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妃传》第636章


小东西的!
终于肯出手了!
建明帝哼了一声,挥挥手:“大家都坐吧。”
然而目光扫过站在下头的周行时,他的脸上仍旧有一丝不自在。
绿春往左右看了看,早就噤若寒蝉的宫人们重新活过来一般,都又有了表情生气。有几个机灵的,忙搬了一个坐榻,放在了召南大长公主的座位旁边。
周謇恶狠狠地盯着沈濯。
召南也冷冰冰地站着不动。
反而是周行,缓缓地走到了那个坐榻旁边,回头招呼他二人:“母亲,謇郎,过来坐。”
召南深吸一口气,拐杖提起,咚、咚、咚,慢慢地入席,坐下。周謇随在她的身边。
秦煐早就归了座。如今站在中间的,就唯有二皇子一个人了。
沈濯怜悯地看着他:“二皇子被人利用了一辈子。一边想当坏人,一边想当好人,终究还是贪图权势四个字误了你。你母亲姐姐和孩子都没事,请坐吧,咱们今天,的确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撕擄明白的。”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二皇子低下头,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却还是一步一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当今的陛下,为了跟天赐争皇位,给天赐和我儿下药,害得天赐被圈禁二十余年的事情,今天要说明白么?”召南不想让沈濯抢得先机,不等二皇子坐稳,张口便将最重要的消息放了出来。
甘棠目瞪口呆,双手狠狠地互握在了一起。
“嗯。然而湛心大师却亲口告诉我说,那药,是他自己准备了,打算下给他的表兄侍读,和一位姓铁的侍卫的。”沈濯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周行和周謇脸色一变。
召南微微皱起了眉头,终于开始正视沈濯:“你和你父亲去大理寺审天赐,他竟然真的对你说了那些事?!”
“不。”沈濯笑着往前探了探身子,手指扣在条案上,“他只跟我说了这一件事。否则,我又岂会苦苦地等大长公主您到今天?!”
召南紧紧地盯着她,嘴唇轻轻地抿了一抿。
沈濯毫不示弱,也直直地与她对视,轻轻地翘起嘴角,笑了笑:“那个姓铁的侍卫,是甲申的亲侄儿。你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布下了局。所以,那个侍卫到死都一个字没说。你连一个内侍的骨肉亲情都利用到了这等地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太子的道德?”
“等等,等等!”老喻王捧住了头,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你说当年那个被杖毙的侍卫是甲申的侄儿,而且是我大姐早就准备好要牺牲的人——我大姐怎么知道他会牺牲?他进宫不过是保护当时要去做侍读的周行罢了!”
“对呀,她怎么知道,那个姓铁的,一定会死?”沈濯笑眯眯地看向周行,“周家表舅,您那时候,为什么要给天赐太子寻说书的解闷儿?而且,还说的都是些秦楼楚馆的事儿?尤其是小倌儿的事,为什么描述得那么清楚?又是为了什么,故意在天赐太子跟前,与铁侍卫亲密非常?”
周行垂下了眼帘。
“天赐太子本来专心国事,当今陛下也安分守常。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件事情被挖了出来。那就是,曾经有一位乳娘,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当今陛下,才是头一个出娘胎的人,他才是长子。”
沈濯的手指在桌子上又轻轻扣了扣,“那个乳娘死了。先太皇太后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但是我想问问,这个乳娘,是谁的人。
她转向召南,“大长公主,那是不是你的人?”
召南的坐姿越发端正,但是角度微调,她的正脸转向了沈濯。
“你先说。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沈濯摇摇头,笑了:“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猜的。
“幼年的天赐太聪明了,所以就有了乳娘的那句话。
“少年的天赐太勤奋了,所以就有了入宫为侍读的周行。
“而一直以来,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当今陛下,城府太深了,所以,您还安排了一个面相娇美的侍卫,和一群说书人。”
天下太平 第一零三二章 瞎了眼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全都明白了过来。
虽然这个时候不敢窃窃私语,但惊诧莫名的目光已经说出了一切。
尤其是老喻王,满面的匪夷所思:“长姐,天赐和,和当今陛下,他们碍着你什么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兄弟反目?先帝不就是为了这个郁郁寡欢,后来才索性禅位,之后与世长辞了么?先帝总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召南淡淡地看向老喻王,停了片刻,又轻蔑地移开了目光:“先帝是因为小二郎跌入池塘一事,看清了当今这一位的真面目,于是重新调查天赐的案子,发现其实是当今的手笔,才气死的。”
“也就是说,其实先帝的崩逝,始作俑者,也是大长公主您咯?那您刚才进来时口口声声所说的,为先帝之死来讨公道,是不是有点儿……不要脸啊?!”
