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孤女》第2章


顾少钧暗恨,怎么被一个一面之缘的少女带偏了轨迹?溃散了定力?自我安慰一阵子后,劈手朝自己扇一个耳光,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翌日再度经过春满楼时,顾少钧想到昨天晚上的情难自禁,脸上一红,竟然有些不敢朝楼上笑着的姑娘们多看一眼,快马扬鞭风驰电掣过去,留下身后与他一同前来扬州游玩的杨卓一阵爆笑。
杨卓笑够了之后,片刻后也打马扬鞭追了上去:“世子爷,您能不能长点出息?春满楼而已,又不是那深牢大狱。昨儿个应酬,为了戏弄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您还不是大驾光临?”
顾少钧冷哼:“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所以您就三顾茅坑,留我一个人面对那些老家伙们,苦苦支撑,你于心何忍?”杨卓一脸苦大仇深:“也罢,算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你不情愿跟我来扬州看稀奇热闹,就不该勉强的。你这样也忒无趣了,好好的一场游玩,被你搅的兴致全无,日后再不会叫你一起了,一天到晚像个阎罗王!”
顾少钧听到他说“再不会”,脸上微微失神。脑海里闪过一抹妍丽娇俏的影子,勒住缰绳让马慢行,与杨卓并驾齐驱,撇过头问道:“他们今日不请了?”
“管他们请不请,推掉再说。”杨卓闷哼,对顾少钧很是不满:“你太不够义气……”
只是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句他难以置信的声音:“叫他们再请。”
“你说什么?”杨卓几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将手掌撑开围在耳廓后面:“顾世子,我是聋了吗?”
顾少钧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调侃,策马扬长而去。
杨卓在原地愣神许久,终究是心有不甘的对随从阿满吐槽:“哎,你说小顾,是不是失心疯了?”
以前对花街柳巷避之不及,唯一这一次还是官员宴请,为了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不得不去。光是逃避喝酒,顾少钧就不停“尿遁”,留他一个被灌的溃不成军。
这?
脑海中灵光一现,杨卓双腿一夹马腹,洪亮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我滴天,小顾你行啊,才去了一次,就有相好的啦?我滴个妈呀,铁男子也开窍啦?”欢呼着追上去。
在男女之事上,顾少钧是京城有名“怂包”,不解风情。
不过是傍晚时分,春满楼里就衣香鬓影,烛影摇红。满屋子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哦,不对,应该是男女调情之欢言戏语。
落座寒暄,杨卓与来宾迎来送往,你恭维我长得帅,我夸赞你人品好。
时不时还要互相谦逊两句:“哎呀,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谬赞了谬赞了。”
便有官员瞧着一脸寒霜,心情明显不佳的顾少钧:“世子爷怎么不喝呀?”
顾少钧听见这话攸地起身:“我要尿尿。”
正站起身抬脚要走,脚踝被一双大手拉住,杨卓泪眼朦胧面带哀求:“这回可是你要来的……”
“那又如何?”顾少钧掰开杨卓的手:“你陪各位大人好好喝。”
杨卓借着酒劲,委屈的眼泪掉下来,眼眶都是红的。在场几位官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足勇气:“永和郡王,这世子爷……”
“这什么这。”杨卓将眼泪放肆流,一面哭一面拉过一位官员的袖子擦拭:“太不厚道了,自己挖的坑却让别人来跳……呜……呜,我好委屈啊……”
顾少钧正在春满楼里面胡乱穿梭,听到哪个房间动静大就往哪个房间瞄,瞄了几次便有丫鬟大声叫:“客官若是有意,花点儿银子跟我们姑娘喝喝茶……别偷摸摸的看我们姑娘洗澡呀……小气巴拉穷嗖嗖的,还学人家喝花酒?”
