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为妻》第169章


“喝了吧,忍一忍,这一番苦吃下去,说不准明日就能够看到了,大夫说了,有七成的机会呢,虽然苦,可总是个机会,试过这一次,若是不成,再不吃了!”
看七夕这会那般痛苦的样子,崔儒生第一次出声,劝七夕将这一碗药吞到肚子里去,七夕已经不信这七成不七成的话,可为着后面一句,若不成,她将药强忍着吞了下去,哪怕几度作呕。
药吞了下去,屋子里多了两个碳盆,比之从前越发热了许多,在这之后,七夕便陷入了浑浑噩噩之中,不是毫无知觉,而是能够感觉到,身边人的脚步声,能听到那些动静……
可就是麻痹了一般,动不了,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她耳边的声音都是那种重复的,模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声音全都静下来的时候,她也就睡了过去……
对于七夕,她所能察觉,所有的意识便是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不能描述不能形容,而萧战那儿便是疼。
韩院正的两针让他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生剜眼睛的疼在那一刻让他体会到了七夕失去眼睛,失去光明时候的痛,失去感受到光的那一时刻,心是真的瞬间往下沉,哪怕早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可这心还是往下堕的。
这是人一种本能的恐惧,韩院正给了他两粒药,两粒药之后,痛感消失,他这儿便没了感觉,双眼上覆盖着一层纱布,剩下的只有等待。
他被安置在了这屋内的一角,清晰的听着耳边的动静,到了这会,萧战真的成了一个瞎子,看不见了,只能用听觉来感受,除却这个之外,心里有些没着没落。
这会整个人就像是身处在一个看不到岸边你根本无力施展的一个海岸之中,你抓不到一丝希望,萧战庆幸,他的七夕往后再不用去感受这种靠不到边的失落……
而当一切结束,无论是七夕也好,还是萧战也好,在听不到任何动静,在药劲过了之后,两个人眼睛处的伤口都是疼得,甚至是疼到恨不能去挣扎。
在七夕看来,自己就好像是有经历了一次药粉腐蚀了眼睛一般的痛苦,而在萧战那儿,他总有一种他的眼睛还在,只是这会有些发痛的错觉,他想去揉……
想要伸手的动作被顾棠给制止,顾棠从韩院正动手开始,便一直在这里,看萧战伸出手,他在那一刹抓牢了萧战。
萧战是个练武之人,原是有本能的想去还击,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不再去触碰,也不在动了!
“三天,整整三天,伤口开始收敛,并不在出现痛感,也是在这三天之内,萧战习惯了黑暗,而那一边,当连续几天阴霾加大雪之后的第一次放晴出现时,七夕眼上覆盖着的白纱处,他感受到了亮光……”
这是这一百多天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亮,不用任何人提醒她现在是白日,不用听任何的声音,甚至在那一刻,她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她看到了晃动的手影子。
“七夕……你是不是看见了?是不是有感觉了!”
卫国公守着七夕白天黑夜的守了三天三夜,在困顿的眯着眼睛撞着头时,忽然发现七夕的这个动作之后,一只手已最快的速度抓住了七夕,欢喜疯了的扬高声音,在这会发问着。
那是真的欢喜,那种声音不自觉的扬高时,七夕的心加速的跳着,就好像要是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样。
七夕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再一次的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挥舞着,而后开口问道“这会……是白日吗?”
躺了许久,七夕因为疼痛真的很难去关心外头到底是白日还是夜晚,她每日里便是吃药换药睡觉,似乎只有这三样事情是在不断连续进行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光是什么了。
卫国公在听到这句话的当下,不住的点头“是白日,就是白日,现如今就是白日,看见了,看见了……”
卫海昌在七夕换眼的那一日起守到今天,无论是自己,还是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七夕似如现在这般,能感受到光,能看到光。
只要能看到,那就是九成的希望了,他这边扬起声音欢欢喜喜的在那儿高喊着,那外头,在小灶上忙着煎药的崔雅舒差点滑倒在这雪地里,急急忙忙的奔走过来,泪水都已经落了下来。
“当真吗?当真?”
“看见光了,知道现在是白日,快去把韩太医请来!”
