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伯正要说“下次不敢了”,可是还没开口,顾荇便道:“没有下次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打秋风的穷亲戚不可怕,谁家都有,可像锦乡伯夫妇这么没下限的,还是不往来为妙。
从将军府出来,锦乡伯夫妇神情惨淡,他们准备先喘口气,再找霍家撕逼,至少聘礼不能全退回去。
宁家和霍家后续如何,顾家人不想多问,只要亲事退了,宁雅蕊的嫁妆搬来了,其他事与他们无关。
宋墨殿试名次不错,直接进了翰林院,回乡祭祖后就要回京上任了。想到未来几年都没时间再回西川,宋墨打算先把婚事订下,过两年顾三姑娘直接嫁到遥京就好了。
要是宋墨想娶别家姑娘,大舅母帮他操办就好,可三表姐是大舅母的女儿,那就不合适了。
不知是谁想起宋墨还有个叔叔,就说让他叔叔来好了,也是名正言顺。但是大舅母和宋墨同时摇头,说坚决不让他来,免得破坏气氛。
自从宋墨中了进士,大舅母的弟弟三天两头找上门来,大舅母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打发走,怎么可能又请回来,还是帮宋墨提亲,以后岂不是再也甩不掉了。
“非得要有长辈吗?没有长辈难道还不能提亲?”除了不靠谱的叔叔一家,宋家没人了,宋墨要求娶顾家的姑娘,大舅母又被排除了,真是让人为难。
第106章 变故
听到陆珊的话; 陆瑜似笑非笑道:“没有长辈不是能不能提亲的问题,是多半找不到人家可以提亲。”
通常来说,一个人要是孤苦到五服之内皆无亲了,估计是没有人家敢把姑娘嫁给他的,这命也太硬了,谁家消受得起,还是避开为妙。
宋墨并不属于这样的情况,他虽然很早就没了父母,却还有姑母和叔父在; 也算是有长辈做主的。
同样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孤女,依附叔父婶母过活,宋墨的童年过得比宁雅蕊惨多了。宁家到底还有爵位在; 锦乡伯夫人也要面子,前些年对宁雅蕊还是过得去的; 起码生活上没有苛待她。
宋家的情况和宁家不尽相同,宋家有清名却没宁家那么厚的家底; 等到宋墨的父母和祖父去了,叔父不善经营,很快就败落了下去,不至于穷得吃不上饭,比起从前却是天差地别。
大舅母和弟媳妇关系不睦; 常年少有往来,偶然回娘家看看,发现弟弟竟然不让宋墨读书; 气得差点疯了。
宋家几代都是读书人,就是大舅母的弟弟不成器,也是有个秀才的身份在的,怎么能不让宋墨读书呢。
宋墨的祖父为官几十年,门生总是有的,宋墨的父亲又是少年进士,也走过几年仕途,同窗也不算少,只要宋墨能读出来,这些人脉多少是用得上的,要是宋家这代没人出来,可就全都废了。
面对火冒三丈的姐姐,宋墨的叔父唯唯诺诺,好半天说不出话,婶母倒是振振有词,说是家里穷了,比不得过去,管饭可以,供宋墨读书,银子是没有的,除非大舅母给送来。
大舅母闻言气到不行,宋墨父亲在世的时候,对弟弟弟媳可是不薄,他去了不到两年,宋墨就连书都读不起了,还得她送钱回来,说出去也没人信,而且谁敢相信那钱就能花到宋墨身上。
大舅母一怒之下,干脆带着宋墨回了顾家,要她养侄儿可以,她接到身边自己养,这样也能放心些。
顾家是宗室,宗室子弟不走科举之路,大舅母为了宋墨专门请了先生,尽心尽力培养了他十余年。好在宋墨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也算是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和大舅母一番苦心。
顾三姑娘并非大舅母所出,她是自幼养在大舅母身边的庶女,因年龄相近,和宋墨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若是宋墨父母双全,以他的才情和天资,顾三姑娘还真有点配不上,可宋墨自己都是姑父姑母养大的,也就不存在这一说了,如今姑父姑母变成岳父岳母,对谁都是好事。
除开不靠谱的叔叔一家不提,宋墨还有两个远房堂叔,只是平素往来也不多,而且亲叔叔都不出面,让远房堂叔来提亲,好像又有点奇怪。
“二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宋表哥找到人家可以提亲了,他是没人给他提亲。”更准确说,宋墨是缺个身份够分量的人给他提亲,陆珊对此略表同情。
“妹妹多虑了,宋表哥不会找不到人的。”陆琮瞥了陆瑜一眼,又问道:“你可知道今年春闱的主考是谁?”
