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曲江春》第58章


沈安青轻轻收回手,又与大夫人斟上茶汤:“大夫人说的极是,老夫人与你待我极好,两位娘子与我也是十分亲近,邡郎的品貌也是无可挑剔,只是……”她抬头盈盈笑道,“只是我不愿意。”
大夫人不想她一口回绝,愣了愣,许久才强笑道:“这又是为何,可是有哪一处不合心意,你与我说。”
沈安青微微摇头,轻笑道:“非是有不合心意,只不过我对邡郎并无情意,更不曾想过要嫁与他。”
窦大夫人叹口气道:“青娘真是个孩子,婚姻大事自古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里还会能由得自己。”
沈安青眉眼不抬:“如今我爷娘已是不在,只好由着自己。我的性子最是倔犟,夫人也是知晓,若是不愿的事,强求也是无用,此事还是请夫人不必再提了,替我谢过老夫人与邡郎的心意,只怨青娘无福吧。”
大夫人又劝了许久,但沈安青一口咬定与窦子邡并无私情,不愿答应,她没了法子,只得沉着脸走了。
沈安青殷勤地送出府门,早有听了流言的市坊中人看见沈宅门大开着,那位克亲的娘子陪着位夫人出来了,不由地凑在一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窦大夫人只觉得有些不妥,便急着要登车而去,只是好一会不见马车过来。
沈安青拉着大夫人的手,殷殷道:“多谢夫人的美意,只是这门亲事着实非我所愿,还望夫人莫怪。”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叫周围人能听得见。
大夫人一怔,飞快挣脱她的手,上了恰巧而来的马车。沈安青却是施施然回府去了。
芳兰带回来的消息是这两日夏府不曾来过什么人,倒是夏夫人去了两回玉清观进香。
又是玉清观!沈安青不由地沉了心,那一处与窦二夫人和窦子邡都是有瓜葛,夏夫人去了两回玉清观便闹上门来相看羞辱,分明是有人挑唆,此事只怕少不了窦子邡的算计。她果然小看窦子邡了,想不到他连这等手段都用上了,先是唆使夏夫人登门,又传出这些流言蜚语,为的就是逼得她无路可退,在这等众口铄金的时刻,他再登门提亲,又是说出曾有私情,只怕是要些脸面的,无论愿与不愿,都会低头应了。只可惜他算计错了人,这一切对于一个死了一次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正文第七十二卷 机迥回文巧 绅兼束发新(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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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几日,洛遥坊的传言便又换了个说法,原来这位沈宅的娘子瞧不上夏府,也不肯应了窦尚书府上的提亲;先前那位夫人便是贪图小娘子的家财,才被羞辱了赶将出来。
沈安青这才出府往茶坊去了,才到仙客来的门前,便已经瞧见了背着手等在那一处的夏世昭。
“东家娘子,您可是来了,这位郎君在此等了有小半时辰了,我请他进去坐下却都不肯,执意要在这里。”他搓了搓手,很是不安地道。
沈安青向他微微点头:“你先进去招呼茶客们吧,我自有应对。”待刘安进去后,沈安青却是瞧也不瞧夏世昭径直进了茶坊。
夏世昭一愣,忙紧跟而来,口中道:“沈娘子……”
沈安青猛地停住步子,回头道:“未知夏御史来我这茶坊有何事?若要吃茶请自便。”
夏世昭有些不自在,犹豫许久才道:“前几日,家母曾去府上拜访,实则……”
沈安青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未知那罐茶夫人可有转还与夏御史,话可带到了?”
夏世昭更是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欠身道:“还请娘子恕罪,着实是一场误会。”
沈安青冷笑一声:“或许是误会吧,只是夏御史与我不过数面之交,夏老夫人便已知晓,更是寻到我府上闹了一场,这其中的缘故只怕说不明白。如今我与夏御史也算是交代明白了,还请你自重,莫要再寻了来。闹得脸上都不好看。”
夏世昭待要分辨几句,却见沈安青已经转身回了楼上雅间,只得叹了口气,带着一名小僮仆转身出了茶坊走了。
小僮仆偷偷瞧着夏世昭一脸冰冷的神色,低声道:“郎君,这沈娘子怕是铁了心,如今该如何是好?”
