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有女》第113章


“我今日向父皇请了旨,请他允我去驻守北疆。”
清婉当即便停住了脚步。“什么?”她转身,盯着李瑾的脸死命地看。她当然听见了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已。
李瑾往前走了两步:“父皇已经应允了,开春后就走。”
清婉再次摇了摇头,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呢?”她喃喃道,“北境本就是魏王殿下的地方,圣上怎么会再同意……”
“他心里当然不愿意,”李瑾哼笑道,“可他又不能寒了我的心,他是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也为了彰显他的容人大度。况且,他还为我选了他的两员心腹大将同去,他压根就不担心,我这样一个军中新手,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不在京中,他大概会更安心些吧,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吗?”
“你何必……”清婉这样问道,但不用她说完,自己也就明白了,不由得一摇头,苦笑道,“何苦来呢?娶了安国公府的小姐,娇妻美妾在家,难道不比在北境苦寒之地好?”
听了她这话,李瑾脸色一沉,再次迈进两步,直逼她跟前:“你难道就是会这般认命的人么?”
这次清婉没有再躲闪他的视线,她迎了上去,道:“请殿下看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你觉得,我是有选择的能力吗?”
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他熟悉的笑意,让他觉得格外烦躁,于是他脱口而出:“那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了。”
“随你怎么想吧。”清婉后退一步,敛去了脸上笑意,她无话可说了,只能离去。她知道自己在生气,但究竟是气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你站住。”背后传来李瑾无奈但却又不容置疑的一声。
她站住了。这位秦王殿下,以前从来没这么硬声硬气地同自己说过话,她停下了脚步,完全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她看着他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起来也是在生气的样子。
“我要你一样东西。”他说。
清婉看了看自己周身,如今的她,可以说算是一无所有了。她所有的物件,都在进宫的时候,被拿去了,包括碧华曾给她那些镯子,戒指,甚至是元宵节上的那盏兔子灯。
“你想要什么?”她问。
李瑾不言语,他从腰间取了支小小的匕首出来,就在清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一缕头发,就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你……”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自己的头发。
“我会带去北境的。”他像是收藏珍宝一般,将那一缕头发,放进了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里。
清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何苦来呢。不过,”她轻笑一声,“也罢了。”她伸手拿过了那只香囊来,道:“我的头发,只能放在我制的香囊里。”她抬头看向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头的人,笑得眉眼弯弯,“你出征前,我会做好个新的。”
第107章 
三年; 一晃,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三年里,京中事态多变。碧华生了个小世子; 也就不大往宫里来了; 偶尔来,也是带着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 给清婉看看,说的话; 也无外乎都是围着孩子转的了。清婉不觉得生气; 她反而高兴; 高兴碧华终于能有了个寄托。她也高兴,齐王李璨,终究是兑现了他当年的承诺。
相比齐王府的平静祥和; 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了。清玉在晋封美人之后,一次与罗婕妤冲突,二人甚至动起了手来; 罗婕妤下手重了些,推了清玉在地,这一推; 也就推去了她的婕妤之位——清玉小产了。圣上为了安抚她,就算她失了孩子,也依旧给她晋了位份,封了正三品婕妤; 并搬离了灵犀殿,有了自己的宫室。
