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孤女》第97章


大皇子和张相国的毛寸,从皇上初病时,是要求两个人联合勾签才能施行开始。
开始皇上的病不重,两个人合作相安无事。
后面皇上时好时坏,两个人各执己见,有了分歧。
因此,很多的事务,就一拖再拖,永无止境拖了下去。
整个朝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先是张相国要提拔自己的门生出任监察御史。
大皇子与新娶的傅明珠如胶似漆,不理。
然后这一次,大皇子想让他麾下的花涛调任,从户部侍郎到兵部侍郎。
兵部的掌控权一直在张相国手中,自然不愿意大皇子安插这么一个人进来,但是花涛来京半年内,不论是能力还是修为,都是值得肯定的。如今只是平调,并不是升迁。
户部侍郎有更好的人选,兵部侍郎的位置空闲,而花涛也颇为通晓兵部政务。
大皇子提出来,张相国没有立场反对。
他总不好说,兵部是我的底盘,不许你的人进来?
所以他跟大皇子据理力争,激动之下,竟然倒在了金銮殿上。
如此就有戏唱了。
张相国病倒了,病了三天还下不来床。
唐白猜想,这是张相国在反击之前,大皇子借口新婚燕尔,对他提议的许多事情不置可否,也是拖着不办的反抗。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个朝中栋梁,以一种类似小孩子过家家,赌气的方式,将天下苍生,百姓安危的大事,当做儿戏一般。
侯夫人说完,又感慨的摸着唐白的手:“手都粗糙了许多,哎,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
唐白笑:“有些是命数,逃不得的。等我有空就去看您,您保重好身体。”
三日后,唐白在家里铺纸磨墨写信。
她以为机会要等很久,没想到这样快就来了。
老天还是垂怜她的。
阿竹将信送到门房里,门房很是不屑:“什么劳什子的人都给咱们家相爷写信,那些穷酸的书生,一天没有十封也有八封,建议这个建议那个,能有什么用……”
阿竹将信收回,倚在门口等相府又权势的人出门。
管家出来,阿竹将信递过去:“我家老爷说,此信,是医治相国大人病的良药,药到病除。”
“你家老爷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那管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却知道他家相爷在愁什么,倒是不敢怠慢,忙抬脚又折回去,小心翼翼将信呈给坐在书桌前的张相国。
上面只有一句话:“户部侍郎花涛,因民女家道中落,逼迫民女退婚,此德行当不起国之栋梁,请相国大人做主。”
“信是谁送来的?”
“一个小姑娘,说他家老爷让送的。”
“哦。”张相国捋着胡子:“那小姑娘还会再来的,且等着吧。”
总管忙命门房和侍卫好生盯着。
翌日一早,唐白盛装和阿竹出现在相国府门外,双手恭敬递上名帖。
张相国没有迎出来,叫了她们进去。
唐白见人,恭敬跪下磕头,额触凉砖,声泪俱下:“民女唐白,乃唐子文之女,与户部侍郎花涛之子花子俊有婚约。后爹娘自尽,花涛见我失势,逼迫我写下退婚书,民女求告无门,只能请相国大人,看在爹爹曾是您门生的份上,为民女做主。”
唐白哭泣,字字血泪。
“你既然已经在京城,如何现在才说?”张相国故作此问。
唐白鼻尖一酸:“民女爹娘身死,本欲上京投靠二舅,可谁知道外祖父故去,二舅回家丁忧。索性上京途中,民女救得永定侯世子,侯府收留民女,在此等候大哥做主。可后来才知道,大哥在漠北,早就尸骨无寻。二舅写信来,叫民女等他做主,可他却连宅子都变卖了,可见是不想管唐家的事情。民女思来想去,唯有相爷,是爹爹的恩师,能够给民女做主了。”
唐白说的全是实话,即便张相国派人去问,也知道的大致如此。
送上门的良机,张相国如何能不答应。
唐子文虽是便宜拜在他门下的,却也是忠君爱国,骁勇善战的好将一枚,不管于公于私,这事他都管定了。
唐白在相府安顿下来。
阿竹坐在相府一处偏远小院落的床上,局促不安,忍不住问唐白:“小姐,您千辛万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可若是那花涛一直没有动静呢?”
