇头,“你主动给我送那么多美食,是为了知道李白是谁?”
“嗯。”计无归也不想隐瞒,突然觉得直接问更合适,猜来猜去,万一猜错了呢?
“诗仙,剑法很厉害。”赢姬总结着说,“邑书郡主你知道吗?”
“做了首诗,很著名。”计无归点点头。
“那首诗的作者其实是李白,不是邑书做的,诗仙的诗,当然会著名于世。”赢姬说罢露出神往的神色,“可惜,我没有生在诗仙的年代。”
计无归闻言好看的剑眉慢慢舒展露出笑颜,原来已经不是人世,那就好。
“对了,何世厚回到冰城了。”计无归决定转移话题,让自己来找赢姬的目的不要那么明显。
赢姬没有意外,她点点头,“抓不住肯定是回了冰城,不过也没事,他打了败仗,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暂时不会有精力来对付咱们。”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计无归想起春城的事,有些心疼的问。
赢姬转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无处可逃,“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你的人没告诉你吗?”计无归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递给赢姬,“这是我酿的果酒,喝不醉,口感不错。”
赢姬接过来喝了口,味道确实不错,比果汁烈一些,比酒甜一些,很适合休闲时刻喝,“我的人?我能有什么人?一切的消息还不都是皇上需要我知道,我才会知道。”
“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有自己的人。”计无归着急道,“顾衡……不可能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也正在做这件事。”赢姬显得有些烦躁,“可是我没有机会去让人臣服于我,投靠过来的我又不敢相信。”
“你打算从那些诸侯着手?”计无归追问,问题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赢姬抬眼看他,“你看出来了?”
“虽然没什么可能,但思路是对的。”计无归点点头,“想必顾衡也看得出来,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不过是觉得都是小恩小惠,他想做明君,你施恩于那些诸侯,包括高崖王的嫡女,对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你还是要有自己的人,为你办事的人,那些诸侯不可能为你办事,当初你父亲被逼禅位他们没有站出来就可看出,他们同样不会站出来公开支持你,顾衡在春城的那些事想必他们也知道,可并未告诉你。”
赢姬深深皱眉,“他在春城做了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第二百零四章 异数
计无归观她一副真不知情的样子,顿了顿道:“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为了策反大渊封臣娶了位妃子而已,而且……”他又顿了顿。
赢姬听着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计无归语气再顿,她双眉一挑,追问:“什么?”
“没什么。”计无归最终摇摇头,赢姬有些失望,不过末了他又说:“他倒是很会收买人心。”
赢姬点点头,很同意他的评价,“皇上若不会收买人心能成开国帝君吗?”
“你呢?”计无归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我什么?”赢姬满脸问号,不知这简短的两个字是何意。
“你可有被他收买?”
赢姬闻言愣了片刻,脸上有短暂的迷茫,她仰头望了望天,最后摇摇头,“没有吧。”
“为什么?”
“因为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赢姬轻快回答。
说着话紫英来了,身边跟着高偲儿,她怀里正是菜团,跟着赢姬走南闯北两次,倒也奇迹般习惯了奔波的日子,见赢姬立刻从高偲儿怀里窜出来。
“喵。”它跑到赢姬面前坐下,仰头便开始撒娇。
赢姬失笑伸手抱它,“来,母后抱抱。”
紫英和高偲儿都面色如常,赢姬不是一次对猫自称母后了,倒是计无归第一次听,他呆傻的道:“你儿子知道吗?”
“什么?”
“你儿子知道对猫自称母后吗?”计无归咬牙,真没见过谁这么痴迷一只猫,爱猫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病态。
赢姬不在意的揉了揉菜团的脑袋,菜团享受的蹭着她的手,一人一猫简直亲得让人嫉妒,似乎看到计无归的诧异,菜团慵懒的冲它喵一声,然后趴在赢姬怀里瞪他。
那双无辜大眼仿佛要将人心融化。
“我儿子也爱菜团。”
计无归嘴角抽抽转身离开。
赢姬没有挽留,撸着猫问紫英,“可是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太上皇后派人来问何时到京。”紫英回话。
赢姬心里一暖,婆婆还是关心她的,“派人去回了吗?”
“奴婢方才问过周将军,估摸了个大概时日派人去回了。”说着话紫英将手里披风披在赢姬肩上,“娘娘,咱们下去吧,天黑了。”
“皇上在南边纳了位妃子,你可知?”下了矮坡赢姬随意的问,仿若在闲聊。
紫英大惊,满脸不可置信,“皇上纳妃了?”
赢姬观她神色不像撒谎。
“皇上封妃为什么不问过娘娘的意思?便是在南边直接封的吗?”紫英心急如焚,皇上也太过分了,封妃那么大的事,竟不与皇后商量一下,这般行事那妃子不得嚣张跋扈不敬娘娘?
赢姬轻笑,手一下一下的揉着菜团的下颚,“为了天下一统,皇上什么做不出来?”
紫英语塞,她接不下话来,娘娘说得有道理,宫里的妃子都是皇上为了稳固皇权娶进来的,娶进来后便也没怎么宠爱,有的更是过河拆桥。
她想起朱婕妤以及还活着的另外两位,皇上利用完了哪里还珍惜?如果朱婕妤的娘家还有利用价值,他会默认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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