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1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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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有不好,我虽气恼,却不是因为你,我是愤怨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无端指责,怨愤他们时到如今还把我与刘氏之事津津乐道,婉娘晓得我,从没想着当宰相,所以也没修炼宽容肚量,心胸狭隘得很,如今越发不堪了,竟然因为外人迁怒发妻,若阿姑晓得我如此犯浑,必定会动戒尺教训,娘子行行好,就原谅为夫这回,咱们悄悄和好了,莫要惊动阿姑,让孩子们看我笑话,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吏部尚书,若被孩子们看我撩起裤管被戒尺抽小腿,岂不是威严扫地,尤其在修儿面前,我哪里还端得起来严父架子,那小子可从没挨过戒尺,我这父亲却四十岁还要挨打……”
终于是让婉萝破涕而笑,红着脸却终于止了眼泪。
贺湛又才说道:“师公昨日为阮岭内眷诊病,说是尚有七、八成转机,但需要好些味珍贵药材制剂,虽说不至于短缺,也是多多益善,你可转告魏氏一声,让她按方寻备着,与你一同常去长公主府探望。”
见婉萝只顾应诺,却分明有些困惑,贺湛又再解释道:“皇后甚是关心李氏病情,但莫说她不便出宫探望,便是阿姑,乃亲长,也不便在这时探病,若以上清观这边名义,咱们也是阮岭长辈,你一人去探望,反而叨扰得李氏不安宁,不利于她养病,带着魏氏一同去,便是以普宁坊那边名义,普宁坊贺氏虽为宗室,与皇族血统却已疏远,李氏便不用拘礼。”
“听说,长公主府最近闭门谢客……”
“晋安长公主尽管嚣张跋扈,但心里清明得很,她一贯便不想深涉朝堂权位斗争,只如今阮岭俨然为贵幸,当然会有不少人主动攀附,所以长公主闭门谢客,但谢绝乃有心攀附之人,我们当然不一样,我与阮岭同为潜邸旧臣,来往频繁是理所当然,不存利益之说,李氏这一场病,长公主也是焦头烂额,你与魏氏常去帮衬着她,她不至于对你们见外。”贺湛耐心解释道。
又见婉萝并没有意识到他更深层次的用意,干脆直言:“阮岭长子,应会择为皇子伴读,我也会商量阮岭,由他荐举贺佳为伴读之一,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切莫告诉魏氏,倒是可以暗示她,我仍然埋怨贺淋当初无情无义,不肯尽力,你只能替她牵线搭桥,让她走长公主府这条途径。”
婉萝吃惊道:“夫郎不是不愿搭理此事?”
“我是不愿搭理贺淋,因为他,对魏氏也没好感,但谁让魏氏是你表姐呢,再说也的确是咱们两个月老媒人,对贺佳这些晚辈,就更论不上仇怨了,看在你情面上,让魏氏占这一回便宜也无妨,只让她记你情份就好,若知道是我心软了,这对夫妻将来又要得寸进尺。”
丈夫如此体谅,婉萝越发愧疚:“都怪妾身,优柔寡断,不懂得大是大非。”
“哪来什么大是大非,我与贺淋到底还是兄弟,我就算不肯宽容他过去行为,总不至于把他当作仇人。”贺湛摆摆手:“魏氏这人呢,虽说是投机之辈,心眼倒还明白,一贯也还懂得适可而止,再说皇长子有帝后这对父母教导,将来必定不会被近臣蛊惑,我们给贺佳一条出路,他能不能把握机会,还得看他自身造化。”
又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再向婉萝透露一件:“陛下已经决意立储,皇长子将来便是太子,这也不算什么机密,魏氏应该已经预料到了,你卖给她这么大个人情,将来让她替你应对母亲与郝连氏刁难,是理所当然,不用再觉得亏欠了魏氏过意不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安安静静在上清观生活,对普宁坊,虚应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怕外人诽责我不孝,母亲屡屡刁难,你也总是忍辱,从今以后,不用计较这些,横竖我再怎么做,那些心怀妒嫉之小人都会诽责,由得他们去吧,连天子身上都有污水,我这近臣沾染上泥垢,也算近墨者黑了。”
近墨者黑能这么用?婉萝目瞪口呆。
第1209章 切磋
离中秋佳节仅余三日之时,此日秋高气爽。
忙完公务,皇帝陛下忽然来了兴致,点名让贺湛陪着他到麟德殿前广场比试马球活动筋骨,于是君臣两个,“黑人”一双,各领一支禁卫切磋球技,正觉酣畅淋漓、不亦乐乎,长安殿却来扫兴,韦太后遣人来请皇帝,声称“要事商谈”。
贺烨原本没打算“随叫随到”,摞下“知道了”三字,转脸冲告负的贺尚书挑一挑眉头:“再比一局?”