“谁说我等的是花涛的机会?”唐白笑:“我等的,一直都是张相国的机会。”
而此次花涛想要调任,不过是更容易的切入口而已。
只要大皇子与张相国彻底撕破脸,她就趁机上告花涛。
这是她的王牌。
只要花涛一天是大皇子的人,那她状告花涛的状纸,就是向张相国纳的投名状。
平素张相国和大皇子虽然因为政见不同老是吵架,可是,到底也是为公,不好因为一件事情政见不合,她就跑来告状,让张相国拿大皇子的手下开刀啊。
第34章 寄人篱下
朝臣会不耻,张相国也不会做这等事。
他这样做,等于是先得罪了大皇子,落于舆论的下风。
唯有他二人剑拔弩张,将一直沉在水下的恩怨扯开到水面上来,情急之下,大家都知道二人已经势同水火,根本不用在顾忌里子面子,张相国只想干掉大皇子,而根本不在乎声誉和手段了,她才有机会。
就好比两个人只是叫骂,你站在一旁递刀,那末,先接刀的那个人,就是行凶了。
可若是两个人都动气手来了,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你递把刀子,那个暂时处于下风的人,顺手就接了,还要感激你雪中送炭。
先前,张相国和大皇子一直都只是对骂而已,远不到互相动手的时候。虽然你插我一刀,我擂你一拳,可都是暗地里的。
如今,就是打起来的时候了,两边都亮了家伙。
她本以为这种时候,要等很久,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
“小姐,奴婢今日见了那张相国,总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能不能为老爷做主。”阿竹踌躇而又忐忑:“咱们真的不去问一问永和郡王吗?”
顾少钧是带着任务去的扬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逼死了爹娘。永和郡王同为督密卫,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自然说不出什么来。
可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当初咱们第一次去找他,他见顾公子失忆,便只说去扬州游玩,不管是袒护也好,真不知道也罢。这次咱们已经怀疑到顾公子头上,那他更是不会说的了。”
阿竹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她看着小姐木然伤心,总是深深懊悔不该将那梅花络子递给小姐。
即便是瞒不住,那也要等小姐自己发觉,否则,她总感觉,是她亲手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可是,老爷夫人对她恩重如山,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干不出隐瞒,眼睁睁看着小姐越陷越深,最后没入泥潭的事儿。
事情已经发生,不能隐瞒与欺骗,唯有尽力补救。
她不希望小姐与那看起来就喜怒不形于色,深不可测的张相国在一起谋事。
这段时间过去,她还是觉得,天下之大,唯有顾少钧,对小姐是真心真意的。
但是,他们之间,却又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倘若是误会,那永和郡王是能澄清的。
倘若是事实,那永和郡王,也是能证明的。
总该去问一问,让小姐消了疑虑,亦或者死了心思,都好。
总好过小姐现在嘴上不说,面上不想,可晚上翻来覆去的叹气,她在隔壁房间都能听得见。
小姐一直拖着不去问永和郡王,是真的怕问不出什么来,白费功夫?还是说,怕问出什么来?
毕竟,永和郡王不说,她相信她家小姐,有的是办法,让阿曼去套永和郡王的话。
可是小姐总是不去。
宁愿去相国府。
阿竹攸地明白,她家小姐,还是在逃避。
她已经铁了心要对付大皇子,至于顾少钧,她并不想面对。
阿竹想的,正是唐白如今真正的心思。
不是没想过去问永和郡王。
可是能问出什么来?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永和郡王说不知道,那说明顾少钧的任务是隐秘的,不会有旁人知晓并且陷害。
永和郡王知道,那就更是板上钉钉。
不问,她还希翼着,梅花络子,是一个误会。
毕竟,此事,还有一个重大的破绽——顾少钧爽了永和郡王的约,被追杀在密林里,身负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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