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土司》第327章


实际上就算能辨清又如何?海面上已经不见了战舰的影子,风和洋流早将渺小如蚁的两人远远推了出去。
听到耳边陈延陵粗重的喘息声,辛螺眼睛又涩又红,伸手去掰陈延陵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陈延陵,你带不动我的,你快放手——”
以陈延陵的体力,放开了她,他一个人还能在这风浪里多挣扎一段时间,或许就能碰上刚才的那两只浮桶……
“阿螺,别闹!”陈延陵搂在辛螺腰上的手更紧了,“放什么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要死你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趁着海水还没有盖来,辛螺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放松点,我跟你一起游!”
也不用考虑什么省力不省力的了,两个人一起划水,尽量保持着别沉没下去,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吧,实在坚持不住了,那就一起死!
又一个大浪扑来,两人挣扎着在海浪里再次冒出头,辛螺觉得自己的肺火辣辣得痛,痛得她怀疑自己可能坚持不到下一个呼吸。
陈延陵预感到了什么,搂着辛螺腰肢的手臂重新用上了力:“阿螺,你先歇着——”
有句话,她要跟他说,再不说,只怕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辛螺一只手搭上了陈延陵的肩膀,凑到了他的耳朵边大声喊着:“我信你!陈延陵,我相信你!”
海浪再度席卷而来,瞬间将两人淹没了进去……
乌舍的两艘战舰先后被轰得进了水,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快就在海浪中倾斜沉没。
只是此时人力完全无法和大自然的力量抗衡,方信宽和任华只能各据着一艘战舰随着海浪上下飘摇,极尽目力看向海面。
低得好像压到船桅上的黑云缓缓翻滚,突然被什么撕裂了似的透出一道极亮的光,然后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将人震得耳朵都发嗡。
密织得仿佛没有一丝儿缝隙的雨幕顷刻垂落,毫无铺垫地倾下瓢泼大雨,让天地昏暗得如初初混沌,哪怕只相隔一臂之距,也根本看不清对面有什么。
方信宽用绳索将自己紧紧绑在甲板上,一任大雨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完了,他根本接应不了大将军,他,连着这艘战舰一起,都跟已经跳进海里的陈延陵一样,此刻都只能听天由命……
第414章 劫后
雨住风收,海天蔚蓝一片,干净得像之前的风暴根本没有发生。
弃了一艘实在无法挽救的战舰,方信宽和任华两人将那艘战舰上的兵士转移到了各自的战舰上,眺目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都甸甸地发沉。
大将军和辛大人,他们在刚才那样的风暴里还能活下来吗……
夕阳的余辉尚温,海浪温柔地冲上沙滩又退走,一只寄居蟹慌慌张张地从趴在沙滩上的辛螺手上爬过,痒意让辛螺有些懵然地睁开了眼睛。
她记得陈延陵给她度了一口气,然后他们似乎撞上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辛螺猛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仓皇地四下张望,哑声大喊:“陈延陵!陈——”
辛螺的声音突然一断,看着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倒伏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还有半截身子浸在海水里的那个人,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费力将那人翻过身来。
陈延陵半边脸沾满了海沙,双眼紧紧阖着一动不动,辛螺探了探他的鼻息,呆了片刻突然哭了起来:“陈延陵……”
只是哭了一声,辛螺就胡乱地抹掉了泪水,将陈延陵的下颌仰高,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他的鼻子对着他的嘴吹气,然后双臂伸直,两只手相叠用力在陈延陵的胸口按压起来。
“陈延陵,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一下,两下,三下……
“你快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啊!”辛螺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伸直按在陈延陵胸口的手却半分不敢放慢。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深吸了一口气,辛螺捏住了陈延陵的鼻子,刚要往他嘴里吹气,后脑却被一只手轻轻压住了。
面对面的那双凤眸已然睁开,眸中仿佛盛满了天上的云彩,奕奕明亮:“这是还我度给你的那一口气吗?”
