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陆珊,那更是他未曾想到的惊喜,原来小娃娃长大了比小时候来得更可爱更动人。
元琪做事很稳妥,留陆珊用晚膳的同时就派人给安远侯府送了信,顺便也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安远侯府并不是每个人都在意陆珊是否回家吃饭,可老太太肯定是要问的,因为陆珊回家这些天,每日三餐总有一顿要在她那里用,今天早膳午膳都没去,晚膳再不去就要有个理由了。
陆家老太太是个爱热闹的人,她腿脚不便出不了门,就要儿媳孙媳每日带了晚辈过去请安,陪她说笑一番。
可老太太并不怎么留人吃饭,家里人太多了,口味各不相同,平日里各吃各的更方便,年节上聚在一起就好了,因而三餐都固定陪着老太太的,只有外孙女万穗儿和曾孙女陆玲。
但是陆家孙辈曾孙辈的小郎君小娘子们,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大家轮着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天天在家的隔几天去一次就好,陆珊这种多年不在家的,差不多就得天天报到了。
今日恰好是陆珍和陆琉陆琦在,她们是从公主府回来直接过来的,陆琉陆琦原不想来,三房已经有陆珊天天过去了,她们又扎堆去,吵着老太太怎么办,可陆珍不想一个人去,硬拉着她们了。
陆珍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叫上陆琉陆琦去宁寿堂的,她是想问问陆玲,赏花宴的穿着首饰。
通常来说,这种家里姐妹集体赴宴的场合,大家是要穿得差不多的,谁太出挑了或是太落后潮流了都不好。当然,陆瑶一向是比较特殊的,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其他人也不会跟她计较。
“四妹妹问的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姐妹,自然是你们穿什么我也穿什么了。”二房始终是陆家经济状况最窘迫的一房人,可陆玲跟着老太太十来年,衣裳首饰还是不缺的。
陆珍并不在意陆玲的语气不是很好,还轻言细语地解释道:“五妹妹就不说了,三姐姐也是单独收到了舞阳翁主帖子的,我怕中间出了差池,才来问问大姐姐和三姐姐的意思。”
陆珊就去了公主府一回,今天又不去了,陆珍见不着她,又知道她每日会来老太太这里,才特意拖着陆琉陆琦来了,她可不想在赏花宴上被人强压一头,尤其她和元琪元琳还是沾亲带故的。
不等陆玲开口,陆琦抢先道:“原来四姐姐要问的是这个,你问我们就好了,我们知道姐姐要穿什么。”
“可是从西川带回来的新衣裳?”蜀锦蜀绣在遥京都是很有名的,由于路途遥远运输不便,价格也是炒得很高,陆珊刚从西川回来,万穗儿以为她会穿得更有特色。
要知道,过去这些年不只是顾萝会往西川捎带东西,陆珊也会带回来,给家中姐妹穿个新鲜。
“小姑姑说对了,姐姐原是这么想的,不过舞阳翁主叫人给她送了衣裳首饰,她就穿不成了,我和七妹妹准备帮她穿,也不枉费姐姐不远千里把东西带了回来。”陆琉笑眯眯地补充道。
陆琉陆琦穿什么其实没人在意,两个八丨九岁的小姑娘,压根儿不是赏花宴的主角,以元琪的年龄来看,皇家相看的小娘子至少得是到了议婚年龄的才行,不然和元琪就差得有点多了。
老太太见多识广,马上嗅出了陆琉陆琦话中不同寻常的意味,陆家什么人家,世袭罔替的侯府,家中的小娘子出席宴会哪会没有衣裳穿,只要不怕逾制,她们能穿得不比公主郡主差。
如此一来,舞阳翁主给陆珊送衣裳首饰,意思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老太太眉眼微咪,低声道:“你们可瞧见了送来的是什么衣裳首饰?”
“衣裳料子看着像是云锦,不过我们没有见过,也不确定。首饰异常精致华美,样式看起来却不是很时兴,似乎有些年头了……”陆琦眉宇微蹙,语气极不肯定。
陆琦话音未落,万穗儿等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她和陆玲还好,面上再是惊讶,也没有惊呼出声,陆珍则是下意识道:“怎么会是云锦?你是不是看错了?”
