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第25章


老人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之中充满了悲悯,他伸出手,用带着老茧的干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道:“为什么呢?”
苏洛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注视着老人浑浊的眸子,坚定地说道:“这是我朋友的梦想,我要完成他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结束,嗯,真的结束了。
修改和谐的地方!!
第21章 章一
“咚!咚!”
雷鸣般的鼓声回响在大兴城内,原本还在交谈的百姓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去细细分辨这个声音,就连凤凰花街的游人的说笑声也逐渐消失了,人们纷纷望向北方。
在诡异的沉默中,终于有人明白了这个声音的意义。
——有紧急军情。
易国的大兴城内有一钟一鼓,铜钟名为云钟,每日朝会时便会敲响云钟,召集群臣,若有臣子急需面见大王,也会敲响那座钟,不过是是仿照帝京的“青云钟”所制,颇有推崇之意;至于那面鼓,称之为“雷鼓”,其实也不过是一面夔鼓罢了,若有紧急军情,王上便会让人敲响那面鼓,召重臣入宫商讨事宜。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敲响这面尘封了近十五年的夔鼓?
周渭眉头紧锁,挥挥手让转达军情的内侍立于一旁,这才看向阶下身着朝服的邢庄。
绛色的朝服整齐服帖地穿在身上,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收敛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沉静的面容更多几分从容不迫,今日的邢庄,怎么看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看你这副样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了北魏南进一样。”
这话听起来像是君臣之间的打趣,实际上,周渭的语气中一丝笑意都没有,更像是在确定一件事情。
“是,臣确实早就知道,北魏的每一次骚动,都在臣的意料之中。”
周渭定定地注视着邢庄,话中多了几分冷意,却仍旧是平静语调:“哦?如何知道的?知道了又为何不告诉孤?”
人们常常背后议论周渭喜怒无常,可邢庄知道,他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怒气的人,平静往往代表着怒极。
邢庄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如果当初臣上表陈清军情,王上会听吗?”
周渭的食指叩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邢庄接着说道:“倘若是当初的十五公子,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周渭的手停了动作,他右臂撑着扶手,右手食指指节扶着太阳穴,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邢庄。
君臣陷入无言。
“王上,刘大人到了。”
“宣。”
发须皆白的老者跪倒在地,道:“老臣叩见王上。”
周渭让他起身,冲着内侍挥挥手,命他复述军情,最后才道:“刘大人觉得如何?”
“这……我国已有十又五年未曾燃起战火,士卒也无战意,且今年宁越国蝗灾,自我国购进大量粮食,粮草空虚,既无战意,也无战力,应当先以议和拖慢北魏南进的脚步,蓄养精兵,储备粮草,再驱逐北虏,为时不晚。”说到最后,年已古稀的刘郄已经开始得意地顺着胡须。
沉默许久的邢庄终于开口:“那刘大人可知道,万乘关为天下第一险关,北魏若是竭尽全力攻克此关,之后都是一直依靠元帝阻隔北魏所建的‘龙脉’防线自保的小城,如何拦住北魏?”
“这……”
邢庄目光凌厉,抢白道:“十五年前,慧公主和亲,虽说收回了万乘关外的小城,可却换来了如今的局面。如今,北魏压兵万乘关一线,难道我们还要依靠迂回之策来拖延时间不成?我易国上下男儿,哪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真要做这样留后人耻笑的事情吗?”
“你……若与北魏决战,死伤无数不说,国家安宁谁来守护?”刘郄气得身体颤抖,怒声质问。
邢庄闭口不言,态度却已经鲜明。
“好了……孤已有决断。”周渭似是疲惫地挥挥手。
二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他。
“奋勇将军邢庄,立刻整兵,准备北进,支援前线。”
“王上!”
刘郄还要再说什么,周渭伸手制止他,说道:“邢将军说得不错,易国,绝不能一味退缩,退让只是一时之计,唯有驱逐北魏才是治本之法。况且,北魏迅速南下,敢直面万乘关,孤不信内史的老匹夫们丝毫不惧。”
刘郄只得道:“王上英明。只是,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渭不愿与他打太极,道:“讲。”
刘郄眉头紧锁,道:“元帝立国四百年以来,北境一线城防一向坚不可摧。除万乘关外,内史、申国也有关隘,万乘关又是天下第一险关,北魏养精蓄锐多年,定不敢仅仅借此孤注一掷,那,他们能从哪里来?”