崔雅舒急的脚下步子都恨不能发软,进来之后,再三的问着同样的几个字,而卫国公则替七夕回答着,在这之后,忙让人去把住在外头的韩院正赶紧请进来给七夕看眼睛把脉。
在绣楼里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忙活着的时候,这房里原本有的另一张床位上的人在这会悄无声息的顺着这些杂乱的脚步声挪了出去。
在这化雪的日子里,听着廊上人来人往,听着积雪化成水,不断的从檐角挂落,听着众人欣喜的声音,他在黑暗里摸索着退回自己该去之处的路……
第196章 出兵
摘下眼上绑了一百多天的绷带,从眼前的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光和人影,到之后慢慢看清这屋子里的一事一物,七夕第一次那样的着急,着急的想要去看见,渴望想要去看见。
在七夕能够将眼前的所有东西看清,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书上每一个字的时候,外头已经到了小年。
小年的那一日,雪粒簌簌下落,这几日,连绵不断的雪从雪粒到雪花,就这样不曾停歇过,
七夕的屋子里刻意的遮了一层轻纱,防着外头光线太亮,对眼睛有过多的损伤,自拆下纱布,能够看清身边所有的一事一物之后,她的眼睛成了每个人都揣着担忧的所在。
这看不见时怕往后再也看不见,好容易如今好了,又怕将来再看不到,每日里崔雅舒也好,卫海昌也好,进来照顾七夕陪伴七夕的时候,都要多问一句,今儿个眼睛可还好。
自眼睛再一次复明,再一次能够看见之后,七夕这儿每个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每日里重复上千八百回都有。
而汤药每每送进来后,她喝的极快,哪怕汤药苦的能够让她呕出来,可她还是强迫着自己吞下去,吞下去才会越来越好。
窗户上遮着一层轻纱,光线透入之后,积雪所折射的光一下子被遮去了许多,虽看不见外头的雪,可看着轻纱之上雾蒙蒙落下的雪花。
小年祭灶,贴窗花,送灶神,家家户户烧轿马,今儿个灶上格外忙碌,就连七夕的小灶这里亦是一样。
小灶里忙着将关东糖融化之后抹在灶王爷的嘴上,如今这鼻尖所闻到的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今日里,如七夕,如崔雅舒一般的女眷皆坐在屋中剪窗花,这红纸摆了满桌,七夕也难得拿起了剪刀,与崔雅舒老妇人门一道在这会剪纸玩儿。
这一段日子来,她屋子里的纱帘开始渐渐的撤去,她开始适应着光线,一家人看着七夕已经能够看见,心上自然是欢喜的。
就在外头崔儒生,崔儒修,崔儒衍三兄弟在大灶之上供奉灶神,与灶神叩拜之时,大门上至大门处传来了嘈杂声。
小厮在这会急匆匆的一路叫唤着,知喊道着崔儒生与崔儒衍,边关异动,皇帝急召见!
已是小年,朝廷已经封印,皇帝到已经歇息,现如今这急召,显然是出现了大异动!
崔老夫人听得这话的时候,眉头瞬间紧蹙,步子已经到了门口,就连崔雅舒在这会也已经挪动了步子,陪着崔老夫人往门口去。
祭拜灶王爷的事宜在这会由崔儒修完成,崔儒生与崔儒衍在这当下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坐上了马车一路往朝中而去。
崔儒修回来时,崔老夫人这儿多看了七夕一眼,在这之后,由崔儒修搀扶着离去,崔雅舒陪着七夕在这屋中依旧剪窗花,可这心思已经不在这上头。
崔雅舒的脸上写满着担忧,可在七夕的面前,却是不敢表露,七夕看着崔雅舒甚至是身边的玲珑脸上的那种神色,心中起疑,却没有开口。
沉默的剪了一会纸,她遮头便敷了眼药在此歇下,也等着两位舅父从朝中回来一起用团圆饭,只是这一去,小年夜里的团圆饭没有用上,到最后,连崔儒修也一道随着管事的出去了。
直至第二日清晨,七夕清早换好了衣衫打帘想去外头瞧瞧时,这外头丫鬟间的窃窃私语让她听了个正着。
“潼关处陈国异动,集结了数万兵力在通关滋事叫嚣,来势汹汹,这潼关那儿已经打起来了,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这是眼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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