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土司》第312章


任华发现,自从在阿吐谷王城歇了一夜后,方信宽就变了。
先前从夏依白羚镇出来的那几天,方信宽避辛螺如蛇蝎,眼睛都不敢再往辛螺那边夹一下,可自打从阿吐谷王城出来,倒是往辛螺那边又跑得勤了。
跑得勤是跑得勤,偏又正正经经地没出什么妖蛾子,就是三天两头地拿着舆图找辛螺问地形,什么夏依的山上小路多吗,是不是都是这么陡峭啊等等。
这事儿,方信宽要是真想问,找跟着辛螺随行的王侍问也成啊,可是方信宽一脸机密郑重的样子,唬得人只以为这都是军事机密,自觉就避开了……
外人不清楚里头的道道,任华可是门儿清,心里揣测着莫非方信宽这是吃了一堑后,决定改个方式好好跟辛螺相处?
这个该死的风流大情种,辛螺就是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什么女人能撩,什么女人不能撩,方信宽心里也没点数吗?
有的事不能做,一做出来,它还不只是火,它是炸药,那是会炸的啊,还是超爆的那种!
任华瞅着个空当,将浑身都兴兴头头的方信宽拉到了一边:“信宽,你我兄弟,有的话我就直说了,我看你最近老往辛大人那边凑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已经有了婚约的人!”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方信宽定亲的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没差没错的就退了亲,两家非得结死仇不可。
而辛螺这边……
辛螺之前可是夏依土司王,现在虽然向朝廷称臣,自削王号了,那也夏依的最高掌权者,她要是对方信宽生了情了,是绝对不可能去做妾的。
要是方信宽敢不娶,要是两边一闹掰,这小儿女的爱恨情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影响大燕和夏依的大事!
狗屁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方信宽这是在玩火啊,他身为兄弟,能坐视不管吗?肯定得趁早把这火苗苗给摁熄了!
方信宽怕任华不知就里会坏了事,倒也没瞒他:“你以前不是告诉我,老大被女方退过婚吗?”
任华立即有些紧张起来,四下瞅了瞅,差点伸手想去捂方信宽的嘴:“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我也跟你说了,我那是听说,听人说的!”
方信宽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不过也压低了几分声音:“你知不知道退婚的女方是谁?”
任华满脑子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看我这几天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理由,后面谁跟辛大人处得多?”
任华不由怔了怔。
方信宽这些天东扯西扯的,不过好像都是过去没多久就把陈延陵找了去,最后更是就剩了陈延陵在那里跟辛螺说话……
一个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蓦地涌了出来,任华惊讶地张大了嘴“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指了指辛螺那边的方向:“你是说,你是说辛大人就是那个——”
方信宽急忙一把捂住了任华的嘴:“看破不说破!”
第394章 无人问我粥可温
任华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从自己脸上把方信宽的手扒拉了下来,声音快低成一丝儿细线了:“那你现在是想……给他俩凑机会,让他们破镜重圆?”
屁个破镜重圆,之前这俩还没圆过呢,老大就被人一脚给踹了!
方信宽一脸深沉:“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话伤感又大有哲理,任华心中戚戚地刚叹了一声,脑子里蓦然转了过来,不对吧,老大可是被退婚的那个!
可怜巴巴的“茕茕白兔”,和面庞硬朗的陈延陵……耷拉着一双兔子耳朵没精打采抱着根萝卜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的陈延陵……
这画面太美,怎么都让他没法儿给对应起来啊!
飞快地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画面驱散,任华伸手轻轻捅了捅方信宽:“那你这是想让老大用哀兵之计?”
方信宽满眼嫌弃,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白了任华一眼:“哀什么兵,女人这心狠起来,那可是比石头还硬,我给老大创造这机会,那是因为烈女怕缠郎!
谁让老大心里还放不下人家呢?既然老大之前已经被辛螺退了婚,没了面子,那就干脆再不要脸点得了!脸面算什么,能比活蹦乱跳的媳妇儿重要?”
那你刚才还说个屁的“茕茕白兔”!你直接说让老大冲上去死缠烂打,怎么无赖怎么来不就得了!