顾少钧黑着一张脸,拉住从身旁经过,全身香气扑鼻的老鸨,径直掀开袖口,那镯子赫然戴在她手腕上。
他扔出一张银票,不顾老鸨不情愿,将镯子捋下来。
老鸨知道眼前这位是权贵,得罪不起。看看银票的数目,还甚满意,也就由着他不规不矩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顾少钧摸索着那玉镯子,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自我安慰”。
毕后,照例嫌自己不争气的扇了一耳光,作为今日爽快一场的结束。
杨卓已经不大理他,这几日都是单独出去喝酒闲逛,然后回客栈故意当着他的面,讲那些“扬州瘦马”多么婀娜,多么漂亮。临末还要加上一句,有些人啊,就是傻。
唐家。
阿竹捧着张名帖过来:“小姐,慕容府下帖子,说是大后日有诗会,请您去玩。”
唐白坐在雕花大床上摇着脚,无聊的晃荡:“还是回了吧。这种场合我一向不爱,加上慕容又跟……不清不楚的,哎……省得尴尬……”她悠悠叹口气:“花家来退婚没有?”
第3章 如此不端庄
阿竹摇摇头:“奴婢没听到消息。”
“那花家少爷呢?”
“也没消息。”
“哎。”唐白托着腮无奈:“早知道那日就下狠手,揍死了算了!”
“小姐!”阿竹急得不行:“小姐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夫人听见了,只怕又要气得仰倒过去!”
哎,她在自己的闺房里,随便嘀咕两句也不行吗?要不是怕娘亲被气死,她就不用迂回揍他逼退婚,而是直接一哭二闹三作妖。
想到前段时间她自己提退婚,娘亲立时拿了白绫哭天抹泪要上吊。虽然明知道是装,可就是于心不忍,无可奈何。
如果是花家少爷要退婚的话,娘亲就不能以死相逼她了罢。
可他被揍成猪头了,居然还不怕?他不是喜欢慕容宝儿吗?是不是有了消息娘亲没告诉她?
“莫不如跟爹爹说。”娘那里没有突破口,只能从爹爹下手了,爹一向疼爱她。
重新梳洗装扮后,提着裙摆,唐白弱柳扶风般走在府中,目不斜视,面色庄肃,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
每当这个时候,阿竹都要暗暗感慨,若说千面多变,在这扬州城,除了她家小姐,再无人敢称第一。
“爹……”大门口是爹爹身影,唐白叫了一声,他显然没听见,跟在另外一个身材颀长伟岸的男子后面在说些什么。那人戴着帷帽,垂下来的黑色幔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人身材真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黑色衣料覆盖下的肌肉,瞧着很紧致哪。
唐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又觉得自己不知羞。
“爹爹有客,我们去书房等吧。”唐白绕过回廊。
书房门开着。
她有些奇怪。
里面没人,倒是还有两盏热茶。
大概方才那人是来的客人,爹爹送客去了。
“阿竹收拾一下吧。”唐白下完命令,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由得又嫌弃这太师椅硌屁股。
爹爹是武将,于身体安适之类的享受一概不待见,认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所以书房的椅子都是硬邦邦的,不肯放软垫子。
唐白挪了一下屁股,压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
摸出来一看,是个编织精巧的梅花络子,她女红方面很差,对这个络子很是喜欢。
许是来访的客人中有女眷,也觉得椅子硌屁股,挪来挪去结口松了,就落在这里了。
阿竹收拾完残茶回来,见唐白拿着的梅花络子也很喜欢:“小姐借给我看看吧。”
唐白递给她。阿竹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小姐,我想学这个。”
“好呀。你学完了再还我。”唐白不以为然。
“那可能还不了了。奴婢得拆开了再编回来。”阿竹喃喃:“万一拆开了编不回来,小姐可别怪奴婢。”
“那就画下来先。”唐白的确舍不得,阿竹喜欢打络子,但是比较粗糙,勉强能戴。
她爱美,自然想要身上挂着的饰物都是最好的。
这个梅花络子,扬州城里的水粉饰品铺子里面,定然是没有的。
她可以确定。
若是阿竹能学会,那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唐白铺开宣纸,阿竹磨墨:“画好了,即便是一时编不回来,日后慢慢摸索,也总能成的。”
“嗯。”阿竹小心翼翼把络样子翻来覆去的看:“那小姐,奴婢拆了?”
抬头看见唐大人站在书房门口,两个人忙噤声。
唐总兵虽然疼爱女儿,却是一个严肃而迂腐的人。
他看起来面色很不佳:“有什么事吗?”
声音冷漠,脸色不悦,此刻定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唐白当机立断,舍了提退婚的话,举起手中的络子:“新得了一枚络子,阿竹想画下来,我就借了爹爹的纸和墨。”
“无事就回去歇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