“舞阳翁主手上有云锦,都说她和小珊儿关系好,送给她也不是不可能。”万穗儿轻声道。
陆珍摇摇头,还是有些不信:“那可是全天下只有四匹的云锦……”其他东西也就罢了,舞阳翁主的云锦也就够做一身衣裳的,全部给了陆珊,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略过了外孙女和曾孙女的对话,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衣裳若是云锦,首饰就该是皇后娘娘留下的了,这是临川郡王的意思,还是宫里……”
比起背后蕴含的意义,云锦本身的价值就不算什么了,陆玲失神地想了想,突然道:“老祖宗说的皇后娘娘,可是前头的王皇后?”那岂不是意味着,陆玲不太敢想下去了。
陆珍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她不过是想在赏花宴上小小地出点风头,陆珊直接就是全场的主角了,这其中的差距,让她颇有些不能接受,陆珊哪里就有那么好了。
“去看小三姑娘在不在,让她马上过来。”按说陆珊就要来了,可老太太等不及,直接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喜鹊。
谁知喜鹊刚出门,马上又回来了,说是舞阳翁主派人传话过来,说是她请小三姑娘用晚膳,晚些时候把人送回来,叫家里人不必担心。
老太太略略皱了皱眉,随即吩咐人把陆勉夫妇、陆励夫妇、陆昌夫妇和陆昊夫妇请了来。
看到这个阵仗,几个小姑娘全都惊呆了,陆珊不就是和舞阳翁主吃个饭,怎么这么严重。
“你们先吃饭,吃过了就各自回房去。”很明显,大人们商量的事情小娘子们没有参与权。
陆珍最先吃完,也没等陆琉陆琦就先告辞了。陆琉陆琦紧跟着也放下了碗筷,姐妹两个悄悄走了。
万穗儿和陆玲就住在后头,两人最后离开,一前一后往后走去。
“小姑姑,你说……”陆玲叫住了万穗儿,欲言又止,“三妹妹那些事,真的都是她自己做成的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呢?”万穗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清清冷冷,有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陆玲沉默不语,虽然陆珊一直远在西川,可从前两年开始,有关她的各种事迹陆陆续续传回遥京。
可能是那些事太过惊人了,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尤其陆玲从小还是见过陆珊的,因而在陆玲的印象里,陆珊更像是个挂名的,那些事迹的主要功劳并不是她的。
见陆玲不说话,万穗儿又道:“如果不是她,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万穗儿和陆珊的接触比陆玲更少,可她下意识觉得,陆珊能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不然披上那样的盛名,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人生注定是要悲剧的。
第117章 会审
陪同元琪用过晚膳; 陆珊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回了家,全然不知自己只是出门约个会,竟然惊动了阖家上下所有的长辈。
刚迈进安远侯府的侧门,就有两个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守着:“小三姑娘,老太太有请,让你马上过去。”
陆珊有点纳闷,元琪不是帮她报备过了,还是以元琳的名义,怎么老太太还不放心; 非得亲自见她。
虽然心里犯着嘀咕,可陆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领着两个小丫鬟; 径直往宁寿堂走去。岂料刚进院门,喜鹊竟然出来了; 一看就是专门在等陆珊的。
老太太特别喜欢喜鹊这个名字,她嫁到陆家几十年; 身边的丫鬟不知换了多少批,其他名字是偶有重合,只有喜鹊,那是一直都有,还都是最有脸的大丫鬟。
如今这个喜鹊也不例外; 陆珊见到她心里咯噔一下,笑问道:“姐姐等我有事?”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要是没有事; 喜鹊就在屋里伺候了,何必特意等她。
“老太太等着姑娘有会儿了,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大爷大奶奶和三爷三奶奶都陪着。”喜鹊压低声音,貌似不经意地道。
陆珊神色一凛,尚未被人察觉就松弛下来,温言道:“多谢姐姐告知。”只是老太太也就罢了,到底元琪元琳的身份不普通,她老人家过问两句也属正常。
可是……
祖父祖母,叔祖父叔祖母,大伯父大伯母,她爹她娘,这是阵势是不是大了点。
要知道,除了陆昊和顾萝,其他人顶多也就知道她找元琳玩了一天,要是他们知道她其实一直和元琪在一起,陆珊感觉自己的想象力有限,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会是什么样的。
宁寿堂足有五进,老太太住在第三进,陆珊从院门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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