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第15章


“是是是……”其他丫鬟陪笑道。
沈一戈将门的缝隙合紧,隔绝了所有的声音,隔绝了一切他所恐惧的、别人所厌恶的东西。
“过来喝点热汤暖暖身体。”苏寰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向苏洛川。
他脸冻得通红,显然是又去青穰家门口守着了。
苏洛川坐到火炉边,捧着汤碗一言不发。
苏寰轻声叹了一口气,摸摸他因为寒冷而有些坚硬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洛川,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遇到一个朋友已经是人生幸事,而人都是会变的,想要和一个朋友一直走下去,很难很难。”
很多年以后,瀚明帝独自一人站在大兴的城门之上,再一次望向遥远的南方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年幼时母亲对他说的话,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登上过大兴的城门,再也没有望一眼南边。只是侍奉帝王的内官曾说过,他偶尔会一个人在庭院里,借着月光,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帝王之剑,奏出不知是哪里的乡间小调,乐声伶仃。
而此时的苏洛川垂着头,语气中难掩失落:“如果我们是在大兴就好了,大兴有那么多的大夫,一定可以给她看病的,她就不会……青穰他们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苏寰摇摇头,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头,没有说话。
“母亲?”
“嗯。”
苏洛川捏了捏袖口,终于问道:“杜先生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北魏吗?”
苏寰看着儿子纯澈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只有对亲人的关心。她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
“北魏的人都是那样吗?”
苏寰伸出手抚摸着他逐渐温暖的脸颊,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能、也不该接触,明白吗?”
“我不小。我已经和杜先生读书习武,是男子汉了。而且,父亲不在,您是我仅剩的、唯一的亲人。”苏洛川盯着苏寰的眸子,认真地说道。
苏寰凝视着稚气尚存的儿子,唇瓣翕动,仍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了身。
苏洛川却从母亲的口中读到了什么。
——玄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试着蹭玄学。之前申了榜单,就看明天了emmmm
紧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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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ID:变身巴啦啦心)
第12章 章十一
“小沈小沈!”
沈一戈手中的书险些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周映晚在门外冲他招手。
“怎么了?”
“阿父准我今天出宫去玩,我带你一起!”周映晚一身艳红裙装,在身后扎了个小辫子,用赤金发扣固定,随着她的步子一翘一翘的。
沈一戈讶然。“国主准你出去玩?”
周映晚嘿嘿一笑,食指搔了搔耳边碎发,道:“也不是我一个人啦,还有舅父。”她微微错开几步,之间外面站着一位青年,一身苍蓝劲装,头戴同色抹额,长发以发冠固定束在脑后,显然是习武之人。碍于行走在宫内需着正装,青年外罩银鱼白长衫,用鞶带束着。
沈一戈这才想起,二月开春之后,郑贵妃的弟弟、郑国成清君陈清溪自郑国而来,探望姐姐。
“一戈见过成清君。”沈一戈立刻作揖行礼。
“公子客气。”陈清溪微微侧身,受了半礼。
周映晚也不在意沈一戈与陈清溪素未谋面,只是兴奋地说道:“舅父会武,可以保护我们,我们去外面听说书!”
“说书?”沈一戈被周映晚催促着披好披风,抽空抬起头问道。
“是呀,二月二的时候,帝京又是三年一次的春日大试拔擢人才,茶馆就有人讲这些的。”周映晚兴奋地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书呢,就来叫你一起去。”
沈一戈被她扯了出去,这才发现周文林披着斗篷,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一旁的陈清溪道:“我见世子也在,便邀请世子通往。”
郑国地处中原,土壤肥沃,也曾称霸一方,开国君主乃是辅佐晋元帝宁端登基的有功之臣。然而郑国几代国君都耽于享受,国力便有所下降,多年之后,竟然只能依靠姻亲关系依附易国,不可说令人叹息。
沈一戈猜想陈清溪特意叫了周文林,想必也是在观察这位未来的易王是不是一个值得交好的对象,毕竟将来郑国王室的女儿不出意外是要嫁给周文林的,知晓他的脾性,也有利于两国结亲。
“走啦走啦!”
