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曲江春》第48章


沈安青愣了会,笑了起来:“这么便宜的事我如何会不应,这可是说定了,你看什么时候叫她们来便是了。”
玛雅儿大喜过望,拉着沈安青连连道谢:“你竟然不嫌弃她们,再好没有了,她们必然再听话不过了,多谢你了。”
赵瑛娘与秋娘在旁也笑了起来:“是青娘该向你道谢才是,她可是得了便宜,一百钱上哪一处去请茶女去。”
赵瑛娘更是故作生气地道:“我也要沾点光,不能叫你一人独得了好去,那茶肆算我一份,我也出些钱帛,日后若是赚得多了可要与我一份。”她不由分说,自侍婢手中拿过一包沉甸甸的锦包与沈安青,“这是二百金,好生收下。”
秋娘也吩咐婢女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锦囊:“这份是我的,可不能落下我。”二人都是笑语晏晏地望着她。
沈安青哪里不知她们是有意解囊相助,心里着实感动不已,有几分哽咽,好一会才定了定神,笑着接过:“既如此我便收了,若是不成可不怨我。”四人一起笑了。
“良媛,王府的马车已经到坊门前了。”侍婢进来通禀。
秋娘脸上的笑容一滞。微微苦笑道:“这般快便来了。”隐隐可闻宅院外的吹打嘈杂的声音。
赵瑛娘取了朱红宝相花蔽膝,向秋娘轻声道:“秋娘,该登车了。”杜秋娘宛然一笑,低头让她为自己蒙上蔽膝,端正地踞坐在房中。
“奉泽王之命,请良媛登车至王府全礼。”宫中尚礼局女史至门前朗声道。
侍婢扶了杜秋娘起身,款款向高挂红绸彩带的马车行去,沈安青三人遥遥随后,目送她登车缓缓而去,身后是数十位鼓瑟吹笙的乐倌和侍婢仆从。
待马车远远转过坊市街口。消失在天街上,赵瑛娘才低低叹口气:“走吧。秋娘她必然会平安顺遂的。”
玛雅儿不复平日的欢快,恹恹上了马。向沈安青道:“过几日我便送她们去你宅子里。”沈安青颔首,就此作别。
口市与东市的东胡巷紧邻,不同的是里面俱是一个个孔或是孔武有力的男奴,或是美貌动人的女奴,个个都用麻绳缚手。低着头挤在一处任人挑拣。
沈安青头戴帷帽,带着金玲采容二人向口市里慢慢走着,听着一旁的人奴贩子高声叫卖着:“郎君请过来瞧一瞧,这一处的小青衣乃是扬州人士,最是好容貌通曲艺,买回去必然不会错。”
“这位夫人请过来挑。这些个蛮婢都是前几日才送到京都的,听话老实,放在内宅里再合适没有了。”
“小郎君。我这昆仑奴可是打胡商手中买来的,个头力气都是上乘,带出去狩猎游宴不会掉面子,快来挑一个吧。”
沈安青小心地避过那些个热情招揽的商贩,也不去跟风挑选异族奴婢。只是信步转到口市最深处,却见有几处卖寻常私奴的商贩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不似旁人那般招揽。他们跟前挤挤挨挨缚坐着几个男奴,看面相都是本朝人,身材虽不及异族那般高大魁梧,但也是古铜肤色颇为强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地坐着任人打量。
沈安青起了兴致,指着那几个人与金玲耳语几句,只听金玲上前与那商贾道:“你这几个男奴是哪里的?价值几何?”
那商贾不想自己这处还有人光顾,惊喜地起身道:“娘子可是要买回去做部曲?那他们再合适不过了,都是高昌边境的战俘,通天朝话,又是老实勤力的,管保忠心。”
金玲打量了会那几个男奴,皱眉道:“战俘如何会在口市上卖?不会是诳人的吧?”话还未说完,那几个男奴中最为魁梧的一个猛地抬头狠狠盯着金玲,倒把金玲唬了一跳,倒退了几步。
商贾满陪笑道:“好教小娘子知晓,这几个都是高昌边邑候大将军府上转卖出来的战俘,候将军此次虏了上千人,着实留不下了,卖出许多来,我才买了这几个送到京都,先前还逃了两个去,不过都叫人拿了去,只可惜这口市里少有人问津,多是要买异族奴婢的,这才打算贱卖了。”
沈安青看那几个人虽是寻常模样,好在都是天朝人模样,不似异族奴婢那般惹眼,反倒合了她心意,开言道:“你开个价吧。”
商贾大喜过望,搓了搓手,却又不敢开得太高,只怕把这仅有的客人都吓跑了:“那就……那就一个五十贯吧。”
沈安青算了算,与她所想的倒也差不太多,这里六个人,一共只需一百余金便可买下。她又与商贾说了好一会,最终一百金买下这六个男奴。
待回去时,六个人都跟着马车一步步朝沈宅而去,沈安青坐在马车里,瞧见金玲气鼓鼓地撩了一角帘子瞪着后面的六人,不由问道:“你在瞧什么?”
