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谋天下》第564章


“虽不敢说有大陵大墓,也该有檀木棺椁,锦缎加身,口含明珠,手拿玉板,脚踏……”
“够了,再若胡说,这些银两也不该给你!”李山呵斥道,乞丐周身一抖,不停落泪,不甘走开,但更不敢再说话。
“紫烟,我们回去吧。”李山劝道,袁紫烟点点头,也觉得这个乞丐实在是过分,哪有这么给老爹办丧事的。
“国师大人,草民有天大的难处,所求之人唯有国师,还望怜悯!”身后乞丐不住哀求,李山却拉着袁紫烟,头也不回:“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还当是自己王公贵族,望族世家,朝中大臣只怕是三品之上才有如此丧葬之礼。”
“呵呵,不过也是孝心一片。”袁紫烟说道:“看他知羞耻懂进退,倒不像是骗钱之辈,也许是真的想要给他父亲操办风风光光的丧礼。”
“紫烟,你对其做的也足够了,就算他有此孝心,可先将其父安葬,等日后发达,再迁入坟茔即可。缘起缘灭,生离死别,何必在意身后之事呢,想来也是愚孝。”李山说道。
“是啊,还是未来世界好,人死了都火化,一把灰没人惦记,反倒是这些有丰厚陪葬的,早晚让人惦记走。”袁紫烟呵呵笑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前几日我夜观天象,正南有一星陨落,象征着又一位大人物死去。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李山连呼好诗,还说未来的人想得开,弄些豪华陵墓劳民伤财,而且还极有可能被盗墓,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袁紫烟却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哎呀一声,急急的掉头往回走。
“紫烟,你去哪里?”
“大哥,我想我知道那个乞丐是谁了!”
“是谁?”
两人说话间来到山下,而侍卫们说,那个乞丐被轰走了,厚颜无耻还伸手跟侍卫要钱。若不是国师赏赐,这些人非得把他打死不可。侍卫们还说,此人并非是真正的乞丐,因为追上他时,竟然还带来一匹瘦马,穷人家哪里养得起马,就像现在的人养不起车一样。
“先别说那些,这人往哪个方向走了?”袁紫烟急急问道。
“南方!”
袁紫烟一愣,随即黯然失色,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紫烟,究竟是何人?”李山又问道。
“大哥,等我回来跟你解释。”袁紫烟轻点脚尖,想要腾空而起,突然想到什么,一摸怀中,尴尬的问道:“能不能给点钱?”
“都拿去!”李山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价值足有上万两,说道:“早便说过,你也是山庄主人,若是不够我再派人去取。”
“够了。”袁紫烟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即腾空而起,向着南方激射而去,她要追上那个年轻人。
第五三三章 身后凄凉
李山也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应该出身不俗,连忙也跨上汗血马,追着袁紫烟而去,以防有何不测。
袁紫烟飞翔在高空之中,视野广阔,而且速度极快,半个时辰之后,便在一条林间小道上发现了那名乞丐,正快马加鞭,没命似的往南赶路。
“长孙冲!”
马背上的乞丐突然听到高空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猛然勒住马匹,抬头看去,竟然是国师追来了,吓得脸色惨白,猛拍马背,向前疯狂逃蹿。
长孙冲这匹瘦马也像是饿了好多天了,速度越来越慢,很快袁紫烟便追赶上,落在一人一马之前。
长孙冲无奈,跳下马背,跪倒在地:“恳请国师给条生路!”