任华简直想抓狂。
辛螺也有些纠结到暴躁。
方信宽做一次动作还不明显,这两次三次的,要是她还看不出方信宽这是故意找机会把陈延陵推到她面前来,那她也可以蠢死了。
但是知道方信宽在做小动作是一回事,让她找理由尽量不伤情面地避开陈延陵却是另外一回事。
陈延陵这一趟带了大燕新研发出来的机密火器出征,给夏依帮忙,这一路跋山涉水的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夏依。
不管谁在当着夏依土司,只要脑子里没坑儿的,都知道应该跟这位大燕主将搞好关系。
而且陈延陵也没有跟她说过别的,虽说接触频频,人家还真是跟她正儿八经商量如何利用这些山形地势的。
辛螺难不成要因一己之私,给陈延陵摆脸子说“我俩已经断了关系的,你走远一点,别在我面前晃”或者是“说事儿就说事儿,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最好跟我保持三步距离”?
别说她没那么大脸,陈延陵也没有一米长的胳膊可以在三步外就精确点着舆图讨论军情布置啊?
要是陈延陵一时面子下不来,回上一句让她别自作多情什么的,她还不得扒地缝里去把自己给埋了!
陈延陵哪里会感觉不到辛螺努力压住的小暴躁?跟她讨论完一件事后,将舆图一合,收回了自己的匣子里:“今天就暂且议到这儿吧——”
辛螺如听纶音,刚刚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陈延陵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出了下一句:“对了,刚才在路上顺手打了一只野鸡,这几天行军辛苦,我也有些肠胃不调,还劳烦辛大人帮我熬一锅鸡丝青菜粥。
辛大人做菜一般,但是熬粥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晚上我多喝几碗,也正好养养胃,免得身体出些小病小症的,影响了战事大局就不好了。”
这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上了?辛螺瞪着陆学右忙不迭递上来的那只还在苦苦挣扎的野鸡,忍不住含怒嗔了陈延陵一眼。
从大燕远程行军而来,兵士、军械、辎重补给,林林总总都要陈延陵这个主将操心,哪一块都不能出一丝儿差错,也确实让他费尽了心力。
硬朗的面容比以前更瘦削了一点,更黝黑了一层,一路行军也顾不得多打理,两三天没刮的胡子,已经茂茂密密地长成了一片儿胡茬,青黑刚硬。
那双凤眸依旧眼神犀利,眼窝却已经微陷,斜阳穿过树叶将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不仅让他的轮廓更显得深邃,也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陈延陵现在是要帮着夏依去迎敌,他武功再好,在炮火纷飞中也吉凶难料,想喝一碗她做的鸡丝青菜粥又怎么了,人家提着命来了夏依,她连一碗粥都吝于做么?
辛螺心里不由一软,差点就要冲口而出的赌气的话瞬间飞散,低下头从陆学右手里接过了那只野鸡:“好。”转身向临时搭出的灶台走去。
盯着辛螺的背影,陈延陵一直紧绷的下颔线条悄悄一缓,心头似悲似喜,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离开夏依的那天傍晚,辛螺就亲手为他熬了鸡丝青菜粥。他因为要接燕皇召他回燕京受封的密旨迟迟未归,辛螺就把炉子封了小火,一砂锅的粥慢慢熬着,直到听到他回来,这才忙不迭地切了青菜末加了进去。
新加进去的青菜末儿在粥里打个滚儿一烫,砂锅就被端了起来,青菜半点不会煮老,在粥里头青翠可人,揉合着鸡汤鸡肉的香味,扑鼻诱人。
昏黄而温暖的灯火下,她满目情意,柔声叮嘱着他,说粥还有些烫,让他慢些儿喝,知道了他要回燕京一趟后,慌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那时他告诉辛螺,说“只是暂时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又不是不回来”,却紧紧搂着辛螺,恨不得将她变小,贴身收着,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那你答应我,办完了事就尽快回来好不好?你要是不回来,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的那种想——”
“今年你的生辰,我不能陪你过了,等以后,等以后每年你过生辰,我都陪你,好不好?”
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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