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莫忧落了单,顾泽心里大喜,他寻了好久,终于有机会单独和莫表妹说会儿话了。
“莫妹妹,近来可好?”顾泽低着头,瞄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根本不敢正眼看莫忧。
顾家家风宽松,若是郎有情妹有意,小儿女间要有往来很容易,当年的顾深和姚筝就是这么好上的,而且因为本来就是姻亲,互相知根知底的,长辈们也乐意亲上加亲,能省好多事。
顾泽鲜有见到莫忧的机会,偶尔见到也是姐姐妹妹一群,原因主要就在莫忧身上。
很明显,莫忧不是很看得上四表哥,觉得他除了长相还过得去,其他方面都拿不出手。
事实上,在顾家的年轻一代里头,称得上出色的只有大表哥顾澈,其余皆是平平。
只是二表哥顾深和三表哥顾泓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长子,日后分了家也是要独立支撑门户的,因此平时的表现还算稳重,看着也算是不错的。
可顾泽是顾深的同母弟弟,从小就有亲哥哥罩着,看起来比较幼稚也就不稀奇了。
莫忧很早就知道顾泽喜欢自己,可她不能接受,这不符合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但在继母派来的管家说,过了年就要接她回家议亲时,莫忧心里慌了。她从未见过继母胡氏,甚至在她和父亲成亲时,很没给她面子的没有回家去,她不知道胡氏会怎样安排自己的未来。
曾经,莫忧以为她能很轻易地抓住临川郡王这根救命稻草,可真正接触多了,莫忧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她可以把握住的人。
与其回家任由胡氏摆布,她不如留在将军府,就算二舅母不喜欢她,可顾泽心里有她,外祖母也会护着她。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顾滟流露出想上叠彩岭的意思时,莫忧非但没有劝阻,还各种言语支持。不然顾滟顾漪的心结摆在那里,她再多劝两句,把顾滟留在乐游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好……”莫忧微微垂首,同样没有正眼看顾泽,她的确不想回家,可她又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和顾泽绑定在一起,偏偏这是她要留下唯一的办法了。
胡氏想要给她议亲,可毕竟还没开始,外祖母在那之前说想要她当孙媳妇,父亲多半顺水推舟就同意了,胡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可要是回了家,外祖母就不可能插手她的婚事了。
“妹妹遇到什么烦心事?你说出来,我帮你。”顾泽猛然抬起头,义不容辞地道。
莫忧稍显为难地咬了咬唇,却是迟迟不肯开口,急得顾泽不行,却又不好催促。
良久,莫忧缓缓道:“太太派人来说,过了年就要接我家去,我……”
顾泽闻言傻眼了,他没想到莫忧会说这个,更不确定莫忧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如果不是……
顾泽半张着嘴,欲言又止,不是他没胆量,而是理解错误的话,他和莫忧就什么都没有了。
况且就是理解无误,有些话也是现在的他不适宜说的,说出来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就在顾泽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顾泓和第二秀的说笑声。
“原来乐游原真有野鹿,我还以为你哄我玩的。箭法不错,值得表扬!”第二秀的笑声轻快爽朗。
“这有什么可哄的,小时候常来的地儿。那会儿我和二哥经常比赛,他有二嫂暗中帮忙,每次赢我好多。”说起童年往事,顾泓颇有些不服气,姚筝的偏心打小就表现出来了。
第二秀笑得更欢了,笑过方道:“等二嫂生了,我们再比一场,二对二,保证公平。”
顾泓和第二秀不是来找顾泽莫忧的,他们只是从这边经过,不多时就走远了,说笑声也渐渐远去。
顾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姨父和表兄三年没见妹妹,只怕也是很想念的。”他犹豫了很久,终是不敢冒险,什么也不说,他们还是表兄妹,可要是说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莫忧的表情很平静,她淡然笑道:“四哥可以教我骑马吗?”