申国弱小,地处西北,与北魏的高云雪原接壤,人烟稀少,鲜少受到北魏骚扰,而内史为确保安全,除振威关外,还设有一道朝阳关,把持东部通往帝京之路,可以提防东部的易国,还可以缓和北魏的冲击。
而如今,真正受到内史信任的诸侯,唯有一人。
答案显而易见。
恰好那人是周渭曾经的朋友。
邢庄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一时间,大殿之内唯有风声。
过了许久,周渭道:“邢庄,带温国公子沈一戈一同出征。”
邢庄一愣,道:“王上……”
“北魏两次南进,哀帝时,正是第二次,北魏势如弯刀,欲吞并我易国,而朝政由外戚沈氏把持,方有‘血战万乘’之说。”周渭神色阴翳,勾起唇角,道:“沈氏与我易国,还真是冤家!”
影挥了挥手中的小刀,利落地挥刀,黑纹绿皮的瓜就这样被破开,发出清脆的响声,汁水四溢,露出里面鲜红的瓜瓤来。
周映晚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影将半个夏瓜切成几页,自己拿起一页吃了个干净,擦干净手上的汁水,这才开始看书。
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北魏和晋国的字,但当时年纪还小,后来做了苦力,读书写字这些事情就更加远离她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认得的字也不多了,只能靠着平时空闲跟着周映晚和沈一戈认字。
作为交换,影也会指导周映晚学几招防身,不过也都是好看的招式,练起来也不会伤着小公主。
沈一戈冲着周映晚挥了挥手中的夏瓜,果不其然,收获了周映晚的白眼。
“我这样对吗?”周映晚双手提着剑,努力把胳膊抬高,咬紧牙关问道。
如今已是六月,日头正大,虽说有树荫遮挡,周映晚额头上的汗珠却仍旧只多不少。
影手中捧着书,沈一戈则是在一旁时不时为她解释字词的意思,听到周映晚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句子,就抬起头笑着看她。
影的眼睛紧紧盯着书,头也不抬地说道:“您现在呼吸紊乱,显然是姿势不对。”
周映晚啊了一声,收回出剑的姿势,哼了一声,道:“不练了不练了!又累又无聊,还不如画图呢!”她气鼓鼓地走回屋内,不管廊下读书的沈一戈和影了。
“公主不学也可以。”影放下手中的书道。
沈一戈也点点头:“是啊,大家都会保护映晚的。”
周映晚听到沈一戈的话,又哼了一声,道:“明明是某人自己有私心,我成全还不行吗?”她又觉得自己的气来的毫无缘由,嘟囔道:“再和我抢影姐姐,我一定要跳起来打小沈的……”
沈一戈微微一愣,察觉到影扫过来的视线,赶紧低头错开,以免被她看到自己涨红的脸。等到他抬起头来,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树下,旁边摆着几页夏瓜,而眼前的人赫然是对他颇多关照的邢庄。
邢庄看了看小几上摆着的切好的夏瓜,轻笑一声,道:“出来吧。”
影一跃而下,站在邢庄面前没有说话。沈一戈微微一愣,看到她发丝间落下的几片树叶,这才明白她担忧被人发现,刚刚的消失不见实际上是躲到了树上。
影不由地抿抿唇,似乎是想问什么。
“这瓜切口平整,何况你的刀法,我心里会没有数吗?”邢庄轻笑一声,语气中不免有些得意。
影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周映晚也听见院落里的动静,探出一个头来,道:“邢将军怎么来啦?又要带小沈去校场看演练吗?”
邢庄摇摇头。“不是去校场,是去战场。”
周映晚不由啊了一声,快步走了出来,一脸的惊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要上战场了?上哪里的战场啊?”
邢庄也不介意她一大串的问题,只是解释道:“北魏压兵万乘关一线,军情紧急,必须迅速整备出征。王上与温国公也是旧识,所以公子虽在易国为质,王上也一样担起教养之责,而如今,自然也要请公子到战场上一同长见识了。”他接着说道:“想当初,温国公在易国与王上并肩作战之时,英勇之相非同一般。何况有在下,定会保护好公子,还请公主放心。”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倒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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