“我不是来杀你的。说,你父亲到底怎么了?”袁紫烟问道。
“前些时日,中书舍人袁公瑜突然到访,并且就谋反一事重新审讯父亲,当夜父亲便自缢身亡。父亲晚节不保,非其之过也,皆是我愚钝不堪,连累父亲,若是昔日听其劝说,早早隐退,便不会有今日之灾。”长孙冲失声痛哭:“父亲已经匆忙下葬,我不能替父伸冤,便沿街乞讨,为的就是将父亲好生安葬。然而所得十分微薄,最后想到国师,出手阔绰,故而前来一试。”
“长孙大人死了?”袁紫烟惊愕说道。
“是那袁公瑜逼死的!”长孙冲咬牙切齿的说道。
袁紫烟沉默不语,李治惦念舅父年迈,于是派李勣以及许敬宗等人联手复审此案,为的就是能够网开一面,哪怕是让舅舅得以安享晚年。
而负责前去黔州调查的正是袁公瑜。但是此人究竟受了何人指使,竟敢逼死长孙无忌?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但李勣和许敬宗都是自己的人,是不会轻易下达杀令的。
“这些拿去。”袁紫烟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长孙冲感激的嚎啕大哭,连连磕头:“都是小的有眼无珠,昔日得罪国师不说。今日国师以德报怨。令小的羞愧难当。”
“既然长孙无忌已经不再了,朝廷方面对你们也不会追究太多。这样吧,你带着你父亲的灵柩。找一处僻静地方暂且安葬。我想你父亲并不在乎墓葬的豪华程度,而是想要陪葬昭陵。这件事我会记得的,将来也会如他所愿。”
“国师大人明鉴,父亲生前最大愿望便是如此啊!”长孙冲哭得泪人儿一般。袁紫烟叹息不已,让他找地方吃饱饭喂饱马。赶紧走吧。
此后,长孙冲悄悄带着父亲的灵柩,再次回到咸阳城一个叫做永寿村的小村庄隐居起来,由于担心认识自己的人太多。父亲的墓葬也安排了两个,其实都是衣冠冢,并没有真正的尸身。
十五年后。李治最终还是原谅了自己的舅舅,追复官爵。长孙冲孙子长孙元冀承继赵国公爵位,而长孙无忌也最终陪葬昭陵。
不管后世之人对长孙无忌是何等看法,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而让袁紫烟最为愤怒的是,究竟是何人逼死了长孙无忌。
此时李山也追赶了上来,袁紫烟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李山也是唏嘘不已,三十多年的大唐宰相,身后竟然如此凄凉。而李山更加感激当初袁紫烟为自己指明的道路,不仅可以好好活着,同时还能避免诸多纷争杀戮。
“大哥,我得先回宫问问情况再说。”袁紫烟想要告辞,而李山却眉头皱起,说道:“负责此事之人便是李勣,不妨将他叫到山庄。”
“也好。”袁紫烟点头同意,在宫外说话办事更自由些。
当晚李勣到达山庄,对于长孙无忌的死也十分震惊,他竟然毫不知情,而直到如今,朝廷方面还没有得到消息。
“紫烟,许敬宗素来与长孙无忌不睦,是否他暗中做了手脚?”李勣试探的问道。
“不见得,既然长孙无忌倒台了,他日即便重新启用,也是低人一等,许敬宗何必自讨苦吃?”袁紫烟摆手说道。
“袁公瑜也并未与长孙无忌结怨,而且此人胆量不大,怎会弑杀国舅,除非是不想活了。”李勣哼声道。
“即使做了,他也不会承认的。不过话说回来,唯有和长孙无忌结怨极大的,才会痛下杀手,究竟是谁呢?”袁紫烟在屋内踱着步子,将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海中过滤一遍。
但还是那句话,人们没必要冒着危险去追杀一个被废黜的老者,袁紫烟想着想着,环顾四周,不解的问道:“对了大哥,怎么一直没有看见恪儿?”
“哦,恪儿前些时日去南方做生意,还未归来。”
“何时走得?”
“将近一个月吧。”
“是大哥派他去的,还是自己去的?”
袁紫烟接连追问,李山思索道:“紫烟,你的意思是?”
“难道大哥不这么认为吗?”
“哎,多半就是恪儿做的。”李山叹息道:“若真是恪儿做的,想必很快便能见到他,到时一问便知。”
“紫烟,当初长孙无忌逼迫房遗爱,诬陷恪儿谋反,一代贤王被赐毒酒,由长孙无忌亲自执行,甚至还当面见其服下,最后更是白绫绕颈。紫烟,此事若真是恪儿做的,也怪不得他,希望你不要动怒。”李勣也为李恪说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袁紫烟微微闭目,是啊,眼下看长孙无忌可怜,当初他诬陷吴王谋反时,又有多少人替李恪谋不平。
“事情就到此吧,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不要对外谈及。”袁紫烟无奈说道。
之后袁紫烟并没有停留在望月山庄等待李恪,而是直接回到了宫里,将这一切交给李山去处理。
果不其然,正像是袁紫烟猜测的那样,李恪回来之后便向义父负荆请罪,他此番南下做生意是幌子,而是借机去看望了一个老熟人。
袁公瑜只是例行公事,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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