夏世昭冷哼一声,低声道:“还能如何,只得撩开手去,可惜到嘴的肉偏生飞了。原本打算过些时日时机成熟,便与她提亲纳入府中为妾,想不到夫人不知听了何人怂恿。却是坏了事。”
小僮仆压低声凑近夏世昭道:“听闻前几日有人请夫人去玉清观上香,连着两日都是如此。”
夏世昭眼神转厉:“何人会对这小娘也起了心思?只是夫人操之太过急了,这等小娘最是易哄,但凡是相处上些时日,待她情真意切时。说什么都是会答应的,又是个没爷没娘,有些名气的,最是好摆布不过。”
他回头望了眼客似云来的仙客来茶坊,不甘地道:“可惜了这么大笔唾手可得的财物,偏生坏了事。”主仆二人缓缓离开东市走远去了。
睐娘被刘安引到仙客来的三楼雅间。进去时见到的便是一身月白半臂襦裙的沈安青,梳着倭堕髻,素着头脸低头仔细翻看着茶坊的账簿子。见她进来,笑着点头道:“你怎么会来茶坊见我?”
睐娘对着沈安青有些不自在,缓步上前微微笑道:“去了洛遥坊,听侍婢说你早早过来这边了,便来这里寻你。”
沈安青请她坐下。招呼了海棠奉茶上来,这才笑吟吟道:“怎么。有事寻我?”
睐娘脸色有些黯沉,自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朱金帖子,道:“是郡主,她要我将这张帖子与你,邀你过两日去府里观礼。”
“观礼?”沈安青狐疑地打开帖子瞧了,吃惊道:“郡主过两日便要行大礼,随吐蕃使者远去吐蕃?”
睐娘缓缓点头,很是哀伤地道:“是,诏谕昨晚送到府里的。”
沈安青不敢置信地道:“殿下不曾阻拦么?”
睐娘苦笑着:“郡主的性子最是肖似殿下,哪里劝得回头,殿下便关了她在房中,自己要去面圣,可是郡主她……以死相逼,殿下也伤了心,由她去了。”
沈安青听得心酸,低声道:“那也不该这么快便要行大礼,这才过了几日……”
睐娘神色哀伤,低低说着:“吐蕃国山长水远,在极北苦寒之地,只有早早出发,才能早些到吐蕃国。郡主她……也是愿意的。”留在京都只会眼睁睁看着窦子蕴娶信安公主,那才叫生不如死。
沈安青低低叹了口气,向睐娘看去:“郡主她……可还好?
睐娘无奈地道:“正是无事才叫人忧心。”二人说了一会,这才定下过两日去长公主府观礼,为郡主送压箱。
说是送压箱,只是这压箱礼却不知该送什么,以郡主的身份什么没有,若要送一份真正称心如意礼物却是为难。她索性丢下账簿子,带着金玲出了茶坊去东市街上走了走。
金玲见她愁眉不展,轻声道:“娘子可是在想要送的压箱礼?”
沈安青叹道:“说来真是为难,端和郡主身份高贵,性子也是要强拔尖的,我与她素无往来,却派了帖子与我,倒叫我这压箱礼不知该送何物更为妥帖。”
金玲想了想,道:“想来郡主要远嫁吐蕃,金银器物俱是宫中准备齐全的,她派了帖子请娘子去观礼送压箱,想必更看重的是娘子一番心意,厚薄倒是其次了。”
沈安青眼前一亮,点头道:“你说的极是了,我倒是想起有一物可送。”她带着金玲径直向前行去,到一处铺面前止住步子,正是从前来过的张记绸缎庄。
她带着金玲进门去,与那掌柜娘子道:“烦劳取几匹上好绵软的锦缎料子与我瞧一瞧。”
那掌柜张娘子却是好眼力,笑着道:“这位娘子从前来过小店,还买过一匹瑞锦可是?”
沈安青吃了一惊:“掌柜娘子好眼力。”
张娘子笑吟吟地迎了她到二楼雅间坐下:“不怕娘子笑话,奴就指望这点子能耐做生意,哪里能看走了眼去,听声音便知道了。”
她招呼婢女们取了衣料来,轻笑道:“未知娘子要这些料子做何用?若是缝制贴身衣物便数瑞锦最好,服帖绵软。若是要做些鞋面外裳,便要数云锦最妥当,精致硬挺,便是做香囊和束腰也有蜀锦和荆锦。”
沈安青听她说着,一边看着婢女们送上来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花色各异的锦缎,触手温润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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