同一年,太子李琨因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又很巧地被皇帝撞了个正着,惹得龙颜大怒,当场便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任凭王皇后如何求情,也无济于事。一月后,或许是为了安抚王氏族人,皇帝又册立了王皇后的幼子,也就是晋王李瑜为太子,自然的,原先的晋王妃王琇莹,也就成了太子妃。说来也可笑,当年她同清婉说的不屑于太子妃之位的话,转眼还是轮到她坐了。老天爷一如既往地,喜欢开这种玩笑。
偌大的宫城里,唯一没有变化的,大约就是长安殿了吧。张太后愈加喜静,能免去的日常请安,都免了,长安殿的生活,平静得似一湖秋水,波澜不惊。岁月像是突然静止了一般,慢得清婉都要怀疑,那墙外头的世界,是否已千年。
三年里,李瑾没有回来过一次,只半年一封的问安书信,寄到长安殿来。每一次,张太后都说自己眼花,看不清字了,指名要清婉来给她读信——她是这宫里为数不多识字的宫女,倒也没人说什么。就算有人心里嘀咕,又有谁敢去辩驳太后娘娘呢。
就像年初时候,张太后去永安寺上香,听方丈住持慧一大师说禅,回宫后,便召了皇帝来,说是她得了佛祖授意,在永安寺点了一盏大海灯,还要每月往永安寺去诵经祈福,虔诚供奉,如此可保大梁江山千秋万代。皇帝不信神佛,可他也不敢违逆他生身母亲的意思,只能应允。只是太后每月出宫礼佛,自然是不可能行的,她的身子也不允许她这样折腾了,所以她便亲自指了清婉,要她代自己前去,每月初一焚香沐浴,在佛前跪经一日。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毕竟,这也算是个苦差事了。
苦差事吗?清婉跪在那尊佛祖金身像前,听着师傅讲经,心想,可能真是个苦差事吧,她试图挪挪已经麻了半天的小腿,这样的苦差事,有哪个金枝玉叶,肯屈尊前来呢。
讲经结束,照例有小沙弥来请她往一处禅房里去歇息,并用斋菜。这才堪堪过了一上午,还有一下午的经要跪呢。
在小沙弥退下之后,不多时,就有人又敲了敲本就虚掩着的房门。待得到她的应允之后,便有两人推门进来。
“魏王殿下。”她盈盈下拜。
“都说过多少回了,这里没旁人,你不用如此多礼。”李珺笑道,又拍了拍身下人的肩,道,“聂衡,放我下来吧。”
清婉看着李珺被聂衡小心翼翼地从背上放了下来,她上去搭了把手,搀扶着李珺在榻上坐下,然后对上聂衡的视线,她微微一笑,道:“这一月,又辛苦你了。”
“不敢。”聂衡低下了头,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清婉只点了点头,在另一侧坐下。聂衡自然而然的,就站到了她的身后。对此,李珺也没有说什么。
“如今天气眼看着越来越热了,殿下的身子……”她这样说道,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的两条腿。
“不妨事。”李珺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在宫里,可要比我在这外头,还要难上几分。”
这回轮到清婉笑了:“殿下也不用担心我。”
这下他二人都笑了。笑过之后,李珺便问道:“如今宫中形势如何?”
清婉替他倒着一杯茶,垂着眼,看着那茶水自壶口倾泻而下,道:“前不久罗家送进宫的那个姑娘,倒是很讨圣上欢心,颇有我四妹妹当年的势头。”她说着笑了下,搁下了茶壶,道,“想当年清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废了那位罗婕妤的位份,大概是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个罗才人。哦不,现在已经是美人了。”
李珺转动着拿杯茶水,道:“小唐婕妤从罪人身份,到如今的宠冠六宫,也是不容易的。”
清婉不置可否,她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问道:“殿下打算的那件事,如何了?”
李珺抬眼望向她,一笑:“只等四月初十吧。”
一盏茶过后,眼看着小沙弥又该来请她去佛堂了,李珺和聂衡便打算走了。清婉想了半天,还是赶在他们出门前,问道:“殿下,我妹妹,她可有来信?”
李珺知道,她问的是唐清婵。他示意聂衡转身,然后笑道:“你放心,她在越州照顾你母亲,很好,不用担心。”
他是这样说的。可清婉敏锐地看见,聂衡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疑。她知道肯定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可既然魏王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再去质问,只能一笑,道:“那就好。”
再次回去佛堂,耳边是清婉熟悉的讲经师傅的声音,她看似很认真地在听着,然而她的思绪,却不知早飞去哪里了。当年在西席先生那里练就来的一心两用的本事,没想到如今还会再次被派上用场了。
她第一次在永安寺见到魏王李珺的时候,说她不震惊,那是假的。震惊之后,她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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