沈濯横插过来,再次接过了话头。
咯地一声,朱冽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召南沉下了脸色,利剑一般的目光转了过去。
可惜朱冽一丁点儿都不怕她,还冲着她扮了个鬼脸,然后才躲到了柳篱身后。
甘棠横了朱冽一眼,却十分满意:这孩子虽然憨直,却十分听自家丈夫的话。笑是没忍住,但话却一个字都没说。
“大长公主,别瞪了。瞪眼是瞪不死人的。”沈濯只差伸手在她眼前摇摆,唤回她的心神,笑道:“其实我蛮好奇的。
“周行——不用说,必是他被贬出京时您就打算好了。换了他的身份,那个离京不远就掉落悬崖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而充作他的替身去了西北的那个人,说不准也是您怕露了破绽、让人惦记,所以早早就命人了结了。
”至于您这位长子本人,应该另外有个身份混进了军中,甚至做到了陇右天成军中的什么高阶参将之流吧?”
秦煐恍然大悟,不由得连连点头:“所以周表兄说西北军中对我下必杀令一事他不知道,还真不是说谎。那件事,应该是周家表舅亲自在西北下的令。肃国公的手令必定是已经被您全权接管。所以才有人在逻些城外还想要煽动兵变,只为了要我的性命……”
“不错!只有周家表舅才会对陛下的子嗣有这样深的执念。因为杀光陛下的所有孩子,是他本人的,终极目标。”沈濯的手再次抬了起来,没有半分客气尊重地,遥遥点了点周行。
“不错。可惜那个人功亏一篑。”周行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那么河州刺史林皓峰其实是你的人,对吧?”
周行淡淡地点头:“他是半个西番人,虽然先帝准他镇守河州,却暗中派了人监视他。这种事,我比他清楚。所以,他就成了我的人。”
“果然啊!那样的人做事没有底线不择手段甚至杀人如麻!周家表舅,是不是用得很顺手?”
沈濯很愿意跟周行这种人说话。
因为这种人常年掩藏身份,没人交流,他有非常强烈的表达欲望。只要你给他一个线头儿,他会很乐意把整条索子都拽起来给你看。
“林皓峰的杀心的确比较重。他用的人也都是悄悄从死牢里提出来的杀人重犯。有些讯问的事情,交给他最合适。毕竟,这世上不识好歹、是非不分的人,还是有的。”
周行的表情浅浅淡淡。
可是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十分怪异。
沈濯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全是森寒,手指遥遥地又点一点他,啧啧叹道:“可惜我这个人疏懒,随身不带梳妆的东西。否则,可以给周家表舅一面镜子让你自己照照。您现在的样子,离你身上温文尔雅的高冠博带可是差得远了,您那双眼,现在就是嗜血的狼。白眼狼。”
“衣冠禽兽么?这世上多了。”周行面色如常。
“比如,坐在上头的这一位。”召南大长公主接口便道,森冷地看向建明帝:“我的珩郎是有些好大喜功,可是,他身上的第一箭也就是致命一箭,的确是从身后射过来的。若非是你下旨,谁敢害我珩郎?!
“这件事是冯毅亲口告诉的肃国公,肃国公才告诉了我!他们亲眼所见,焉能有错?永安后来从苏侯府上翻出来的密信,不过是佐证了这个事实而已!”
沈濯噗嗤一声笑,手指点了点绿春:“绿总管,来,把冯氏的供词给大长公主说说。”
众人微微一怔。
即便是建明帝,都脸色不善地歪头斜睨着自己的心腹内侍省大总管。
绿春垂眉躬身:“是。先郢川伯冯毅,所纳妾室余氏,其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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