不想江迂却提醒道:“太后先告尚宫局司记,已经往蓬莱殿去请皇后。”
韦太后做为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左右当然不会再设中书舍人、起居舍人等等职官记录言行,但内闱虽然不同外朝,如果商议重要事务或者发生重大事故,理论上也会有尚宫局的女官负责记录,以备需要时呈交史官,韦太后这回有意惊动尚宫局,无疑便是向皇后失压,她把皇后传唤到了长安殿,也就是向天子施压,贺烨若然延怠,皇后便只能候于长安殿,贺烨当然不肯让皇后憋屈。
“真不让朕省心。”贺烨将球杖丢给亲卫,不无遗憾说道:“只能改日再与澄台一战了。”
却招招手示意贺湛跟上,他一边往步辇那头走,一边嘱咐道:“虽说今岁中秋佳节,宫中不能大行宴庆,朕携皇后,以家宴款待近臣、亲友共赏月色却是无妨,阿姑、太夫人等等由皇后邀请,绚之与你便由朕告诉一声,你记得把修儿他们也带上,那日正好与迟儿做伴,皇后也很挂念几个子侄晚辈,中秋夜咱们便在宫中聚会。”
其实要论来,国丧未过,宫中不该宴请臣子,贺洱虽非贺烨父兄,到底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贺烨这么做有不敬“先君”之嫌,说不定还会引人诟病,只贺烨压根便对贺洱这个“先帝”不以为然,自认为已经治丧,还为贺洱服丧二十七日,已经算是克尽礼仪了,再者他得获帝位的经历,录于国史都归结于“人心向服”,并不是尊奉贺洱的遗命,“先帝”驾崩之前已被太后软禁是众所皆知的事实,相当于已被废位,“先帝”的尊威理当折扣,再加上这回说是家宴,又没打算张灯结彩鼓乐伴庆,无非是邀请亲朋赏月而已,贺烨并不担心会有哪个言官跳出来不依不饶。
贺湛却提醒道:“太后早前不是因为苦夏郁烦?圣上莫不如以让子侄晚辈承欢尊长膝下为由,更加稳妥。”
“澄台还真狡诈,咱们聚会玩乐,却把太后推在前头避免口实,太后这个中秋过得,怕是更烦郁了。”话虽如此,皇帝陛下却显然极为赞同。
这还真是近墨者黑,物以类聚。
“韦太后装病,用意并不当真是想刁难皇后,那任氏当日便奉令出宫,呼三喝四有意张扬太后已经与皇后反目,打着什么算盘?可韦太后公然表示与后族为敌,却不敢表示对我这皇帝不满,我偏就借她名义款待后族亲朋,朕就想看看,那些太后残党,首鼠两端之辈敢不敢挑衅帝威。”贺烨冷笑道。
皇帝一肚子磨刀霍霍,直到步辇抵达长安殿外,他竟不及猜测韦太后今日大张旗鼓又有什么伎俩,当然也没有必要猜测,就算韦太后引来洪水,他也有足够的土堰填平。
妙的是十一娘也刚来不久,有尚宫局女官在侧执笔相待,韦太后不得不收敛剑拔弩张,柳皇后大不必唇枪舌箭,无非是虚情假意客套,绵里藏针应对,双方水平都是炉火纯青,于是照常不分胜负,等天子及时撑腰,韦太后彻底歇火,柳皇后心平气和,反而那可怜的女官,执笔的手腕如压千钧重量,出了一身冷汗。
但女官没有如释重负,因为战争才刚刚打响。
“太后有何要事?竟特地惊动尚宫局记录,惊得朕慌忙丢下一堆政务,顶着日头赶来长安殿。”贺烨见了礼,大刺刺坐下,话说得很调侃,眼锋却往女官那边一瞥。
女官心中一紧,手抖得更加厉害,好半响,终于落笔——帝闻太后有诏,不敢延怠,搁置朝政而速聆慈谕,见礼示恭敬,笑言全孝道。
要说来韦太后也知道自己再不能只手遮天,更没办法震慑诸多女官,她这番虚张声势,无非是向帝后施压而已,好让她接下来的要求,至少能够达到基本目的,不被贺烨一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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