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1272章


且不知悔改,沈氏,在你眼中,又岂有尊卑之别?”
紧跟着便道处治:“本宫为立纲纪,以儆效尤,罚沈氏,一月劳役,交掖庭监办,并降为宝林,若劳役期内,沈氏你尚且不服教管,贬为奴婢,决不宽饶。”
说这沈氏,一如十一娘料断,其实根本不曾受到太后指使,她人缘不佳,在新进这帮才人之中,颇受冷遇疏远,她虽说狂妄,却实敏感,并非毫无察觉,故而更加耿耿于怀,期望着能早日争获圣宠,得以扬眉吐气。
忽有那几个太后党徒,乐意与她亲近,并颇有奉承之态,沈氏其实大是欣喜,根本不疑这些人另有居心,于是听信挑唆,当真以为灵药仗着曾经侍御,背后讥鄙她搔首弄姿却一无所获。
而灵药居苑,原便邻近畅游苑,所以只要南乔等等有意促成两人冤家路窄,自然没有任何难处。
沈氏对灵药早怀怨恨,不再需要更多挑唆,当狭路相逢,立即斗志昂扬。
灵药受辱被伤,一时气愤不已,上报江怀处断,南乔反诬灵药动手在先,沈氏大是感激众人对她的拔刀相助,哪里还需串供,自然而然便统一口径。
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竟然在众口一辞的情况下,传召陆嘉程,她更加没有想到,陆嘉程竟然胳膊肘子往外拐。
这下子遭受到皇后的重惩,沈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虽一月服役期内,因为贬为奴婢的警告,不敢再有任何挑衅,私下却将两人恨得咬牙,一个当然是皇后,一个正是“背信弃义”的陆嘉程。
忍无可忍之余,仍免不得与“同党”报怨,怒斥陆嘉程自私懦弱,有负冯侍郎寄望。
这位同党江才人,正是冯莲双的闺中好友,也是柳小弟的未婚妻崔慕阮的舅家表姐,她原本就更亲近嘉程,甚是鄙夷沈氏狂妄无知,但江氏一贯两面三刀,从不当面得罪他人,故而对沈氏极尽安慰,转身便将沈氏的指责告知了嘉程。
江才人倒也并不认同嘉程的行为:“诸如萧氏等等,显然是因太后指使,目的无非是为打压张氏,阿嘉莫非不知,那张氏原为太后党徒,可后来投诚了皇后,于太后而言,乃叛徒无异,太后收拾她是理所当然,阿嘉又何苦为了张氏,开罪太后,更是让阿沈怀恨?”
“我并不愿牵扯进这些是非。”嘉程说道:“阿江,我也知道令尊与我舅父相交甚深,相信阿江入宫之前,也曾领受令尊教诲,视皇后为奸邪,认为我们与皇后,理当势不两立,或许令尊还曾告诉阿江,助我将皇后取而代之。”
江才人立时绷紧脊梁四处张望,好半歇才压低声嗓说道:“阿嘉既心里明白,何故不顺势而为,借助太后之力?”
“你我从前虽闻皇后诸多事迹,但从无交集,我并不知众多传言,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但我相信,圣上英明神武,与皇后成婚十年,尚且恩爱不疑,说明皇后决非奸诈恶毒之辈,值得圣上敬爱。我能将皇后取而代之?”嘉程摇头:“若你我与皇后换身处境,敢问是否能够相助圣上拨乱反正,治理太原人心向服,抵御逆贼蛮夷攻犯?我入宫之前,早已洞明,皇后之位无人能够取代,无非是因为心中那点痴念,不甘与心中仰慕失之交臂,舍我所有,博求一丝机会罢了。”
她看定江氏,微微一笑:“这层心思,我甚至未与莲双明说,今日与阿江道明,并非因为我与阿江更亲近,我知道你,与我期望并不一样。”
江氏就算城府极深,到底不够老辣,闻言不由赧然:“我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嘉程也不拆穿,继续道:“我之所以告知心事,因为你我,无论起初目的因为什么,如今都处于相同境遇,在深宫之中,看似花团锦簇荣华可期,我相信阿江也知道在此之下,更多是阴谋算计步步荆棘。无论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保,你我均当谨记,不要与太后为伍,行为有损帝后之事,我并非不助阿沈,但我不能因为她,违心说谎,我也不怕阿江告诉舅父,我今后不会听从他任何指使。”
江氏怔怔目送嘉程头也不回离开,唇角渐渐挂起一抹冷意。
难怪从前便有感觉,阿嘉当真值得我亲近结交,似乎正应那句近朱者赤?我们,原来果然都是小心谨慎又心怀大志之人,就算对同盟,都不肯坦诚布公。
不想将皇后取而代之?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无非是想利用我,把这话传扬开来,让皇后相信,阿嘉对她无害罢了。
原来阿嘉也心知肚明,被太后提携是祸非福的道理。
江氏也转身而去,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主张,前期定要无为,坐壁上观后宫之中的龙争虎斗,皇后虽说强悍,太后曾经临朝听制,又岂是弱者?待她们两败俱伤,何愁不能恃机而动?
