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第1345章


母为亲长,但这回……实在不能有违大道,助长大母行此篡逆之罪。”
却又直视十一娘:“同安之所以假意顺从,游说雷统领护侍大母前来朝会,只因市坊流言四起,同安也惴惴不安,实在牵挂叔父安危,还望皇后能够当着诸位臣公面前,如实相告,叔父现今……究竟如何。”
这也是陶葆仪等等臣公,共同的担心,此时他们也无睱理会如遭雷劈,又惊又怒的太后,尽皆跪恳,呼吁至少能让政事堂官员,面见天子。
“有劳诸位臣公挂心了。”
随着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贺烨终于从大殿北置那面巨大的屏风后踱步而出,步伐虽然虚浮,但仍能端端正正坐在宝座之上。
对同安,当然也是笑意温和:“朕暂无大碍,同安不需忧虑,此乃朝堂,不宜家人叙私,同安可行告退,往紫宸殿等候。”
又冷冷看了太后一眼:“朕虽中剧毒,多得皇后送朕出征时,苦口婆心劝慰携带凌虚天师炼制半枚仙丹,故而尚能生返京都,太后如此震惊,是否又该质疑朕乃借尸还魂?”
连连摇头:“太后甚至提前身着丧服,看来料定朕必然难逃毒手,也多得朕早有防范,知道太后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故弄玄虚,果然,太后便意欲逆乱,朕不敢凭空质疑嫡母居心不良,还望太后当着这多臣公面前,解释解释,为何如此笃断朕已然驾崩?”
第1373章 众叛亲离
贺烨说的是实话。
返京途中,他已经感觉自己这回恐怕凶多吉少,为保十一娘能够顺利执政,他必须让韦海池当着满朝文武面前坦露野心,只有如此,才能杜绝一切后患。而虽已决定拔毒,不过亦当在望日朝会之后,他知道太后召见同安,必有图谋,但为了杜绝后患,贺烨这回甚至没有听从十一娘的建议给予同安警告。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大变故,以为我有能力庇护你与迟儿,因为自大,才为你留下这多隐患,韦太后纵然恶贯满盈,但到底有嫡母之名,这时就算让她暴毙深宫,也是为时已晚,因为韦太后就算暴毙,也不能禁绝物议,说不定反而会予冯继峥等口实,违抗谕令。唯有当众拆穿韦太后,让其担当弑君之疑,至少能将她名正言顺拘限后宫,日后,待你为裴郑二族翻案申冤,证实韦太后两次弑君之行,便能争取将其处死。至于同安……她若当真执迷不悟,甘为太后驱使,再也不能纵容,但念在她乃兄长遗孤,且又为弱质女流,伊伊,我仍然希望你能宽赦死罪,将同安圈禁别宫即可。”
所以他才故弄玄虚,但当然部署妥当,韦太后今日的背水一战,注定会以惨败落幕。
逃过一劫的是同安,其实从始至终,她根本便没打算听从祖母驱使。
她固然怨恨皇后,但如果叔父遭遇不测,同安决不会有损迟儿,她明白如果太后得势,早晚会将迟儿斩草除根,迟儿是叔父唯一的骨血,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迟儿再遭毒手?
其实要说同安真正最为怨恨的人,并非皇后,而正是祖母韦海池。
她偏执的内心,其实早已被青岚潜移默化,但她不想承认而已,她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另一种说法,并在此时此刻,眼看叔父暂无大碍,她也为油然而生的欣喜,做出功利的辩解。
一切如愿,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无关紧要之人,皇后无论如何离间,叔父也不会相信我会有异心了,那么,我总算能够昂首挺胸的生活。
同安心满意足退出宣政殿,她并不关心接下来,她的祖母将如何自辩。
太后遭遇晴天霹雳,脑子里现下只余一片焦灰以及黑烟,出于她对公羊一门剧毒的信任,对于这回刺杀计划只设定了两个可能——得逞要么落空。
唯独没有设想,或者逃避设想的是纪驻铤这一死士明明已经得手,贺烨竟然能够苟延残喘回到长安,并故弄玄虚布下陷井,等着她自投罗网。又俨然,接连惨败的韦太后已经走投无路,时势已经紧急到了让她无法从容与更加周密的地步,否则当她发觉纵然有雷仰棣接应,可看守光顺门以及宣政殿的宫卫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任由她们一行闯入朝会时,她应该意识到这就是一个请君入瓮之计,而不会饶幸源于皇后的神智大乱,根本没有布防。
她只有进入宣政殿,才有反败为胜的转机。
过程虽说大出意料,但韦太后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不能说完全没有准备。
可笑的是,太后虽说具有背水一战的决心,事到临头,却没有当年楚霸王乌江自刎的勇气,眼下脑子里虽说一片断壁残桓,可强烈的求生**到底还是让她极快地清醒,只是因为狂妄与不甘,她依然做不到卑躬屈膝,她轻抬下巴,仰举眉眼,语气不无悲愤:“老身承认,确然授意同安伪造密旨,但老身这样决定,皆因柳氏之歹毒狠辣,实在骇人听闻!”