顾泽愣了愣,莫忧来了西川三年,从来没说要学骑马,怎么临要走了,反而有了这个想法。不过顾泽没有多想,他不假思索便道:“既然妹妹要学,我自然是尽心尽力教了。”
顾泽叫人牵来一匹性格温顺的小母马,亲自给莫忧牵着,让她先上去找找感觉。
两人转悠了没两圈,就见陆珊一行人下山来了,眉眼间行色匆匆。
“大夫在哪里?快叫他过来!”他们随行是带了大夫的,就怕途中发生意外,只是大夫没上山,所以陆珊下山就到处找人。
“大夫在这里,是谁受伤了?”顾泓闻言眉头直跳,不是有舞阳翁主看着吗,怎么还是出事了。
第092章 刺青
得知受伤的不是自家人; 而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倒霉蛋,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的三表哥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那群宝贝妹妹出了事,回头宁老夫人问起来,顾泓再没什么可怕的。至于陆珊捡到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还用箭往人身上扎了个窟窿,三表哥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陆表妹来到西川好几年了,奇奇怪怪的人捡到不少,他都已经见惯不怪了,要是哪天陆珊安安分分; 什么事也不惹,他反而是有点不习惯,说不定还会担忧地问上两句。
随行大夫一通忙活; 总算把那人的血给止住了,身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只是在剪开那人的衣服时; 他胸口露出的刺青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狼吗?为什么……”我看着像哈士奇,陆珊好不容易把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元琪转头看了陆珊一眼; 随即解释道:“据说乌雅的每个男孩子生下来,胸口都会刺上刺青。因为年纪小,大多只有三四岁,甚至更小,长大后刺青有所变形; 也是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元琪也忍不住笑了。乌雅人刺青的技术是祖传的,除非小孩子的体型变化特别大; 否则刺青的走形不会太严重,而他们捡到这个人,身体修长匀称,常理来说刺青是不会变形的。
偏偏他的胸口上,长着一只憨态可掬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狗的“狼”,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陆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吃吃笑道:“刺青如此……与众不同,这人的身份值得商榷。”其实,陆珊更想说那个刺青可爱的,她两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可爱的“狼”。
“难道不是弄砸了?”顾泓困惑地眨眨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刺青的师傅手艺不行。
第二秀多看了两眼,摇头道:“不是砸了,就是这么刺的,比普通的刺青精致多了。”
姚笙见状也是连连点头道:“就是,比我画的绣的都要精致,这绝对是故意的。”真是长变形的,那就不是不像的问题了,那是没法看,可现在这个刺青,主要就是风格太别致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不会低。”不等其他人再讨论,陆珊斩钉截铁下了结论。
“翁主,我们现在怎么办?马上回去吗?可是天要黑了,路上只怕不好走。”尽管年纪最长,可是元琪在场,顾泓还是下意识先征求他的意见,哪怕他误以为他是舞阳翁主。
从将军府出发到乐游原就是小半日,到了又是安营扎寨,又是埋锅做饭,陆珊等人上山就是午后了,他们在山上转了小半日,再下来就临近天黑了,赶回去的确有困难。
元琪略微蹙眉,转身问道:“他能上路吗?路上可还稳妥?”从叠彩岭下来是迫不得已,山上缺医少药,那人伤势颇重,在山上待久了必然危险,而且下山路上折腾地也够呛。
大夫又给那人做了检查,抚须道:“情况允许的话,休整一夜再回去比较稳妥。”
元琪没有马上作出决定,而是问流光道:“附近都检查过了,可有异常?”
流光拱手回道:“启禀翁主,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既然如此,我们今夜暂且留下,明日天亮再启程。”元琪原是担心此人身后还有追兵,可是天色已晚,与其匆忙上路遇袭,还不如以逸待劳,到底是在西川城附近,追兵的人数不会太多。
莫忧皱了皱眉,不安地问道:“会有危险么?”她莫名有种感觉,今夜会有意外发生。
陆珊抢先答道:“就算有人会来,也不会惊扰姐姐好梦。”舍得让她们出来打猎,三表哥肯定带足了人手,再说还有元琪,他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陆珊对安全问题,全然没有担忧。
莫忧还是有些忐忑,可看着陆珊自信满满毫不在意的脸,又把想说的话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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