不等辛螺回答,搭在她后脑的手略微用力压下,微凉的唇紧紧贴住了辛螺的唇,贪婪而用力地吸吮起来。天地仿佛虚空,从死劫中逃生的情侣眼里此刻只剩下彼此……
海浪温柔地扑上沙滩,将两人肩膀的衣服重新浸湿。辛螺挣扎着撑起身子,脱开了陈延陵唇舌的纠缠,脸颊一片嫣红:“要涨潮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
陈延陵不舍地长长吐了一口气,依然躺在沙滩上,向辛螺伸出了手:“拉我一把,我还在脱力,等我坐起来调息一下。”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同时抓住辛螺和幸运撞上的那只浮桶上了,直到海浪将两人送上了这片沙滩。
他把辛螺尽量搁在靠岸的沙滩上,回头却被海浪给卷了下来,连爬到辛螺身边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好那时海水正在退潮,他只是一时闭过气后晕了过去,否则刚才辛螺是决计救不醒他了。
辛螺紧紧握住了陈延陵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拉着坐了起来:“重死了!你也使点劲儿呀,别光压榨我的力气!”
陈延陵总算坐了起来,不管扑在自己腰腹间的海水,抓紧时间调息,足足一刻后才眉眼含笑地看向辛螺:
“爬上沙滩的时候就完全脱力了,好容易攒的那点力气,刚才又被你折腾光了,真不是我要故意压榨你的力气。再说了,要压榨你,我肯定是压榨别的。”
见他的目光大有深意地扫过自己的胸口,辛螺急忙把已经松垮的衣领拢紧了紧,刚哼了一声,想到陈延陵在那种情况下还把自己给弄到了岸边,又一阵窝心得软。
以陈延陵的体力,要是放开自己,他一个人肯定会轻松很多,哪里还会脱力地晕在这里,连自己醒来了他都还晕着?
辛螺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弯下腰搭着陈延陵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用力撑着他站起来,两人摇摇晃晃地向着沙滩后的那一片绿林走去。
陈延陵渐渐回复了力气,撑着浑身的酸痛拗下了两根茶盅粗的树枝,递给了辛螺一根:“这边草长得真密,小心有蛇虫,你走在后面跟着我。”自己先扬着棍子向草丛探去。
辛螺却站定了身子,看着不远处那一片树林,舔了舔干焦的嘴唇:“去那边,我们先去摘几个椰子解解渴。”
夏依的气候虽然比大燕要热,但是还没热到可以长出热带水果的程度,椰子这种东西,还要往西南,过了安躔国才会有;远程运输不便,也没谁把这东西当什么金贵玩意儿运到夏依或者大燕来贩卖。
陈延陵却是自小看过母亲易长安画的图册的,被辛螺一指,跟脑子里的印象对比了一下,现在也认了出来:“椰子?”回头好奇地看了辛螺一眼,“阿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明明从来没见过乌舍人,却会说乌舍语,又能一眼认出本该从没见过的椰子……
辛螺沉吟了片刻,不答反问:“陈延陵,你知道你母亲易大人是哪儿来的吗?”
她不问籍贯出身,却说的是从哪儿来的,陈延陵神色有些微妙和郑重,却是实话实说:
“我娘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但是我爹以前跟我们偷偷说过,我娘可能是从哪个隐世门派里出来的,他一直不许我们把这事说出去……”
辛螺瞬间明了。
易长安说她是追击一名嫌疑犯的时候意外跌下山崖来到了这里,不管陈岳是真的知道她的来历,还是只知道那个隐世门派的由头,这事儿都只能这么说。
不然事实的真相实在骇人听闻,是现在这时空的人无法理解的,只怕会对自身不利。人家是意外进了时空折叠点,她可是莫名其妙地只移了思维过来,难道还能解释这是时空意外折叠后的脑电波契合侵入?
真的辛螺可是土生土长的夏依人,一直没出过夏依,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能清楚。
辛螺可不想被陈延陵用异样的目光对待,斟酌着开了口:“其实早年我有一个师傅,就是跟你母亲从一个门派出来的,所以……”
陈延陵心头的那些疑问一下子都被解开:“难怪在燕京的时候,我娘跑去找你,后来说过撇开我们俩的事不谈,你和她是一路人。”
一说起燕京,陈延陵突然就抓紧了辛螺的胳膊:“在海里被那个大浪淹住之前,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