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师(君不见)》第136章

路离睁开眼睛，无尽的雪花飘落，落在那沉默前进的士兵们身上，落在咕噜噜地滚动着的车轮上。落在了被冷风刺激地不停打响鼻的坐骑上。
“啪。”小威伸出了一只翅膀，轻轻拍打在路离的背部，赶走了他身上积下地那些许的白雪，也挡住了他背后吹来的冷风，同时也打算了路离的沉思。
少年的嘴角还含着微笑，眼神之中。少了一丝迷茫，却多了一抹淡然。
“前方就是战场了。”焚山骑着龙兰走了过来，龙兰伸出了巨大的脑袋，亲昵地在路离的耳边喷出了一股白色的气体，那温暖的气体让路离耳边地雪花融化了，带来了一股痒意。
“你可以不跟我们一起去的，我建议你和辎重以及后医疗部队呆在这里。”焚山道，“你不是战士，不需要上战场的。”
“并不是所有必须上战场地人。都是战士。”路离道，“我想去看看，不然我不会甘心的。”
他的心中。此时闪过的，却是那黑衣的老婆子的身影。
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的儿子的尸骨。
“刚才索菲告诉我说，她感觉到了猎杀劫徒的存在。”焚山突然道，“如果你要跟我一起上战场地话，那就跟上吧，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人呆在一起，更加的安全一些。”
“猎杀劫徒？”路离的嘴角的微笑更浓郁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你似乎很期待？”焚山好笑道。
“当然。对于那种以自己的私欲作为动力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路离很是有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似乎自己就是正义超人，抑或替天行道的大侠。
“我们又何偿不是如此呢？”焚山在心中道，只是他却没有说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战斗不会有那么简单，说不定躲在东阔大陆背后地，正是猎杀劫徒他们。
这一场大战，或许最终会演变成双方的争斗。
“来。戴上这个。”焚山拿出了一个狰狞的面具，递给了路离。
“这是什么？”路离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面具青面獠牙，甚至还沾满了奇怪的黑色污渍。
“是勇敢面具。”焚山笑了，“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更是被一个我以前一根手指头就能打死的士兵追着砍了三里地。”
他把面具翻过来，面具里面很干净，一片雪白。
“那时候。二哥拿了这个面具给我。说可以给我勇气。”他帮路离戴上了面具，扣好了锁扣。路离那稚气与俊美并存的面孔，被掩盖在了狰狞的面具下。
“二哥说，这面具，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大哥给他地。而大哥则说，这面具是在当年和父王一起，在兴平关拼到只剩下最后一百人时，父王给他地。”
“戴上这个面具之后，本来吓得腿软的大哥突然神威大发，和父亲一起奋勇突围。”焚山便帮路离整理露在面具外地头发，边讲起了这面具的故事，“据父亲说，这个面具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亲手杀死的第一个敌将戴的面具，那些人都是野蛮人，总是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我不想杀人。”路离道。
“你可以不杀人，你只要跟在我身边。”焚山道，“你不是想要知道，什么叫做战场吗？”
决定了，就不要犹豫，所以焚山不再劝路离，他要让路离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战争的存在，也有其意义。
尽管他不知道路离能不能理解。
“我们并非天生好杀之人，只因我们有不得不实现的目标，以及不得不守护的家园。”
焚兰国的目标就是一统大陆，然后让整个大陆的人，都能够享受到焚兰国开明的统制。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认为他们很开明。
（修改了一下，刚才复制错了……郁闷，题目不可以改，进度有点差距，这个应该是下一章的题目）
第一百四十七章：王见王（下）
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的矛盾，所以焚山就经常很狗血地叹息着：“你总是要反抗做什么？你们就乖乖听我们的安排不就好了？放心，我们绝对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但是，争霸天下的大业，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只要牵扯到政治的东西，就充满了杀戮、排除异己、阴谋等等东西，这些东西，或许不是焚山等人在作，不过总是有人在做。
焚山等人用自己强大的实力来保证自己的统制，而为了稳固统制，自然有一些狗腿子为他们处理更多的问题。
焚山想要路离接受和了解的东西，当然不见得是正确的。
这还是路离第一次上战场，后面的军队还在沉默而急速地行军，而速度飞快的龙兰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最前线。
从沉默的行军到拼命的搏杀，似乎就是一瞬间改变的，中间甚至没有一个过度的过程。
“你去天上呆着，那里比较安全。”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路离在人群中杀上一圈，但是事到临头，焚山却又退缩了，他实在是不敢想像，当路离亲手杀死别人时，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小威拍打着翅膀，带着路离在空中飞行，看着下面的人冲杀，丢下尸体，继续冲杀。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作画，点点的墨迹在作为画板的沙场上展开，红色的是鲜血，黑色的盔甲，白色的是马匹，雪亮的是刀兵。
焚山没有丝毫的停留，他就像是一股旋风，卷入了战场之中，他所经过的地方，就好像是烙铁进了奶酪，一瞬间就空出了一大片。
而在他地身后。一队作为尖兵地士兵。顺着焚山冲杀地轨迹把整个战场分隔成了数个方块。
很快战争就结束了。这只能算得上是一场小规模地遭遇战。对焚山来说。也不过是一次小小地演练。
焚山把长剑从最后一个敌人地胸膛中扒出。抬头看向了半空中。路离已经不知去向。过了许久。焚山才从附近地山顶上。找到了正把面孔埋在双膝之间地路离。
“怎么？”焚山笑了一笑。“受不了了？”
路离没有说话。此时他没有呕吐出来。已经算是坚强了。
“我们地生活就是如此。不是被人杀。就是把人杀掉。”焚山在路离地身边坐下来。一身地血腥味中人欲呕。虽然他身上实际上连个血点也没有。
路离下意识地侧身，让到一边。焚山反而靠近他，伸手盘住了他的肩膀。
“路离，你要知道。”焚山低声道，“任何一个势力都是依靠铁与火建立起来的，而任何一个势力想要存在，背地里都有无数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的纯洁是建立在更多的人地牺牲上的。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安全，甚至自己地生命，换来你安定的生活。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纯洁，让自己投身黑暗。只是为了让你过现在这种纯洁的生活。”
路离不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一六二位面之旅，对路离来说，更像是一次炼心之旅，他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冲突。
“路离，我并不渴求你投身黑暗。但是我不希望你对我们这些战士露出这种表情。”焚山低声道，“我想，许阳言他也不希望你会嫌弃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他们。因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投身地狱，化身厉鬼。”
他伸出手，过了半晌，路离把手伸进了他的手心里。
“好了，回去吧。你不想经历，那就不要勉强了。”焚山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种生活。而且，你还小。”
“我已经不小了。”路离地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小并不是借口。
“路离，你以后会是我的搭档。”焚山道，“我也不苛求你能够杀人，但是我希望……”
他只是希望，在杀人之后，能够看到路离充满了鼓励和理解的笑脸。
总有人要承受这种矛盾的痛苦。
焚山携着路离的手从山上走下来时，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能够救治的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都被抬到了一起，进行救治。
“现在情况还允许我们收拢俘虏。”焚山低声解释了一句。
路离没有说话，他被焚山握住地手在轻轻颤抖。
焚山这时候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给路离那张面具，现在他也不知道路离到底什么表情，到底在想什么。
“焚山，解决争端，只有这样一种办法吗？”路离问道，“打一个你死我活……干掉所有和自己持不同想法的人？”
“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我想不出来。”焚山苦笑了，“难道你认为，你能说服其他人接受你的想法，比如说……你能说服猎杀劫徒不随意猎杀？你能说服猎杀劫徒亲手把劫云交给我们？”
路离道：“不试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