四月之初,天气已经回暖,不过,为了避免着凉,几人都带着薄披风,方便转凉时加衣。马车刚一停在门口,周映晚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想要对茶馆一探究竟。
他们去的是大兴最大的茶馆,放眼过去,茶桌之间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上面还表演着歌舞,不过正戏还未上,终究是吃茶的人多,看舞的人少。
陈清溪显然是预定了位置,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字,小厮看了就立刻殷勤地引几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周映晚扶着栏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圆圆的眼睛转个不停,看什么都新鲜。
陈清溪将手掌按在她的头顶,道:“女孩子家的,不要乱看。”
“哼……”周映晚正要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成清君若不介意,可否收留一下我和我家小姑娘?”
来者正是邢庄,一旁站着一个身量拔高的孩子,二人都是一袭钢青色长袍,若邢庄不说,很难辨认出那孩子是个女孩。
“邢将军客气了。请。”
邢庄倒是与陈清溪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对于郑国,他映象最深的当数郑国老将百里赭,他是越帝时期四大名将唯一幸存之人,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得以在家荣养,安度晚年,子孙也个个承蒙祖荫,百里一家当得“荣耀”二字。
陈清溪正是百里赭门下高徒,虽然邢庄无法凭借一面之缘估量陈清溪的才华,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任何一个少年人眼中都有的东西——“野心”。
“不知百里老将军身体可还好?在下虽无缘得见老将军,却一直心怀憧憬,只可惜分身乏术,无法亲自拜见老将军。”邢庄为陈清溪倒了一杯酒,主动询问道。
“多谢邢将军关心。家师身体尚好,披甲再战北虏也未尝不可。”说到这里,陈清溪不由莞尔。
邢庄哈哈大笑。
沈一戈讷讷地看着影,双手不自在地互相搓着,却又不敢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周映晚颇有些奇怪,顺着他四处乱飞的视线看了许久,终于明白他看的是谁了,急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四目相对,周映晚偷偷指了指坐在影右手边的周文林,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影,显然是有些呆了。
影倒是没有被窥探者的羞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跟着邢庄微微点头,陈清溪偶有问题,她也只是利落地回答。
周映晚最看不惯沈一戈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想看到周文林逮了便宜,便率先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影望向周映晚,似曾相识的黑黝黝的眸子看得周映晚心里一跳,总觉得冒犯了她。
“影。”
“只有一个字?”周映晚有些讶然。
“嗯。”
沈一戈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好像被人夺走了宝物的孩子。
“姐姐也是习武的吗?”周映晚的视线扫向她的手,看到虎口处有一层茧,接着问道。
沈一戈有些讶然于周映晚的洞察力,没想到这个生性活泼豪放的小公主竟然粗中有细,细微之处也能看到。
邢庄与陈清溪的视线也不由看向周映晚。
“是,练刀。”影毫不避讳地承认。
“姐姐一定很勤奋。”周映晚转了转眼睛,用肩膀撞了沈一戈一下,道:“和小沈一样,读书很用功。对吧?”
沈一戈抬眸,与影的视线交错,不由有些羞涩,低声应了一声。
说话间,场内击鼓三声,显然是要定场,鼓声刚落,茶馆之内已经是一片寂静。
登台的是一名女子,一身穹灰长袍,开口定场道:
“二月二,正是帝京花好时,十年寒,只为一朝盛名扬。且看今日,我姬炼定要一举夺魁,扬名立万!”
语罢,女子便开始唱曲,她声音清脆明快,边唱边演,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二月二的春日大试是晋国盛典之一,有意入仕的学子在通过地方初试之后,都会在大试前的冬日就进入帝京建平准备大试。汇聚在各个客栈的学子们彼此切磋,甚至是在勾栏酒肆的墙壁上题诗作赋,彰显才气。之后便是为期半月的春日大试,由皇帝与国相亲自挑选人才入朝拜官,其余名次,则由他国招揽入仕。
晋国建国多年,尚武精神早已褪却,加之北魏以及多年没有南下,自然文盛武衰,因此,文试要比武试更加隆重。
周映晚有些奇怪,凑近沈一戈耳边小声问道:“小沈,春日大试的学子不都是男子吗?为何要找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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