金玲一惊,丢了帘子低头道:“婢子是在瞧他们可有躲懒乱走。”
沈安青失笑道:“后边有人跟着呢,再说没有文牒,他们几个又是贱奴能逃去哪里?一准是记恨人家方才瞪了你吧。”
金玲难得地红了脸,低声道:“好不讲理的凶人,不过是一问,偏似是要吃人一般。”
正文第六十三卷 骨肉且相薄 他人安得忠(加更)
买来的六个部曲俱是高昌人,领头的那一个姓张,唤作张灵宝,却是识文通字,不似是寻常贱民,起初在口市更是敢瞪金玲。
沈安青对他有些好奇,唤了到跟前问道:“你是高昌国人士?未知是何出身?”
张灵宝粗声粗气地道:“是何出身又有何相干?如今到你手里,自然由得你作践。”
沈安青闻言并不恼,一笑道:“你家中还有何人?若有妻小牵挂,我可以放你回高昌去。”
张灵宝有几分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沈安青,许久才低头脸色死灰地道:“没有了,都已经……死了。”
沈安青分明看见他眼中隐隐有泪光,又飞快地掩去,心里顿生怜悯,面上依旧淡淡道:“既然没了牵挂,那便好好待在这一处,我属意你为六人之首,安分守己地做部曲替我照看宅院,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张灵宝咽了口口水,有几分大胆地看了沈安青许久,又扫过她身后的采容和怒目瞪着他的金玲,点点头:“我等尊娘子之命就是。”
窦子邡登门时,便是被黑着脸的张灵宝拦在门外:“……登门有何事?先说与我知晓,再报与娘子。”
窦子邡吃了一惊,不想沈青娘才搬出府来,便已经置办好一处宅院,连守门之人都这般厉害,他有些懊恼,却又不愿失礼于人前,只好拱手道:“还请禀与你家娘子知晓,我乃是窦府邡郎,特来拜会娘子。”
张灵宝横眉怒目打量了他一会,才叫左右好生看着门,自己进去说与金玲,报知沈安青。
“不想他还是寻上门来了。”沈安青微微一笑,合上手里的田庄簿子道。
采容皱眉道:“要不要叫他们打发了走。如今已经不比在窦府。不想见不见就是了。”
沈安青却是摇头笑道:“不必,他既然来了必然是有所打算,不如见一见,瞧瞧他要作何。”
窦子邡被张灵宝领到宅院正堂坐下,许久,沈安青才款款出来,一身家常半臂短襦,头上簪着一支白玉钗,笑着向他见礼:“邡郎倒是稀客,如何得闲来拜会我。”
窦子邡只觉得眼前的沈安青与先前大不相同。谈笑自若顾盼神飞,叫人瞧着如玉的容颜移不开眼去。他微微一怔起身还礼,温文尔雅地笑着道:“先前青娘搬出府去时。我却是不知,不曾赶上相送,今日得知青娘居于此处,故而贸然登门拜访,还望青娘莫要怪我才是。”
沈安青淡淡笑道:“邡郎这是说哪里话。当日搬出府来自立门户原本就是奉诏而行,便是老夫人和大夫人也是替我欢喜的,邡郎不必多礼。”
窦子邡笑望着她:“青娘这般说却是生分了,我自来便视青娘不同旁人,只觉得论起身世飘零感怀世事只有青娘能知我一二,可是如此?”
沈安青不想他竟然如此直白。强压住恼怒之意,冷淡道:“邡郎这话叫我不明白了,若说身世飘零也该是我一介孤女。如何邡郎爷娘俱在,却会如此说?”
窦子邡全然不在意她的冷淡,勾起一抹笑,直直望着沈安青:“青娘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必兜圈子了。如今的处境想来你也知道,虽然你出了窦府自立女户。一时间无人能摆布你再把你送到宫中去,只是仍然难以自保。在京都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孤女,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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