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第13章


“哦。”影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道:“我要去守着公主了。”
“嗯。”
影走了几步,想到沈一戈的性格,又有些放不下他,折返回来:“我们是朋友。我送你回去吧,江心苑,我认得路。”
沈一戈看着她坚定的视线,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又水了一章,安慰一下没有镜头的男主角(。)
为什么我的小粉花还没有出现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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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章九
邢庄跪坐在堂内,呷了一口酒,这是这家酒馆的特色之一,一口下来,身上的冷气都被驱散,自胸腔处炸开一股暖意,哄得人微醺。他随意地扫视了一番,如今已是深冬,大堂内酒客寥寥,实在是不像繁茂的大兴城内的酒馆。
这家酒馆坐落在大兴城内城的一个角上,在安定门边,这酒馆地方不大,勉强称得上整洁,老板则是个小姑娘,店内除了一个账房老先生和一个跑堂少年,再无他人,说它“门庭冷落”也不为过。
真正吸引邢庄特意前来的是这里的美酒,以及美酒的附赠品——情报。
邢庄曾经让隐蝠暗中探查过这间小酒馆,最终却一无所获。他年少时立志闯荡五域,却被好友嘲笑胸无点墨,还没出大兴城就该迷路了,为此,他博览群书,称不上才高八斗,却也知道了不少鲜为人知的东西。
五域之内有一些组织不为人所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这种组织能够诞生于世,背后少不了盘根错节的势力,即使是隐蝠也不能贸然侵扰。
至于这座酒馆的老板连舟,不过是豆蔻年华,喜欢听人说故事,故事说得好了,再好的酒她也愿意免费赠送,说得不好了,千金也难换一杯,这恣意潇洒的性子,连邢庄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邢先生怎么又来了?您的故事讲一遍就够了。”连舟原本在柜台前轻拭着桌上的青纹瓷瓶,察觉到邢庄的视线,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邢庄看到一旁抹桌子的少年森冷的视线投向自己,他料到少年不敌自己,并不在意,只是道:“你这里的很多人大都只讲过一个故事,而我讲了两个,是否该有优待?”说到这里,他一手倚着立在地上的重剑,很是放松。
“不愧是世家子弟。”连舟笑着称赞:“可另一个故事是你偷来的,那不是你的故事,而故事的结局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以为你可以改写这个故事吗?”
邢庄目光悠远,依旧笑得从容:“至少我去了。”
连舟垂眸抿唇一笑,道:“那好,我和邢先生也算熟人了,优待未尝不可。请吧。长风,上酒。”她伸出一只手,朝里面扬了扬,意思是让邢庄进去,坐下说话。
邢庄眨眨眼,起身过去落座,不忘道:“与元祖同名,倒是稀罕。”
他口中的元祖是前晋的开朝皇帝,宁姓,名讳长风,敢于与北魏一争天下,将他们驱逐到了寒冷的北方,这样在武功之上登峰造极的人物,自然是众口皆碑的英雄。
倘若现在的皇帝能有宁长风一半的风采,也不会有如今内史衰败,诸侯强大的局面了。
上酒之后,名为长风的少年就在一旁守着,时不时扫视邢庄一番。
连舟理顺柔软的裙摆,跪坐在软垫上,抬手倒了两杯酒,移动其中一杯在西南角处,道:“城内不太平了,毕竟是简帝的兄长,如今这位年纪已经大了,身体不好也是常有的事,一切事务都少不了朝臣决断。程陵之乃是国相,掌控内史政务,明年二月又是春日大试——拔擢人才的时间,乱世到来的迟与早,就要看相国大人的决断了。”她低下头,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有些苍白的唇立刻变得红润起来,像是涂了红艳艳的口脂。
邢庄有些惊讶于连舟的直白,道:“连舟姑娘不知道‘明智者戒察,善辩者忌言’吗?”
“邢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是否知道‘将军死于察政’?”连舟笑得俏皮可爱,言语之间却又透露出几分凛意。
邢庄微微一愣,继而莞尔:“连舟姑娘说得是。”他望向窗外,青石砖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若是不留心看路,一定摔得不轻。
连舟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扫向邢庄挂在身子右侧的刀鞘。“今日邢先生多带了一把刀啊。”
邢庄平日里只有两把刀剑——破军与沉日,今日却多了一把刀。刀鞘是乌金所制,用鎏金工艺刻了云纹,倒是很好看,不过样式婉约,怎么看也不是他自己用的。
邢庄的目光变得悠远,他道:“我找到她了。”
这次轮到连舟发愣,但她很快回过神,问道:“她怎么样了?”