陆珊顿时反应过来:“你们是说宋表哥请老师出面?会不会太远了,这个没有可操作性啊!”宋墨是新科传胪,请座师出面肯定是请得动的,可惜距离太远了,并不现实。
“三妹妹不知道主考官是谁?”陆瑜发现陆珊根本没有抓住重点。
“是谁?难道是我认识的?”陆珊想了想,揣测道:“莫非是叔祖父?可是……”陆励担任礼部尚书一职,主持春闱乃是分内职责。
“没什么好可是的,叔祖父来不了,找个人代表他不就行了。”陆瑜觉得事情很简单。
陆珊还是犯着嘀咕:“谁能代表叔祖父,虽然不是大事,他也肯定不会反对,可你们都没成亲,不能出面的。”让陆瑜陆琮给宋墨提亲,一看就很不靠谱,陆珊摇了摇头。
“我们当然不能出面了,可是妹妹,你怎么把三姑姑给忘了?”见陆珊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陆琮只得提醒道:“宋表哥向三表姐提亲,本来就是一家人的事,三姑姑肯定愿意的。”
宋墨和顾家长房的关系太特殊了,陆珊的大舅母是他亲姑母,反而是顾三姑娘,跟嫡母并无血缘关系,因此所谓的提亲就是走过场,哪怕陆励目前还不知情,陆瑜等人也敢先斩后奏。
再说陆晓不仅是陆励的侄女,她本身和将军府就走得比较近,由她代表陆励出面,也算是合情合理。
陆晓是安远侯陆勉的庶女,也是陆瑜陆琮陆珊的亲姑姑,这姑娘和她姐姐一样,婚路十分坎坷。
之前是陆昕的未婚夫家没了长辈要守孝,连累陆晓的婚事跟着推迟,好容易陆昕嫁出去了,陆晓的未婚夫跟人打架,被人打死了。
打架那事双方都有责任,陆晓的未婚夫死得并不无辜,只是两家的来头都不小,还牵扯到了太子和七皇子,最后的结果就是无辜的陆晓在遥京找不到人家嫁了。
于是陆家的老太太拜托顾萝,在老家西川给陆晓找了门婚事,把她远嫁了。
陆晓侯爷庶女的身份在遥京不显眼,可到了京外,还是非常能打的,尤其她还有个尚了当今嫡公主的大哥和一个中了探花的三哥,那就更是加分项了。
陆晓的婚事是大舅舅大舅母帮忙说的,在西川当地也是很有名望的人家,世代耕读家资不薄,对求娶陆晓非常诚心。因为他们清楚,若非前头婚事受挫,人正经的侯门千金,也不会嫁这么远。
顾萝把小姑子嫁回了自己老家,肯定是要帮忙帮到底的,她送陆珊来西川时就拜托过兄嫂,平时多关照陆晓,陆家离得太远了,陆晓真遇上什么事,指望不上陆家人。
几位舅舅舅母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顾萝和陆珊的面子,他们也不能对陆晓不管不问,再说陆晓的夫家本来就和顾家有往来,以后也只有更亲近的份。
顾萝当时在西川住了几个月,陆晓常来串门,之后顾萝回了遥京,她也经常来看陆珊。
最近几年,陆晓忙着生孩子,养胎坐月子几乎不带间断的,才亲自来得少了些,不过两家的人情往来还是很亲密的,陆珊也去看过表弟表妹们,每次去了就被他们扯着裤腿不让走。
陆瑜陆琮也去三姑父家拜访过,不巧赶上陆晓又在坐月子,姑侄间没见上面。不过掐指算算,陆晓就算坐双月子,这会儿也该出来了,给宋墨提个亲,完全没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去三姑父家?”陆珊回过神来,马上提议道,陆瑜陆琮都没意见。
改日见到陆晓,兄妹三个把来意一说,陆晓马上就同意了,还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当年,陆珊的大舅舅大舅母帮她说亲,现在她帮宋墨向顾三姑娘提亲,简直就是命运的轮回。
陆瑜陆琮多年未见陆晓,都说感觉三姑姑像是变了个人,跟小时候看到的样子不一样了。
陆珊闻言捂嘴直笑,当然不一样了,居移气养移体嘛。陆晓在家是亲爹不疼嫡母不爱的庶女,还有年纪相仿的嫡姐,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人厌。
远嫁到了西川,陆晓算是标准的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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