我江家,必定不会一直被冯、陆两家力压,而陆嘉程,她虽更有胜算,但也太过小看我,自傲之人,就会遗留更多破绽,我的对手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后。
只有陆嘉程!
第1295章 契机从何谈起?
正如十一娘料断,畅游苑这场争端的关键人其实是南乔,但她虽是奉令行事,却也不知太后突然挑生这场争执目的何在,她甚至不知因为姚潜入狱,长安殿与蓬莱殿间的斗争已经一触即发,难免疑心太后或许是当真为了教训张氏,然而事态并没有按照预料当中那样发展,张氏毫发无伤,沈氏反而遭受重惩,南乔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否算是完全任务,与众人往长安殿复命之时,她心中不无忐忑。
不像面对皇后时的招风惹眼,在太后座前,南乔显得沉默寡言,只听“同伴”发表议论。
“皇后只罚我等禁足,却重惩沈才人,非但要服一月劳役,甚至因此被贬为宝林,这样处治也太过不公了!”早前在蓬莱殿内畏畏缩缩的一名女子,这时却挥着拳头打抱不平,认为在背后贬低皇后,就能赢获太后青睐。
太后却讥讽道:“你这是遗憾不曾与那沈氏共患难?”
众女见太后神色不善,顿时止了议论,不再七嘴八舌聒躁不休。
太后的语气却又缓和下来:“在禁苑之内处办纠纷,公允原就有别于常,这么多宫人,在意之事无非皇后是否能够庇护党从,张氏在皇后面前一贯阿谀,若皇后这回不能庇护,立即便会失去人心,沈氏受惩,其实乃我预料之中,至于你们,这回之所以饶幸只受小惩,当要感激南乔。”
众人的目光让南乔突然有些如坐针毡,直觉太后这话另怀深意。
“论过责,你们并没有挑衅伤人,然编造谎言欺瞒皇后,却比挑衅伤人罪责更重,但皇后不愿责罚南乔,所以只能对你们小惩大戒,宫人们看在眼里,也会称赞皇后宽容大度,对待亲好有情有义。”太后的眼睛里微微透出笑意,往深看,那层笑意之下,却又像隐藏着针芒的冷锐:“连南乔在内,你们几个,惯常只爱来我长安殿承欢,此乃有目共睹众所周知之事,故今日这场争端,众人必会认定你等是受我指使,意欲惩诫张氏,皇后不再深究,只在口头上责训你等是为私交包庇沈氏,她宁愿宽恕你等瞒上之罪,更是为了护我颜面息事宁人,孝道情义两全,众人又哪里还会质疑皇后处断有失公允?你们呀,虽说均怀志向,可见识浅薄,此时还远远不是皇后对手,甚至无能识破种种机心利弊。”
“这件事乃我授意,我当然不会责怪你们惹事生非,可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就必须小心言行,切勿再留把柄,坏我谋划。”
可之于究竟谋划的是什么,韦太后根本无心对这些棋子说明,所以告诫一番,便打发了众人,单只留下南乔。
“你入宫以来,便疏远皇后听令于我,经此事端,态度越更显明,然皇后却既往不咎,待你仍如亲好,南乔,你说实话,心中是否对皇后怀有感激。”
南乔听这一问,心中大震,连忙改为膝跪,慌张辩白:“妾身侍奉太后,自来忠心耿耿……”
“你这孩子,不用如此慌张。”太后笑道,伸手将南乔扶起,竟不放开,似乎打算与南乔离座散步,原本便一直旁听的任瑶光,当然不甘落后,赶忙扶上太后另一只手臂。
“南乔可知,皇后为何对你如此宽容善待?”太后又问。
却并不是想听南乔回答,待步出偏厅,三人一行慢步于此时已被暮色淡淡笼罩的庭院,太后这才揭开谜底:“你出身京兆萧,乃皇后母族,虽说是旁支,从前与皇后并不熟识,自然也论不上情谊深厚,但你入宫,是因家族决定,代表京兆萧之利益,皇后当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