“碧水青山两相隔,不见青霄,难见青霄。”邢庄提起沉日,放下酒钱,转身走了出去。
连舟轻轻呼出一口气,用力地搓了搓手,才在冰冷的指尖感受到了一点温度。
“长风,将窗子合上些,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犹如山洪奔泻,逐渐堆积成一寸有余的雪被,像是要掩盖一切。常言道“瑞雪兆丰年”,这本是一个好彩头,可今年的冬天对于苏洛川和青穰来说好像格外寒冷。
苏洛川和云桦站在进门处跺了跺脚,抖落身上的雪,这才摘下头上的风帽,呼出一口白气。
青穰不如之前话多,瘦骨嶙峋,两颊凹陷,只是匆匆丢下一句“你们继续烤火”就捧着手巾跑了出去,将手巾浸在雪里,过一阵子才拿回来,递给他母亲,敷在床上躺着的女娃的头上。
那女娃是青穰的妹妹,年纪还小,没有正经名字,大家就叫她二丫。
苏洛川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偶尔见到他会向他问好。
青穰的父亲死得早,是跌进水里淹死的,青穰的娘只能一边忙农活,一边照顾两个孩子,这次只不过是稍不留神,二丫就掉进了河里呛了水,秋天的病,到现在也没好,天气越差,她病得越重,青穰家的收入都用来给她治病,可钱却像是投进了无底洞,没有任何用处。
苏洛川偷偷问过母亲,得到的结果也是——熬不过去了。
杜若不通医术,村子里只有巫医,做了好几次的法事也没用,青穰一家都快被掏空了,却也只能看着小姑娘一天比一天病的厉害。
苏洛川知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想来看看,哪怕安慰安慰青穰也好。
云桦看着青穰匆忙的身影,沉默了许久,道:“我以前也跟着一个老大夫学过一阵子的艺术,不如我看看吧。”
苏洛川讶然,一旁的青穰看向母亲,见她没有说话,咬咬牙,道:“你看吧。”
云桦走近床边,细细观察了二丫的脸色,又凝神诊脉,好一阵子才开口:“……不行。”
青穰微微一愣,道:“什么不行?”
“她不行了。”云桦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她身体本就算不上好,深秋水寒,寒气入体又没有找个好大夫治她的寒症,如今她已经断了生息……再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苏洛川与青穰俱是一愣,一旁青穰的娘露出呆滞的目光,随后趴在床边痛哭流涕。
“你……”青穰咬紧牙关,浑身颤抖,忍了好久才没有冲上去将他打翻在地,只是她他的身体不由前倾,快要贴在云桦的脸上。“你为什么不早些说!”
“如果你们没有相信那些巫医的鬼话,早点去村子外面找药房抓药,她早就好了!”云桦不甘示弱地喊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生老病死也不由人决定——”
青穰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瞪着彼此,像是要吃掉对方一样。
苏洛川急忙横插在二人中间,以免两人撕碎对方,他甚至听到青穰的牙齿因为愤怒而颤抖,发出可怕的“咯噔”声。
忽地,青穰的娘发出一声哀嚎,一下子扑在被褥上。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青穰的母亲落泪,想必就是亲人的离开。
这个坚强的女人已经送走了丈夫,如今还要送走女儿,即使平日里她有多么剽悍,此刻的她也只是一个失去了重要之人的、可怜无助的女人。
青穰的身体一抖,随后粗暴地将二人一把推出门外,大声吼道:“你们滚吧!滚!”
苏洛川猜想他大概是哭了,立刻伸出手用力地拍门。“青穰!”
云桦摇摇头,戴好风帽,道:“我们走吧,他不会开门的。”
“云桦,你说的是真的吗……”苏洛川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看看呢?”
茫茫风雪中,他听到云桦轻轻地应了一声。
“舅父叮嘱过我,不能插手任何人的生命,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如果真的要面临死亡,一定是因为天下需要我们去死,我们必须顺从,不能反抗。”
苏洛川手里攥着风帽,看着一脸淡然地说出这么多残酷的话的云桦,心中忽然多了几丝陌生。
他一直以为云桦把他们当做朋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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