便将那枝虎头杖,推抛坠地,韦海池当众举起了她的右手,摘除那根银指套,将残缺的尾指坦露:“圣上怎不问问柳氏,曾经如何大逆不道?!毒妇柳氏因为冯侍郎等忠良举劾贺湛、宇文盛此二后系党徒,迁怒于老身,欲害淑妃,毁谤老身,被老身拆穿,竟恼羞成怒,在长安殿大开杀戒,威胁要将老身削为人彘,老身怒斥其歹毒,竟真被她削断尾指,拘禁长安殿!”
“敢问圣上,老身深知柳氏无恶不作,跋扈张狂,再听同安误导,岂敢不信圣上因身负重伤,已被柳氏弑害,为了江山社稷不被毒妇垄控,为了储君免被当作傀儡操纵,老身这才拼死一闯朝堂,却没想到……就连同安也被柳氏瞒惑,反让老身百口莫辩!”
贺烨虽知公羊氏已经被十一娘逮获,但数日以来,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细问来龙去脉,十一娘忧心贺烨身体,也不愿再用琐事烦扰,故而并不及告知诸多事故。
贺烨这时看向十一娘,只见她连眉睫都未曾晃动,但偏偏他就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暗示——是我干的!
贺烨忽然很想开怀大笑,他想如此跋扈的皇后,如此果决的女子,他仿佛真不用太多担心,就算不能挺过这回生死关劫,也足以放心将重担托付,那么他死前并不会焦虑,剩余的,只是不舍而已。
“圣上,太后所言并不属实。”阮岭这时出列,作为淑妃事件的关键人证,他自然要禀奏“事实”,随后还举凭证:“太后口口声声,称自三月时起,已被拘禁长安殿中,然侍疾者如华阳夫人,仍可出入宫禁,既有薄录可察,又有不少人证,并太后最近召见同安公主,何曾受到任何限制?”
这样也能算作拘禁?
阮岭还指出:“皇后若当真行为此等骇罪,百日之间,明明太后未受拘禁,为何不行检举?偏偏等到今日,伪造密旨毁谤中宫落空,才予拆穿?”
太后大怒,举手就是一个掌掴,食指厉向阮岭鼻尖:“正是你这大逆不道之徒,力助柳氏颠倒是非,瞒骗臣公,老身无凭无据,只能任由你等毁谤!你们明知老身只能隐忍,才敢不加严禁,如今竟也成为老身罪证。”
阮岭挨了一巴掌,脸上留下四根红印,却不怒不躁,只长叹一声:“太后虽为岭亲长,然岭身为臣子,只能以君国大义为先,当日亲眼目睹,太后乃九因福所伤,怎能不顾事实,毁谤中宫?太后斥岭悖逆,岭只好认罪。”
贺烨冷笑道:“太后膝下,子子孙孙皆为大逆不道之徒,遭遇众叛亲离,竟还能直闯朝堂,诸位臣公尽皆目睹,可相信太后指控?”
陶葆仪率先道:“圣上御驾亲征以来,皇后处断政务,不偏不倚依循礼法,臣……不信皇后竟然罔顾孝礼,行此极恶之罪。”
林昔更是直指太后劣迹:“圣上出征未久,太后便在宣政殿前脱簪待罪,以孝道逼迫,要胁干预朝政,可见弄权之心不死,皇后辅政期间,因察明谢饶平及韦元平贪贿之罪,更将不少太后旧臣、穷凶极恶之徒依法严办,太后心怀怨恨,这便是毁谤之动机。”
越发引起了朝臣附和,在此情势下,就连任知故等残余党徒,也不敢再公然支持太后,更何论冯继峥?
韦太后成为众矢之的,恼羞成怒:“天子,你睁大两眼看看,现下满朝文武,已为柳氏爪牙,你难道还要因为贪念美色,由得柳氏只手遮天,你怎么对得住你亡父、亡兄两代先君!”
贺烨目光森冷。
“太后,纪驻铤还活着。”
就这一句话,再度让太后有若遭遇五雷轰顶。
甚至连退两步,摇摇欲坠。
这番情态,被陶葆仪等看在眼中,心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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